抱紧这只小和尚(69)
除去这件事发展得很糟糕外,其余总算是走上了正轨。比如陛下暂且准了遣使者去天竺时顺带捎上几个梓灵殿的奏折,再比如毕空的府邸落建完成,封号的圣旨也正式下到了他手中。
不过半个月,朝中几个出了名爱和稀泥的官员,纷纷推了公主的邀约,开始保持中立。
显然长公主在他们眼底威信全无,浑然就是个皇位的无脑木偶,现在出现一个看起来比长公主脑子要好一点的,仅此而已,就已经有不少人存了别的心思。
拜毕空所赐,笑轩这个从不沾身皇家公事私事的人,也开始各种打听四面八方的消息,比如说宫里下次大宴是何时……
他已经快有一个月没看到他家小和尚了,陛下真的不考虑搞个活动,让他们俩小聚一会儿?
史泱发觉了学生的异状,还以为他是和奕王同生共死一年,铁了心要在皇位争夺上插一脚,想着自己学生对政事阴谋云云不感冒的样子,史泱就不免头痛。
于是史泱找了他苦口婆心道:“老夫知道,你和奕王一起混迹江湖一年,也算是拜把子好兄弟了,但是这皇家的事,他自己肯定有分寸,你可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拜把子兄弟?看来史叙什么都没有和他爹讲。笑轩心想。
“这有什么办法啊,大家都当我是他那边的人,我不帮帮他,我不也是死路一条?”笑轩笑道。
“你就装吧,嘴上说的好像谁逼你一样,可实际上帮他做事的那个样子啊……我看他爹娘都不比你上心,”史泱嗤笑道,“不过陛下没有因此疏远你,倒是也可以看出来她的一点儿风向,你这队站得倒不算全错。”
笑轩叹气:“行了行了行了,您这些天天天都在我耳边念叨他的事情,我这么大个人了都,要不是拜……拜把子兄弟我能这么认真吗?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况且他早就把自己搭进去,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已经不可能再独善其身了。
史泱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当他是作画时不喜旁人在边上叨叨,故作痛心道:“唉,男大不中留啊。早知道你是没心没肺的家伙了,我还带着这个消息爸爸跑过来做什么呢?”
“什么消息?”笑轩警觉地抬起头,如果有兔耳朵,耳朵也会竖起来的。
“没什么消息,画你的画吧,也不过就是和你那好兄弟有点关系而已,嗯,不重要。”史泱见他眼睛都亮了,险些笑场,他掩饰住心底那点小得意,慢悠悠站起来往外走。
笑轩忙不迭扔了笔,跑过去扶着,知道这老顽童的恶趣味来了,只好给老人家又是捶背又是捏手的哄:“没嫌您唠叨,真的!老师在我耳边给我诵佛经我都乐意。”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我这七天多画三幅画像做任务,说不说?”
“十幅。”史泱斩钉截铁道。
“不行,五幅,不能再多了,十幅要我死的。”
“十幅,不能少,你爱画不画,我爱说不说。”
“……成交。”
如果这都不算爱。
史泱笑眯眯地看着他,慈祥的目光里满是得逞的笑意:“你知道每年皇亲国戚都会参加的猎斗吗?好吧你肯定不知道……就是陛下无聊弄出来的一个解乏的乐子,每年那些个年轻的郡王世子都要骑马去西山捕猎,捕食的猎物都会给百姓带回家去吃,图个吉利,本来也没有个优劣之分,但是毕竟陛下在那里,谁都想出个头不是?渐渐也就攀比了起来。”
笑轩了解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可以去吗?需要去求陛下吗?”
笑轩思忖着,越想越激动。
骑马射箭狩猎……他真是迫不及待想把这样的陵儿画下来了。
史泱看着他,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啊?老夫每年都来这儿找你问你去不去,你呢?嗯?今年怎么巴巴着要去了啊?你不知道我们梓灵殿每年都要去三个人作画吗?你知道每年陛下问你为何不去,老夫就要绞尽脑汁地给你找托辞。你在陛下眼里都快成了到这个季节就要生病的瓷娃娃了!”
笑轩迟疑着问道:“我除了除夕宴,其他的不都不参加吗?等等……那我岂不是生过很多种病了?”
他这么多年来,知道的不知道的大部分活动他都没去参加,陛下也从未问过他,原来竟然是这样吗!
“嗯,不大记得清了,不过太医院院使一直都挺想来给你这个奇人把把脉来着,但是放心,他每次来我都帮你推脱掉了,现在你可是他们太医院梦寐以求的宝贝啊,人人都想混进来看一看你的尊容呢,要不是我每次都拦住了,啧,也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坐着和我聊天。”
“……那这真是大恩大德呢。”瓷娃娃如是说道。
“哪有哪有,举手之劳。”
枯燥的日子流水似的过去,一个月后所谓的猎斗如期到来,整个西山都被禁军死死围住,等闲人士胆敢擅闯,那可不是一顿板子就能解决的问题。
纵使只有皇亲国戚和部分大臣,他们能休息坐等年轻人们归来的地方却很小,显得人山人海,也叫人能够一眼就看清楚自己最想看见的人,更遑论那人确实在人群里十分出色。
现在如果还说女皇送毕空去大开寺是囚禁,笑轩绝对是第一个反对的。
若不是在大开寺,在无朝大师身边十年,毕空怎么可能走在这一群烟火气十足的老爷公子哥们中间还不沾烟火气,还能如此脱俗,他淡淡笑着,好像亲和极了,可那浑身清冷气质使然,全无宵小敢打他主意。
虽然他们俩一个走在人群中前方,一个落在队伍尾上慢吞吞走着,隔得实在是远,但笑轩恍惚间就好像闻见了檀香味,即使他从前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毕空心不在焉地随人群走着,他知道梓灵殿的人会来,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驰神往。
他知道他就在队伍后面,但却不能回头看他一眼,这儿有太多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之前他们一起回京,他就已经是把他拉下了火坑,现在在外边,他更要小心行事,避免再给他带去任何威胁。
何况,只要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足够了。
众人跟着步辇行到目的地,年轻的世子郡王们都是蠢蠢欲动,跨马背箭的动作一气呵成,毕空是这个活动举行十多年来,首次参与的亲王,让许多女眷们备为关注。
不同于那些年少轻狂的男孩,他背起箭的动作可以算得上是斯文极了,上了马后还不急不慢地回头,看向了步辇,和陛下相视一笑。
他温润得像个白衣书生,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不仅让他的对手放松了警惕,还让一些女眷们都露出了满面春风的笑。
“真是个棘手的家伙。”笑轩不满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那背影优雅斯文,确实是女士们的佳肴。
史泱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顾盯着奕王的背影,赞叹道:“这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人幸好在和尚庙长大的,要是从小放他在京城里摸爬打滚,那得惹多少桃花债?得让多少人神魂颠倒?”
笑轩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但史泱就是这样的,他一直都对安静斯文的书生很有好感,大概是因为唯一的儿子史叙太……活泼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私底下其实……其实……”
好像也没有什么缺点。
笑轩忽然惆怅。
他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捡了个什么宝贝啊。
史泱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还在自顾自道:“你别不信,就今天这猎斗结束后,想当奕王妃的人绝对可以从北门排到南门。”
“……”
好的,更惆怅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梓灵殿的画师过来无非一个目的:作画。
比赛一开始,魏逸就不知所踪,但也没人在乎他的踪迹,事实上每次集体出来,他都自持在京中上流圈子里如鱼得水,而抛弃所有同行的人,自己找乐子去,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