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这只小和尚(40)
史叙听了后捧腹大笑:“陵儿,听见没?以后记得给你笑轩哥哥一个暗语,别光知道眨眼装无辜。”
毕空:“……”
毕空默默低头不语,笑轩见状抬拳作势要捶过去,史叙早有准备,身影一动就溜了。
史叙靠着自己床柱暧昧的笑了半晌,才端起正经大哥的架子,对毕空道:“我套了挺久的话,很有意思的是,一讲起奕王和流放这两个字眼,王大哥平时那么老实憨厚义气的一个人,竟然结巴了,半天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跟我打太极!这里面有猫腻,绝对有猫腻,我估计也是因为我说到了奕王,那小二才来偷听我们说话。”
毕空若有所思,忽然道:“这客栈,谁是主人?”
他这话说完,另外两人都呆了一瞬,继而皆若有所思地思量了起来。
确实,这客栈里小厮不像小厮,老板也不像老板,两者与其说是上下级关系,倒不如说合作关系。
“管他谁是主人呢,我们这次出来行事谨慎点,能不招惹的事就别去招惹了,”笑轩敲着桌子道,“今晚在这儿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我们明天去镇上套一下那些人的话。”
史叙眉头一皱:“你真是异想天开,那些穷人有多排外你不知道?”
笑轩笑了笑,拍了拍腰际的荷包:“不怕,我们有穷的解药,钱。”
史叙点点头,沉默片刻,忽然发问:“这是你的钱?”
“你话怎么这么多呢?”笑轩面不改色却心里发虚,瞄了荷包的主人。
而毕空品着粗茶,垂着眼眸,端端正正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恍若未闻,叫人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什么。
史叙是个人精,什么世面没见过,这两个小屁孩儿藏在心里说出口的事和情,他早就看透了。也正是因为他把毕空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才会总是无意间被毕空对笑轩无底线的忍让秀得牙酸。
一想到还要陪着这两个家伙不知多久,史叙就觉得难熬啊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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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丰镇的长舌妇们敏锐察觉到了镇上的不同,寻常这个季节,顶多是一些不入流的阿猫阿狗们在街上撒欢找乐子,良家的小姑娘们见了那都是早早躲屋里眼不见为净,而今日确实不同,大街上的姑娘明显多了起来,还有几个手挽着手挎着筐的,个个面带春风红光满面,好不赏心悦目。
让姑娘家忽然变化的秘密,她们做妇人的自然是偷窥不得一二的,但她们的“秘密”委实太大摇大摆了——三个各有千秋的外乡人光天化日之下,一不怕被打二不怕被讹地抛头露面在大丰镇上,不是在这个面馆下馆子,就是去那个酒肆喝酒,就连大丰镇少有的几家首饰店胭脂店金轩阁都要进去逛逛,引得店子里的小女孩儿频频回头红着脸起着哄。
“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排外啊?”笑轩第一次体会了一把当掷果盈车的感受,喜滋滋道。
史叙好不享受这待遇,他穿梭在人群中来去自如如鱼得水,抽空给笑轩回道:“我上次来我都在郊外抓兔子呢,郊外都是大爷,那眼神巴不得戳死我。欸,我觉得把你扔给她们玩一晚上,你就能帮你陵儿套出秘密了。”
“……得了吧,那些事情她们怎么可能知道,”笑轩道,“再说了,他爹娘的事情,凭啥我去卖身啊,让他自个儿卖身去。”
“可现在对你笑的姑娘最多啊。”史叙色眯眯地冲笑轩挤眉弄眼。
笑轩不以为然:“还不是因为他要隐藏身份,戴了斗笠挡了脸。”
闻言,那戴着斗笠蒙住脸的人桃花似的眼一弯,盛起了比西湖四月还动人的暖,轻声道:“姑且当哥哥是在夸我了。”
“嘁,给你点颜料就开染坊,”他微微回头冲人笑了笑,自己都察觉不出眼中的宠溺多得溢了出来,“哥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高端操作。”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街边站着的娇羞又天真无邪的脸,嘴角一扬露出灿烂笑容,又引得频频尖叫声如雷贯耳。
这大概就是当偶像明星的感觉。
笑轩正心里暗爽,原本走在他身后的毕空忽然默默走快了两步,并排同他前行,恰好隔绝了一部分女孩儿的视线。
毕空又恢复了常态,垂着鸦羽扇似的睫毛,一言不发站在他身边,保持着合礼的距离。
笑轩无奈,拍了拍他的背:“放弃吧,你遮不住我的脸的。”
毕空:“那当我在负隅顽抗吧。”
笑轩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不知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三人玩笑打闹落在旁观者眼中也不失乐趣,大丰镇街头难得这般热闹了,这三人被人当猴看也怡然自得。
街头市集那边人流最多,摩肩擦踵,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眯了眯狐狸似的凤眼,殷红的朱唇抿着,盯着笑轩等人的深棕色的眼眸里露出了贪婪的绿光,好像一只在狼窝待久了的狐狸精。
她嘴角微扬,抬手狠狠拧了一下身旁小丫鬟的胳膊,揪住人耳朵到自己嘴边,刻薄地低声交代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被镇魂弄得连更新时间都记错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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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轩念的咒语是百度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史叙挑了一间便宜酒肆,几人一同进去还没来得及被那肚子大如皮球的酒肆掌柜吸睛,就已经被熏天的汗臭味、如雷贯耳的叫好声吓到了。
笑轩第一反应是看向毕空,好在他原本就遮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现在稍微提一提,干脆把鼻子也遮住了。
“王老板告诉我这地方浪子多,消息应该灵通。”史叙低声道。
那柜台上的掌柜原本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账房先生,小眼珠子圆溜溜一转,无意间瞥见杵在门口迟疑着没有进来的三人,见他们衣着光鲜亮丽,掌柜眼里一闪而过精光,立马离了位置迎面而来,满面春风笑容可掬。
看他那犹如饿狼遇见大白兔的眼神,史叙毫不犹豫赶在他对另外两个几乎不谙物价的小孩儿出手前,微笑着迎了上去。
“客官里面坐里面坐,”掌柜一边毫不见外地伸出肥猪手扯着史叙向里,一边道,“客官是自己闻名而来的,还是哪位兄弟推荐过来的?”
眼见他眼底透露的试探,史叙了然,他这是害怕讹了熟人推荐的客户。秉持着“不怕被宰就怕他不宰”的心态,史叙说道:“当然是闻名而来啊!掌柜有什么推荐?”
那掌柜笑得鱼尾纹更深了,亲自拿了块抹布擦拭了凳子桌子,请众人坐下道:“那一定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最合适诸位了,这酒的酒坛子是从南方瓷镇专程运过来的,最能养住酒香,而舀酒的又是请人用上好湘妃竹做的竹筒,故而醇厚酒香和竹香搭在一起,绝了!太适合公子了啊——”
他举止夸张,周围不少面色绯红酒气冲天的酒鬼都被他逗笑了,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即将被讹的三人。
史叙一屁股坐下,看向同伴:“喝不喝?”
笑轩强行拉着毕空坐下,道:“喝啊,听掌柜的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不喝会遗憾终生呢。”
他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半玩笑似的说道。果不其然,这话引得那些酒鬼哄堂大笑,看他们的眼神就和外围的姑娘不同了——全然当他们是傻子。
掌柜笑容越发猥琐,伸手道:“一两白银,客官先给钱,一会儿就上。”
“一两白银?”笑轩笑了笑,摸了摸因为塞了史叙的全部身家而又鼓起来的荷包,假装阔绰道,“酿酒花了这么多心思竟然这么便宜,还真是实惠呢。”
在这穷乡僻壤,一两白银可以吃四十碗加肉加鸡蛋的面、喝十坛酒了,掌柜本还心下忐忑这几个财神爷会不会甩手走人,却不想他居然嫌弃便宜,这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酒肆里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都两眼发光地盯着于笑轩拿出来的荷包,和那满当当的荷包相比,一两白银着实是小家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