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番外(79)
他突然心情无比复杂,在原地做了半天,才起身去用水冲掉上面的灰尘。
冲完了,他又坐会位置上,看着面前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因为他刚刚的撞到脑袋时不小心踹到,里面的衣服顿时有些乱。
他倏地想起去年寒假,他笑完温水后,被对方按在收拾完好的行李箱上接吻,好不容易叠好的衣物又被弄得一团糟,他只好蹲下来继续整理,嘴里还不忘让温水别过来捣乱。
当时温水说什么来着?
“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离开我。”
秋正扬眼皮也不抬地回答:“是啊我一点都没有不舍得你。”
“可我舍不得你。”温水从背后抱住他,“我要晚上才走呢,所以你别走这么早,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好无聊。”
当初说不要丢下他一个人的人,如今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秋正扬干脆往地板上一坐,捏着那小桃心,用脚踢了踢行李箱,发了不知道多久的呆,直到订的闹铃响起,他才想起自己该走了。
秋正扬站起来,胡乱的把衣服塞进去,拖着行李箱,捏住门把,突然扭不动了。
他一点都不无聊,所以能不走吗?
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候响起,是他妈打来的,冷淡的声音被话筒刻的更加没有人情味,“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快出来。”
秋正扬想说他能不能不转学,哪怕温水不在了也没关系,他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间寝室,舍不得回忆,舍不得这里的一切,舍不得温水曾经停留过的地方。
“啪——”
“正扬?”
秋妈妈在电话那头喊了半天,最后,听到话筒里传来低低的呜咽,顿时不说话了。
生活总是意外频出,跌宕起伏,这一刻烈日灼灼,阳光明媚,下一秒晴天霹雳,雷雨交加,重要的是,你还没钱,你买不起街边的伞遮风挡雨遮阳蔽日,只能被迫随波逐流。
现在的手机都舍弃了边角能穿挂坠的孔,秋正扬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挂那儿,最后他把粉红小桃心挂在了自己浅灰色的书包上。
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工作后,小桃心的浅灰色的书包挪上了他的公事包,链子上的漆掉的七七八八,唯独那颗小桃心,依旧一如当初。
像他的爱情,十年如一日,停在高中那间只有两个人的寝室里。
第61章 番外温秋3
小桃心不见了。
秋正扬看着自己公事包上那根孤零零的不锈钢链子, 整个人都懵了,玄关处的快递盒被他无情的踹到一边,外套都来不及穿,直接开门跑进电梯。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他身上还带着酒气,脑子乱糟糟,心跳快的要冲出天灵盖, 愣是想不起来,小桃心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
是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上,还是方才吃饭时的餐厅里, 亦或者是刚刚坐的出租车。
掉哪里都有可能,可那么小、那么久的一个小挂件,掉哪里都会被人当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可能被人踩了踢到马路去,被飞驰而过的汽车压碎成渣, 也可能已经被店家当做垃圾扫进某个垃圾箱里,呆在黑色的塑料袋里, 等待明白被送进垃圾处理场。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店即将打烊,前台姑娘疑惑的目光还停留在脑海里。
深冬的风带着刺骨寒意,从毛孔钻进皮肤里, 再随着四肢百骸蔓延全身。
秋正扬站了半天,看着面前的车辆来来往往,只穿了件单薄毛衣的他被冻得浑身僵硬,半天也迈不出步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后的店门突然有人走过来出来,拍了拍他肩膀:“先生,你还好吗?”
秋正扬想说他一点也不好,他丢的不止有小桃心,一同消失的还有守了十年的爱情。他什么都没了。
“没事,不好意思,我这就离开,打扰了。”
秋正扬没去看那姑娘的表情,他徒步走了半天,远远的,突然看见路灯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眼睛一亮,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几乎连跑带爬的冲了过去。
高三那年,他为了考上好大学,每天晚上熄灯后,就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复习,一年下来,把眼睛折腾坏了。
近视了好多年,还没习惯带眼镜,看东西都是马赛克一片,经常十米开外人畜不分。
等他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是他心心念念着的小桃心,只是一枚不知道是谁遗弃的粉红色圆珠子。
秋正扬蹲在路灯下,将粉红色的圆珠子捡起来,捏在手里。
他看了好久,久到身边的路人都没剩几个,久到他双腿发麻快要站不起来,久到天上开始下雪,掉落在头发上,久到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似乎都要在这个冬天被冻成碎渣。
他终于慢慢意识到,那颗他小心爱护了十年的小桃心,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秋正扬还沉浸在剧烈的悲伤里,他自暴自弃的捏着那颗小桃心,倚靠着路灯,在这片冰冷的雪夜里坐下。
看清来电显示后,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调整好声音。
“我们要结婚啦,下周的婚礼,你来吗?包机票包酒店包所有一切行程!”
谢童兴高采烈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秋正扬恍惚了好一会儿,对面的谢童没听见回答,才想起来国内现在还是晚上,连忙道歉。
“没关系,我还没睡。”秋正扬哑着嗓音道,“下周是吗?”
谢童说:“对,你有空吗?没空的话也没事……”
秋正扬眯起眼睛,吸了吸鼻子,“当然去啊。”
谢童在那头开始嘿嘿嘿的傻笑,没一会儿就听见另一道男声传过来,让他快点儿挂电话,马上到店里了要挑选礼服呢。
秋正扬一听,就知道是袁星然的声音。
他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他和谢童是在大学后才重新取得联系的。
据他所知,两人从高中时期开始交往,大学考到一座城市,在大四那年向家里出柜,没多久,秋正扬就听谢童说他要出国深造,一问才知道,深造事小,家里想把他两分开才是真。
那天,他陪谢童呆在酒吧里喝了个烂醉,或许说他看着谢童趴在桌上,一边喝一边哭,哭到最后,又醉死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嘴里喃喃的都是袁星然的名字,。
当时他一下就想起了当年温水离开时的自己。
一连灌了好几杯高浓度的烈酒,才忍住了跟着一起哭的欲望。
他和谢童不一样,谢童趴在桌子上哭的再凶,喝的再不省人事,最后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总会过来接他回家,黑着脸把人凶一顿,又抱在怀里给他仔细擦眼泪,再把人背起来,一边嫌弃他是不是又重了,一边又小心翼翼生怕人掉下去。
秋正扬看的又心酸,又羡慕。
他那会总是会忍不住想,假如他和温水没分开,他们会不会也像这样,在一方喝的酩酊大醉时,哪怕是深夜,也会驱车来接人回家。
那颗路边捡的小珠子被秋正扬带回了家,搁置在床头的抽屉。
婚礼当天,秋正扬发现来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双方父母,就是部分关系亲密的好友,其中还有几张外国友人的面孔,想来应该是谢童在这边上学时的同学。
这些外国人在过程里,还试图向他搭话。
秋正扬英语一般,只能勉强口语交流,本来只是想随口应付几句,结果没想到对方格外热情,到了结束,甚至还掏出手机问他要邮箱。
“他说他特别喜欢你。”
谢童下了场,穿着白色的西装,头发做了个简单的发型,这几年他个子长了不少,快一米八,眼睛格外漂亮,里头好像闪着一团永不灭的光。
秋正扬知道,那是对未来的期望。
“欧洲人喜欢我?”
谢童点点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他是个双,虽然人不错,但感情太乱啦,你别搭理他呀,他觉得没意思就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