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非直奔吧台去,伸手找裴黎要储物室钥匙:“小裴哥,我要拿吉他。”
裴黎将他上下一打量,问:“打扮得这么娇俏?”
毛非嘿嘿笑:“穿汉服抱吉他,唱英文歌,我酷不酷?”
裴黎十分嫌弃:“要多傻有多傻,你来砸我场子的吧?”
说是这么说,还是把钥匙给他了。
吧里经过刚刚那一通吹瓶比赛,气氛正热,毛非一开麦,琴弦拨动,顿时引来全场瞩目。
“decisionsasIgo,toanywhereIflow,sometimesIbelieve,attimesI'mrational。Icanflyhigh,Icangolow,todayIgotamillion,tomorrowIdon'tknow。”
一首《Reality》简短而轻快,以前和庄周听车载音乐时一起合唱过。
毛非在这个熟悉的舞台上丝毫不怯场,他知道自己唱得好,也知道自己装束和搭配比较奇怪,可他心情特美丽,唱完后关掉麦,在叫好和鼓掌声里跳下舞台。
姜朝雨已经听呆看愣了,朱铭同样,所以他们没有看见对面姜以勉饶有兴趣的表情。
姜朝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毛非,直到毛非抱着吉他坐回到座位里才罢休。
她震惊地抓到朱铭的胳膊上:“你知道吗?我认识他!他也在我的那个健身房里跳尊巴,他是我们学弟,跟我们一个学校的!”
朱铭被她抓疼了,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学校还有谁不知道?他表哥不就是你经常挂嘴边的花蝴蝶老师么?”
“你们认识?”姜以勉坐直了身,“花蝴蝶老师?”
“他叫毛非,他表哥是这学期来代课的临时老师,”姜朝雨兴奋地讲起八卦,激动得语无伦次,“花蝴蝶是我们全校女生的男神,真的太帅了,前段时间说是出了车祸,胳膊上打着石膏来上课,战损更加迷人了!”
朱铭垂着眼皮搅合杯底果汁,这些话他早听得耳朵起茧。
姜以勉追问:“花蝴蝶?”
“噢!因为名字很别致,叫庄周,庄生晓梦迷蝴蝶,他又那么风度翩翩,所以大家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外号。”
“叫...庄周?”
姜朝雨点头:“我有照片,哥,你要看吗?”
没等姜以勉说“要”,她就已经翻开手机相册了:“喏,就是他,在讲课,是不是特别养眼?”
姜以勉拿过她的手机,对着屏幕里阔别三年的面孔突然轻轻失笑。
表哥?表弟?
谎言。
骗骗别人罢了,怎么可能骗得了他?
姜以勉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还给还在叽叽喳喳犯花痴的姜朝雨,又听她雀跃道:“再等我一下下,我想去跟毛非打个招呼。”
“别去了!”朱铭猛地出声,一下子捉住她的手腕,他刚刚看到冉青也在,夏肖骁也在,这个时候去打招呼,还能好好收场么?
“别去了,”他说服道,“本身就是各玩各的,谁也没想到会碰见同学,况且又没有特别熟,去打招呼只会尴尬的。”
姜朝雨有一点犹豫:“不会的吧,毛非很可爱的,我们还嗑花蝴蝶和他的骨科CP呢。”
姜以勉笑出声:“什么?”
姜朝雨不大好意思地抓抓耳垂:“我去问毛非‘你表哥真的结婚了吗’,他特别可爱地回答我说,‘宝宝都生了一窝了,叫桃花’。”
朱铭懒于听这些有的没的,他催她:“我们该走了。”
姜以勉靠进椅背里,光线交错,把他的表情遮掩住了,他说:“回去吧,听话。”
“那...好吧。”姜朝雨可惜地嘟起唇,把兴致收一收,站起来道,“我去趟卫生间,然后就打道回府。”
桌上只剩下面对面的两个人。
姜以勉:“朱铭。”
朱铭:“嗯?”
“你好像对毛非,或者对我妹妹喜欢的那位花蝴蝶老师很不满?”
朱铭不自觉地蹙起眉,口是心非道:“没有啊。”
“真的么?你说起他们的语气,你听我妹妹夸奖他们时的表情和动作,你拦着我妹妹去找毛非,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透露着你对他们其中之一,或者是同时对他们两人的不满。”
朱铭不吭声。
“为什么?”
朱铭默默握紧拳头。
因为教室里那场灰头土脸的打架斗殴,因为办公室里那次虚假失公的验伤。
姜以勉也不急,猜到:“一个是你的学弟,一个是你的老师,难道...他们合伙让你吃过亏?成绩造假?还是抢了你的风头?”
朱铭呼吸急促,飞快地看了姜以勉一眼,仍是嘴硬道:“没有。”
估摸着姜朝雨该回来了,姜以勉拿出手机,说:“加个微信?”
第57章 夏肖骁,你这个草包!
披萨、奶茶、炸鸡小吃摆了一桌,奶茶没几口就喝完了,接档的是裴老板友情加量的特调鸡尾酒。
吉他放在一旁,毛非举着高脚杯同两人碰杯,对冉青唱到:“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冉青直笑:“嗯,希望找个《话不多说》里面那样的。”
谁都没觉得这句玩笑有什么不对,毕竟在小说的结尾,历经波折的主人公最终如愿和相爱的人幸福相守,比童话故事还要令人神往。
鸡尾酒下肚,熏肉披萨松软拉丝,一面吃一面天南地北地胡东扯西,扯回到他们214小窝时,夏肖骁感慨:“我看非非是回不来了,是不是?”
毛非晃悠着脑袋瞎乐:“太喜欢他了嘛,离不开,成天都想黏着他。”
冉青坐他旁边,故作嫌弃地拿胳膊肘拐他:“够了啊,我们管他叫老师,你管他叫老公,我现在想想依旧很分裂。”
毛非“嘿嘿”地笑,一脸热恋中的傻气,夏肖骁瞧着他倒是挺羡慕的,说:“庄副委在宿舍里孤苦伶仃,隔三差五就问我们,‘诶,毛非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时候搬回来啊?’估计挺想你的。”
“对对,”冉青笑道,“还说庄老师不是都娶妻生子了吗,怎么妻子不能照顾他?还非要表弟出马?”
毛非又给自己满上,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想不到吧?俺就是庄老师他媳妇儿。”
三人再碰一碰,一饮而尽,夏肖骁跟喝水似的,冉青却比毛非还要不胜酒力。
他把吉他抱进怀里,手法生硬地随意拨了两个音:“其实庄强挺好的,就是愣头青,情商要是能再提高一点点,也不至于招人嫌。我周五的时候跟他说我们周末不在,出去玩儿,他还叮嘱我注意安全,又说他也有活动,他们汉服社去东湖拍什么片儿。”
夏肖骁问他:“喝醉了?”
冉青笑骂他:“你怎么总担心我喝醉?我真要喝醉了还能说这么长串的话?”
“那你,你说说我,”毛非被鸡米花塞鼓了脸蛋,“你夸夸我,我怎么样?”
“你还用说吗?”冉青弹了一串干巴巴的乐符,“一个字儿就概括全了傻。”
不等毛非不乐意,夏肖骁追问:“我呢?”
冉青看向他,还说没醉,眼神都雾蒙蒙了,他吟道:“如非其人,口是而心非者。”
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润了润嗓子,毛非察觉出酒精发酵的暧昧气氛,他把吉他抢回手里,站起来,看看沉默的肖骁,再看看迷离的冉青,宣告退场:“我唱歌去了哦。”
吧台里暂且空闲。
毛非坐在高脚椅上唉声叹气:“小裴哥啊,我的心啊。”
裴黎在清账,眼神不斜:“碎了?”
“揪着呢,”毛非嘟囔,“他们俩好虐,我好怕这一顿是他们俩最后的晚餐。”
“瞎说什么。”裴黎失笑,反身从保温箱里给他拿一瓶温牛奶,“庄周怎么没来?”
“没叫他来,他来了冉青和肖骁该放不开了,他说他十一点再来接我们。”
“打个赌,现在十点,半小时内他肯定出现。”
毛非才不跟他赌,他把下巴搁在奶瓶瓶盖上,一瞬不瞬地望着裴黎,心想,要不要说自己碰见了庄穆呢?
裴黎瞟他一眼,又瞟他一眼,服气道:“有话就说。”
“我...我在想庄周。”毛非决定还是不说了,说了又能怎样,说了也没有下文,也无法预见会惹出小裴哥什么样的情绪,毛非岔开话题,“来玩编故事的游戏吧?”
裴黎听罢就朝那个角落里看去,墨镜男对面的两个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墨镜男一个人在埋头看手机。
裴黎把方位说给毛非,毛非扭头瞧了瞧,他最见不得这种独自买醉的了,于是开始编一段“等的人马上就会出现”的温情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