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24)
叶峯正打到一半,下课铃就响了。
魏琛没等他先回了宿舍。
周禹不在,或者说,他经常不在。
就算在寝室的时候,也是趴在自己的床上刷题背书,只有叶峯主动问他吃什么的时候,他才会言简意赅的说老样子。
魏琛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喜欢说话了,这个叫周禹的更甚。
叶峯推开门的声音很大,“咣当”一声,魏琛以为爆炸了。
“哎,周禹又不在啊?”叶峯把刚打满的暖水壶放在地上。
“嗯。”魏琛坐在自己的床上,淡淡地应着。
“要不要一起去洗漱?”叶峯问。
“不去。”魏琛拒绝。
叶峯问:“为什么?”
魏琛回答很干脆:“人太多。”
叶峯:“……”
“那先泡脚吧。”叶峯把一壶水分为成两份,倒在两个盆里,雾气氤氲,很快就迷糊眼底。
“叶峯。”魏琛在瞬时而散的雾气中看着叶峯。
印象中,他好像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叫他的名字。
叶峯倒完水,坐在他身边,咧着嘴角问:“这么了?”
魏琛无奈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峯不知所云:“我什么都不干啊,给你倒水洗脚。”
魏琛想不明白,叶峯对自己这么热情的原因到底为何,难道就是想让自己答应他的要求,打一次?
还是说,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来想去,魏琛有了一种猜测,于是不假思索地问出口:“你是不是天生有被虐情结啊?”
喜欢被自己冷暴力对待?
叶峯:“……”
“琛哥,你心思不单纯哦,怎么说,我也是虐别人的好吧。”叶峯暧昧地笑笑。
魏琛架起自己的胳膊,抱胸看着他:“那你说吧,对我这么献殷勤算怎么回事,如果你只是想和我单挑的话,那行,你选地方。”
叶峯说:“我这不是献殷勤,而是表达同学,不对,同桌兼室友的友爱之情。”
魏琛:“……”
屁。
“不过,你答应我要单挑的事办不能反悔,下周我带你去个地方。”叶峯激动地说。
“这周结束掉吧。”
叶峯说:“不行,这周我答应了老叶回临安一趟,估计又要对我进行思想教育了。我不回去,他肯定杀过来。”
魏琛淡淡地看着他。
叶峯突然凑近他,咧着嘴笑:“对于我们俩到底谁厉害一点事,我纠结很久了,到时候不要指望我手下留情。”
男生身上的气味偏重,温热的气息在魏琛的发鬓处作祟,隐隐发痒。
魏琛淡淡地说:“还是你怎么想好护着自己的脸,别变猪头吧。”
叶峯笑了出来,直接躺在了魏琛的床铺之上。
周禹回来已经是半夜了。
叶峯以为他是去同班同学的寝室复习了,没多问,只是在漆黑的环境里,听到动静,翻身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黑暗中的声音微微发颤,似是带着哭腔。
魏琛察觉不对,于是翻过身,看着周禹的身影在动,关了灯,四周太黑,魏琛看不清周禹的脸。
“你没事吧?”魏琛问。
许是这一句问候太突然,魏琛搬进寝室两天,除了最开始的相互认识介绍自己,魏琛几乎没有和周禹说过话。
两人都是不太爱交流的人,如果不是叶峯,这寝室的气氛犹如死水。
周禹被魏琛突如其来的关心问候弄得有些慌乱,黑暗中,那个声音说:“我……我没事。”
魏琛越听越不对:“要不要开灯?”
“不要。”周禹这声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喊完后,觉得有些失态,然后说:“我只是学习有点累了,直接睡了就行,不用开灯。”
叶峯也觉得不对:“周禹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又?
魏琛皱眉,心里想到,周禹状态的确不对,但是真的不像是生病了才有的样子,倒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真的没事,你们赶紧睡吧。”周禹说。
魏琛和叶峯没再多问,起初寝室里还有周禹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然后寝室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作祟的风发出动静。
一室寂静。
月光爬上窗台。
第二天,天花板骤然亮起,魏琛还是没有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起床方式,他蒙让被子,试图阻挡光线入侵自己的眼睛。
今天换了歌单,《爱笑的眼睛》前奏响起来的时候,魏琛真的骂娘了。
爱笑个屁。
“琛哥,起了。”叶峯说。
自从这称呼叫顺嘴了后,街霸这个称呼只是偶尔会出现了,而这个称呼出现的时候,叶峯一定是没事找事的时候。
魏琛忍着想凑人的冲动,掀开了被子。
叶峯把自己的毛巾围在脑袋上,叫魏琛起床。
魏琛一睁开眼就是叶峯这骚气的形象,实在忍不住揶揄:“你这大清早的就玩cosplay?”
卖鸡蛋的大婶?
还真是新鲜。
叶峯很自然地伸手揉了一把魏琛的头发,男生的头发柔软,即使剪成了半长不短的寸头,依旧很柔软。
魏琛被他这温柔的一揉,给揉懵了。
你他妈大清早的瞎几把揉啥呢?
不知道早晨老子有反应了吗?
魏琛缓一会儿神,看了一眼卖鸡蛋的大婶离开寝室洗漱的背影,暗骂了一句:“操。”
第20章
今天周禹没起来。
叶峯发动他不要脸的特性,一拉二拽的把魏琛给拽去买煎饼果子。
“你要什么味的?”叶峯没完没了地问,“是要油条还是脆饼的买药香菜还是葱花还是两掺的?”
魏琛忍无可忍,把刚做好的一份正常的煎饼果子塞进了叶峯的嘴里。
鹿安六中的半封闭式管理,食堂的早饭稀粥凉菜过于难吃,为了吃口好的,苦逼的这些孩子们连买个早餐也要爬栏杆,这不,叶峯正在得逼得的时候,李大吉和何焕军骑着自行车路过,正好看见他们的琛哥和峯哥结伴买早餐,并且上演了一场“魏琛让饼”的珍贵画面。
“峯哥,你们干什么呢?”何焕军刹车在他们俩的面前。
叶峯啧啧道:“明知故问,你们琛哥在喂我爱心早餐。”
何焕军:“……”
李大吉:“……
魏琛:“……”
“不要葱不要香菜,一半油条一半脆饼的好了。”买煎饼果子的大爷一声吆喝,把几个人通通叫回了神。
“这谁的,这么挑剔?”何焕军不假思索地说。
叶峯刚咽下一口油条:“你琛哥的。”
何焕军立刻蔫了:“琛哥,我瞎说的,别打我。”
魏琛没说话,接过那份“挑剔”的煎饼果子。
走读生陆陆续续的进入校门,骑着自行车的学生陆陆续续的都下了车,然后慢悠悠地推车而进。
鹿安六中为了分辨住宿生和走读生,分别给配置了胸牌,住宿生是红的,走读生是白的,左边是一张大头照,右边是班级和姓名两行。
“中午我们出去吃吧。”何焕军提议道,“常经昨天和我说,昨天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炸食店,哎,怎么没看见常经?”
叶峯说:“苦逼的火箭班在上早自习啊,这回估计在补觉呢吧,据说他们昨天又发了四套卷子,这他妈才高二啊,我怎么有种要高考冲刺的感觉了?”
何焕军说:“是呢,果然不是人待得地方。”
“对于火箭班来说,每天都是在冲刺高考。李大吉啧啧道,“我能想象的到,以后常经得多苦逼。”
说着,几人便走到逸夫楼前。
“哎,中午我去叫那个苦逼孩子,咱们一起逃出去吃饭吧。”何焕军看了看魏琛和叶峯胸前的红色胸牌,然后说,“我去班里找走读生借两个白牌。”
“不用。”叶峯义正言辞地拒绝。
魏琛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看了过去。
星期五的第一堂课是语文,魏琛细嚼慢咽地吃着自己挑剔的煎饼果子,叶峯则是看着他吃。
魏琛吃东西很慢,慢条斯理的,不像是在吃饭,反而是有点在想品尝食物,叶峯拄着胳膊支着头,侧身看着他。
坐在不远处的何焕军和大吉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你有没有发现,峯哥看琛哥的眼神有点……嗯……不太对劲?”
李大吉终于找到盟友了,他一早就发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