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维碾压[快穿](184)

“好的,我知道了。”姜星秀转身就走。

到了二月的县试名单,他赫然在列。

一个八岁下场的考生?主考的县官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或许是下场试试,感受一下氛围的?县官想。

科举是本朝新立的,给寒门士子往上爬的轨道,从出现到现在,历经三百年,从未出现过八岁童生。县官回想起自己,也是被夸过天资聪颖的,却还是十四岁才中童生,耐下性子磨了五年,方在第六年参加院试,然后,一举夺魁。

如果这小孩这次是奔着中童生来的,那恐怕要失望了。

县官含笑抚了抚胡子,想着可以考试后,去小孩家里问问情况,夸奖夸奖他所拥有的勇气,这样子,或许不会让小孩儿太过挫败。

他看了看日头,算着该是下去巡视的时候了,一路走走停停,做着不刻意的样子停在姜星秀的号房前,然后,彻底挪不开脚步了。

县试第一场考《四书》文一道,经文一道,五言六韵律诗一首。具体书题:无恒产而有恒心者;经题: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诗题:赋得春雨如膏。

才刚开考,姜星秀自然是在做书题。

此句出自《孟子》,全句为“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意为没有固定的产业收入却有固定的道德观念,只有读书人才能做到。

当然,这里的读书人,说的是读书明志提升了自我修养的人,不是是个读书人就能自称“士”的。

一路走下来,县官看到的都是用孟子原本的思想,跟在考题后面的全文来破题的,中规中矩,无大错,却也不出彩。

对于科举来说,中规中矩,确实保险,但是,不出彩,也就意味着很大可能因为录取名次原因被刷掉。

而这小孩儿就不一样了,他的破题思路……县官还是头一次见到。

从百姓道德观念不高,说到他们不懂道德,不清楚什么样的才是道德,再到要有人教他们何为道德,知礼义廉耻。中心思想就是,人人有书念,人人知道德。

通篇也不是假大空,还写了什么“九年义务教育”,什么“公共图书馆”,言之有物,有理有据。

县官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什么?这就是真正的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啊!

县官轻声离开,不敢再看下去,生怕眼前孩子心理素质不行,因为考官站面前就打断了思路——尽管他在那里站了有一炷香了,对方都没有停过笔,笔迹亦未曾有过凌乱。

这份考卷誊抄之后,被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哦,朕的探花郎寄了一个学子的试题过来?”恽知帝饶有兴趣地打开那卷卷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日光中的身影突然凝滞了许久,凝滞到大太监试探着提起:“陛下,丞相大人在暖阁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嗯。”恽知帝起身,手里还拿着那卷卷轴,在大太监要接过去的时候,摆了摆手,“我拿着就行。”

刚踏进暖阁,坐着的几位官人便齐齐起身朝恽知帝行礼。“参见陛下。”

左丞相,右丞相,吏部尚书,户部尚书。

“起来吧。你们看看这个。”恽知帝这时候倒是什么表情也没表现了,似乎只是平常地将手里卷轴递给左丞相,然而底下哪个不是老狐狸,只从竟然是皇帝亲手拿过来的,就可以知道皇帝对此的重视。

左丞相打开了卷轴,看完后,嘴半张,又闭上,然后把卷轴递给右丞相。

一圈过后,卷轴又回到了恽知帝手中。

“说说看,有什么想法?季卿,你先说。”

左丞相季裳斟酌着词汇:“回陛下,此人心思是好的,只是,不合实际。”

“哦?”

恽知帝不置可否,其他人也无法从这位皇帝脸上看出来端倪。

季裳继续道:“作为书题,他回答是合格的,甚至很出彩,若是他到了臣面前,臣实是见猎心喜,欲将他收为徒弟,可若想接壤现实,他却是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第160章 文曲星君科举路

左丞相说得很对。

乍一看,这篇文章确实很假, 轻飘飘说出义务教育, 却没想过国库有没有那么多钱, 如果强制执行,谁去种植粮食, 谁去纺织布匹?

说空荡又言之有物,说踏实又脱离现实。

左丞相起身拱礼:“但也确实是栋梁之才,有奇思妙想。陛下若是要用他, 需得下放, 磨他几年。”

“季卿。”恽知帝微笑, “你猜猜,这学子年龄几何?”

季裳把眼睛眯成缝——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迟疑着:“十五?”这已经是他最大胆的猜想了。

“八岁。”

季裳下意识踏前一步, 铺上金丝楠木的地板咚地一声响。老丞相不慌不忙地跪下, “臣, 御前失仪。”

恽知帝没当回事,随口:“爱卿平身。”揭了过去。

爱卿站了起来, 随后语气激动:“陛下, 将他接到京城后, 先别忙着把他下放京城, 留他几年!”

“嗯?”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对方快速地说:“臣欲收他当弟子!”那样子好怕被人抢了。

也确实可能会被抢了。

恽知帝扫视一圈, 其他三人都是一副懊悔的,怎么被这老东西抢了先的表情。

右丞相李宏嗣与恽知帝向来亲近,知他脾性, 当下大着胆子道:“嗐,季裳,你就一探花,我可是当年的状元郎,那孩子要拜,也该是拜我门墙,我将他收作关门弟子,悉心教导。”

左丞相也是有脾气的,微微抬高了嗓门顶回去:“你六个门生呢,一天时间分成六份,不是耽搁人家吗。我只收他一个,只专心教他。”

右丞相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算的。何况,他前头六个徒弟,现在都入朝为官了,哪里需要他教。那小神童一来,就是没入朝就天然有了六条人脉。当然,这话不能在皇帝面前说,那不是结党营私吗。

因此,李宏嗣找了个另外的角度:“我学生多,代表藏书多,看他提议建什么图书馆,心里可见是喜欢书的。我六个学生,个个家里都藏着几千册书,够他看几十年了。我家里也有着上万册书,经史子集还是话本游记,随他看。”

季裳被噎到了。

他是起家的人,往上三代务农,这一代全家供他一个读出来,要说书房,他也有,书架,也有,但是几万册书,实在没那个底蕴。

眼看着他们要继续争执,恽知帝出言:“倒也不急,等那孩子上京了,你们亲自去问问不就行了?”

这确实是个公平的办法,左右丞相对视一眼,又小孩子气地哼声,心里各自打着主意。

锦衣卫奉命前去江南,护送姜星秀往京。

去之前,恽知帝叮咛:“务必以礼相待,如若他不愿意入京,也不必勉强。”

出了京一里地,锦衣卫指挥使驻马,望着前方:“左相大人?”

季裳咳嗽一声,“礼大人,借一步说话?”

遵守从不结党营私原则的锦衣卫指挥使面无表情:“您说便是,左右无有外人。”

那也行。

“你去往江南,替我向姜家八郎带句话,就说,左相等他入京,欲收他为徒,让他切莫应了他人。”

这么一句话带了也不妨事,指挥使点点头:“我会带到的,您请放心。”

然后,再走一里路,右丞相站在路边,独自牵马,没有随从。

跟之前的左丞相一模一样。

锦衣卫指挥使心里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情绪,“右相?”

右丞相咳嗽一声,“礼大人,借一步说话?”

指挥使:“……”

“礼大人?”

“不必。这里说就行,左右无有外人。”

“你去往江南,替我向姜家八郎带句话,就说,右相等他入京,欲收他为徒,让他切莫应了他人。”

“……好的,我会做到的。”指挥使感觉更加古怪了,这姜星秀莫不是香饽饽?那他是不是去了同样示好一下?

还是说……这是左相和右相的暗号?结党营私?

指挥使暗暗记下来,只等着离得远些就用信鸽将异常报告给恽知帝。

左相和右相隔着一离多远的地慢悠悠牵着马往回走。京城里正新来了个路歧人,在空的地方耍戏法。吞云喷火,变龙虎狮象之形,看得人好不痛快,眼睛都舍不得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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