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抹温存+番外(13)
天已经黑透了,雨点撞在玻璃上噼啪地响,闻骋说:“可是我现在出去的话,又会浑身湿透的。”
纪时因硬邦邦地回答:“那跟我没关系。”
闻骋不再说话了,低头盯着地板,看起来很难过。
纪时因的理智命悬一线,他被闻骋囚禁在自苦的牢笼里,只剩下叹息:“我们说好不再见面的。”
闻骋的声音发抖:“可是我很想你。”
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你要同他讲道理,他偏要说喜欢。
纪时因也开始颤抖,他觉得冷:“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答应你了,你让我走,我两个月没来见你,”闻骋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像是很难理解,语气里全是委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那你为什么今天要过来?”纪时因险些失控,他终于肯正视闻骋的眼睛,“两个月都能过去,就这一天还过不去吗?”
闻骋忽然弓身抱住了他,脊背弯成一道弧线,那么大的个子,像要把自己塞进纪时因怀里:“纪老师,我真的很想你。”
他的嘴唇贴着纪时因的咽喉,呼吸全喷洒在颈项间:“纪老师,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
纪时因被他抱着,缓缓闭上眼睛。他嘴唇发白,心乱如麻。
他从没觉得闻骋是单纯的人,但却很纯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一直教纪时因觉得安全。纪时因忽然开始害怕,这个帅气、温和的男生,到底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闻骋懂不懂什么叫做卖惨?
他离开时是五月。
六月他不来,七月他不来,偏偏今天下着暴雨,他来了。外面的雨下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他会不带伞?别墅区离纪时因家不算近,为什么他偏偏出现在这里?
闻骋一向体贴温柔,善解人意,可他的心思第一次让纪时因觉得恐怖,又恰恰拿捏了命脉,让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闻骋抱着纪时因,半湿的头发蹭在纪时因的下巴上。他语气柔软地喃喃道:“纪老师,其实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
“我不喜欢你。”纪时因声音发抖,“你也不喜欢我,是你误会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闻骋当他是在狡辩,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纪老师,为什么你总是要惩罚自己?”
“我没有。”纪时因负隅顽抗。
“说谎。”闻骋语气一沉,“你明明就喜欢我,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纪时因冒了满头的冷汗。闻骋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令他头晕目眩,“你不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我有很多很多的······污点。”
闻骋从纪时因怀里退出来,定定地望着他,长久沉默。房间里落针可闻,只剩下两道呼吸声。
“我会想着你自慰。”
闻骋忽然说。
“我偷看你的东西,闻你的味道。”
闻骋的嘴唇薄,吐出来的字却燃着火。
“我还在夜里偷偷亲你,你都不知道。”
纪时因的头开始痛,闻骋依旧用那双眼睛望着他,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一刀刀凌迟。
“我听到你的声音就会硬,来见你时只能穿运动裤。”
“还有很多很多事。纪老师,既然你一定要贬低自己······”闻骋摊手,直勾勾望着他,“那这些都是我的污点。”
纪时因的视野里冒出大块黑斑,这些话刺激太大,他几乎失去所有语言的能力。耳边有尖锐的声响,但闻骋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
“我是小人,跟高尚扯不上关系。但我很喜欢你。”闻骋把他纤瘦的双手纳入自己掌心里,牢牢握着:“指甲油这种东西,既然你喜欢那就涂,那又没什么不好的。”
纪时因怔怔地望着他。
“而且真的很漂亮。我很想看你涂一次指甲油。”闻骋轻轻摩挲他的手,在手背上温柔地落下一个吻。
“你爱漂亮,我就爱你漂亮的样子。”
“可是我很丑······”纪时因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脑子里嗡嗡地响,鼻子发堵,“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你哪里丑?”闻骋抬起手,摸他的脸颊,摸他泛红的眼角。
纪时因被他的温情包裹,话语不经大脑:“我没有颜色······”
耳边鸣响化作一道尖刻的女声,歇斯底里:“你,你和你爸一样!我们都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他想起窗里倒映出的自己,外面城市喧闹,他像片苍白的纸,被搅碎在熙攘的夜色里。
纪时因蜷缩起身体,像是婴儿回到柔软安全的子宫。妈妈不会对他大吼,他也才稚嫩新生,真真切切存在,出生即被爱着。
“我什么都留不下······”其实话一出口,纪时因就后悔了。闻骋不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他诡异的逻辑只属于顾影自怜的夜晚,然而现在,所有的自怨自艾、怪异孤僻,尽数暴露在闻骋面前。
闻骋将他看着,忽然没再出声。纪时因不敢看闻骋的眼睛了,他偏开头,良久,听到闻骋恍惚地说:“可是月亮也没有颜色。”
月球上没有生命,一片荒芜。可他依旧仰望着他,依旧爱他。
闻骋殷殷切切地看他,就像是在看着月亮。
可他哪里有那样好呢。
所有杂音都在此刻消失了。窗外不再下雨,也没有阳光,全世界都是黑的,只剩下房间里的一点光。
闻骋单膝跪着,虔诚地吻纪时因的手:“我够不到月亮,但你在我的手心里。”
纪时因闭上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抖着声,轻轻地说:“那你吻一吻我吧。”
第15章
闻骋将纪时因按着,密实地吻住。
纪时因淹没在浓郁的爱里,瞬息之间,他仿佛回到自己枯萎的少年时代,重过一遍青春。
他不知道少年的情感是否都像这样热烈,轰烈地燃烧,要焚毁目所能及的一切理智。可他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闻骋。
还有多少人像他一样?能够被闻骋拥在怀里,哪怕只是一瞬间也甘愿。
唇舌交缠,距离归零。
闻骋单膝跪着,将他自下而上抱住亲吻,手在他背后来来回回摩挲,调情的同时又安抚他。纪时因被他按住后脑,垂眸承受掠夺,眼里渐渐蒸出水汽。
闻骋仰头,一边亲吻一边注视着他,他的眼睛分为光和暗两部分,彼此映衬着显得更加好看。深不见底的地方是欲望,明亮的地方赤裸裸写着深情。
纪时因只匆匆一瞥,就被那眼神臊得牢牢闭上眼睛,红了耳尖。
耳边闻骋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他身体一轻,闻骋轻而易举将他抱起来,纪时因被高高托着,骇得急忙用双腿环住对方的腰。
“你······”纪时因红着脸刚吐出一个字,就又被闻骋夺去呼吸。闻骋走了两步,和他一并倒入床里。
亲密的口齿终于舍得分开,淫靡的银丝被闻骋勾入口中,他的双臂撑在纪时因身侧,用窄小的空间禁锢住爱人。
纪时因安安稳稳地躺在他身下,红着耳尖。他教闻骋直勾勾瞧着,几乎受不住地捂住脸。闻骋目不转睛,盯得一丝不苟,纪时因神志清醒、软软地躺在他身下,这一幕只是想象都能刺激得他头昏脑涨,而此刻他身处现实。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纪老师。纪时因总是表现得淡漠冷清,拒人千里。闻骋想方设法,恶劣地逗弄,想要看纪老师更多更鲜活的样子。他不是没有成功过,纪老师因为他一次次失去自矜,但他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看到过愤怒,也看到过欲望,可是他从未看到羞怯。
就在此刻,纪时因颤抖地、含羞带怯地,主动向他张开了娇嫩的花蕾。
“你哪里来的这个?”纪时因瑟缩地问,他看着闻骋不知从哪摸出来个安全套,感觉自己好像上了当。
闻骋不回答,拆开包装袋,扣着纪时因的脚腕把人拖回身下,亲密地交颈厮磨,粘稠的液体全涂抹在纪时因腿间。
最初是微凉的,令穴口的肌肉瑟缩,渐渐就开始发烫,一路延至深处。纪时因睁着眼睛失神地喘息,被闻骋印下一个吻。
闻骋用不容置疑的力道握住他的腰,深深顶进去,才俯下身慢条斯理地说:“我买了两盒······放在你的床头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