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破镜,三年重圆+番外(10)
来时的资料还未完全看完,余非在缓和后直接又抽出来慢慢翻着,他的目光又停留到了那份尸检报告上。
他的目光反复停留在胸部以下粉碎性骨折,左上臂外侧挫伤这行字上。
胃部检测出了残余食物,经确认为面皮和肉类混合物,那应该就是馄饨一类的东西。
但是余非清楚地知道,他没有给刘友霖吃过荤菜。
此时,魏秋岁“啧”了一声:“这么走来不及。”
开往医院的路程不远,但雪天路滑又是黑夜,老城区里的路灯又黑暗一片,魏秋岁都不敢开快车,直接请求了支队去往医院增援,密切注意里面是否有可疑人物出没。
他戴着耳机和陈晖彬通话:“吩咐人下去,去医大医院的各个科室找一下有没有叫洪晓真的病人,他的哥哥叫洪晓易,一旦发现了立刻通知我。”
“明白,魏哥你还有多久到?”陈晖彬问。
“保守估计十五分钟。”魏秋岁说,“你们尽快,不要让嫌疑人有所察觉。”
五分钟后,陈晖彬的电话来了:“魏哥不对,医院的主治医师说,洪晓易就在半小时前带着自己的弟弟出院了!”
“什么!?”魏秋岁声音变了变,“怎么回事?”
“病人送来的时候是高烧和炎症,伴有严重肺部感染。”陈晖彬重复着护士的话,“护士今天去巡房的时候,洪晓易已经把弟弟转移出院,自己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说想在家休养,主治医师再三劝阻也无济于事。”
“监控,调医院同时段所有监控,看他是坐什么车去往哪里。”魏起岁单手扶着耳机,满脸阴云密布,“雪天半小时根本走不远。还有,给我调取更早的监控,务必找到他第一次出医院的时间点。”
“明白。”陈晖彬说,“哥你开慢点,安全第一。”
魏秋岁挂了电话,双手扶着方向盘。余非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个大概,手上还抓着白纸,轻声道:“跑了是吗?”
“嗯。”魏秋岁应了一声,“别急,我们……”
“你扶好方向盘,接下来我说一个大胆的推测。”余非把手上的一堆纸抖得哗啦哗啦响,“刘友霖可能真的还活着,死的人说不定是洪晓真。”
……
夜里的雪积起来大概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情,魏秋岁和余非看着半小时前停好的车,白茫茫的一片雪已经覆盖住了车顶,只有车头的微热,让那边显然积不了太多。
余非因为脖子钻风,又一路上逼逼叨叨说了一堆话,这会嗓子开始发疼,纵然再怎么把帽子拢着都拢不了风。
魏秋岁那边因为已经查到了监控内,一小时前洪晓真带着一个身形和他很像的戴着口罩的人出来,然后开着一辆车出了医院。
查了车牌,果不其然是辆□□。在出了监控范围后,在其他的同时段监控中也找不到她的身影。魏秋岁让交警部门配合封锁和检查所有附近道路,一辆车也不能放过。
“他们肯定没有出城,这个恶劣天气开绕城高速再快也要一个小时,这会肯定在哪里躲着。”魏秋岁看着手机上一条条的消息,忽然听见余非猝不及防地一声:“好……阿嚏!!”
他抬起眼皮:“感冒了?”
“有点。”余非一开口嗓子都哑了,感冒来得太快太突然,他甚至都没收住自己刚打喷嚏时候顺便打出的眼泪。
魏秋岁盯着他带点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会,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暂时放进了口袋里。然后迅速搓揉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在余非微微震惊的表情下,把搓热乎的双手捂住了他的脖子。
第8章 【八】
白津二中。
中午的时候,高三的学生会有一个小时吃饭休息的时间,这个时间里,很多家长会站在白二的那排冲天的栅栏外等着学生出来,一个个手上拿着饭盒保温桶,三三两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白津二中有食堂,但是架不住所有的高三家长都觉得小孩儿应该喝个汤吃个自家烧的好饭菜补补身体,吃这么一顿都能高两分似得。
于是这么一排家长,久而久之就成了白津二中附近中午的一道风景线。
当然其中不乏浑水摸鱼的,比如隔壁美食街的老板,学生吃不下食堂的饭菜,问他们讨要来了电话,老板就会戴着个鸭舌帽装家长给里面的学生送外卖。
再比如,这个站在角落里,被家长侧目议论的人。
他长得高而挺拔,头发不算长,竖着个偏分的发型。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有些人总说像是哪个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明星。
他站在偏角落的地方,手上拎着个和气质倒是不太符的浅蓝色保温桶,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修长手指偶尔磕一下烟头,细碎的灰就掉落下来。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白津二中的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出来了。那几个偷偷打量这男人的家长也收回了视线,趴到了栏杆上等自己家的孩子。
“余非。”一个男孩搂住余非的肩膀,“你哥今天又来给你送饭啊。”
“是啊,他有空都会来。”余非揉揉鼻子,对着他同学一龇牙,“怎么着,羡慕啊?”
“羡慕啊,我妈都不会煲汤带来给我喝。”那同学拍了一把他的臂膀,“你也不见长肉啊,那汤都喝狗肚子里去了吧,浪费,不如今天都给我喝。”
“滚蛋。”余非抬脚就踹了那同学一脚,在同学边笑边骂的声音中看着他跑向另一边,自己双手插在冬季校服的外侧袋里跑过去。
学校的冬季校服要多丑有多丑,蓝绿条纹配白色,版型松垮,坐一上午就皱得不行,在余非身上穿着却也很好看。
魏秋岁看着远远跑过来的人,掐了手上的烟。
“哥。”余非趴到栏杆上,“别说话,让我猜,今天肯定给我带的是玉米排骨汤。”
魏秋岁没理他,眼里却浮上一层不太明显的笑意,直接把这保温桶塞到了他的手里:“拿好,会洒。”
“谢谢哥。”余非笑嘻嘻地趴在栏杆上看着他,周围的学生也都是这么趴着和家长讲话,不知道的肯定觉得特别像哪个监狱出来放风的,隔着一排栅栏唱铁窗泪。
“晚上下雪早点回去,你妈来接你吗?”魏秋岁问。
“来接。”余非点点头,“你呢,你今天忙吗?”
“忙,晚上我要熬夜赶报告,没法给你打电话了。”魏秋岁声音柔和了一些,“你自己乖乖的,写完题就早点睡。”
余非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慢慢捂住自己的头,装模作样地“哎哟”了一声:“我最近特别辛苦,刷题刷特别晚,好辛苦,要哥亲亲才能站起来。”
魏秋岁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撒娇了,快回去吃饭吧。”
“不,哥……”余非说得特别轻,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想你了,再待会吧,没人看见。”
魏秋岁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慢慢垂下眼看见了他的脖子。冬季校服的设计非常智障,想胸口和后背都加了绒,但脖子的地方就是一层薄薄的领子,余非的脖子本来就长又白,像女孩儿都羡慕的天鹅颈,这会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纵然把领子都竖起来还是被冻得钻风。
魏秋岁知道他怕冷,看着他的校服,眉头慢慢皱起来:“我给你的围巾呢?”
“在教室,我出来拿东西懒得带了。”余非手举着发誓,“我真的带了,上下学我都戴着,可勤快了,真的,信我。”
“那你快点回……”
“你信不信我!”余非说,“你先说信不信……”
“……”魏秋岁无奈地叹了口气,“信。”
余非笑起来,还想和魏秋岁说什么,忽然看见魏秋岁错了措手,从栏杆那头伸出来手。然后直接双手捂住了他的脖子。
余非第一反应是躲,因为一双手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塞进你的脖子绝对会冻得一激灵一哆嗦的。但其实,魏秋岁的手非常暖和。他的手只要在口袋里揣着就会发热,搓上一会就像两个小暖水袋,和他那冷冰冰的外表一点都不符合。
他缩了一半的脖子又抬起来了,舒服地眯着眼,任魏秋岁把手摸着他的脖子给他捂着,他喃喃道:“哥,我真的特想你。一想到万一我不能考到你学校了,我就觉得我三年书白读了。”
“你可以的。”魏秋岁看着他,淡淡道,“你有天赋,也聪明,再坚持几个月吧,我在警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