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姑娘嘴角一撇有些嫌恶又有些莫名得意的说,“黄有银丰街,赌有百乐巷,在那个地方都是合法的。但是毒已经禁了好多年了,原先种鸦片的都改种粮食或甘蔗,只是这东西,根深蒂固,那边药片照样卖的比脱瘾=药都便宜,就跟毒瘾一样,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禁下来。所以!小帅哥,你要是过去了,千万别吃、喝人家送给你来路不明的东西,特别是在赌场里头,你叔叔给你递的也不行啊,我记得你叔那人啊,眼底青黑整个人阴沉沉的,怕是已经离不开那地方了,你可别着了他的道啊!”
闻言姜铎朝那胖姑娘感激的笑着说,“美女人真好,我先住两晚上。”又递过身份证办理入住。
拿着钥匙到了二楼,一推开紧闭闷热的房间,轰得一阵闷燥燥的臭气扑面而来,姜铎连忙打开吊扇,再冲到墙边开窗散味,直到房间里泛起一股夹杂尘土的凉意,他才一歪身子斜躺到床上,瞪着头顶呜呜旋转的吊扇出神……
来前他就一直在挣扎,要不要追出国门。
因为公安身份特殊,他的护照放在纪委统一保管,要出境必须有组织审批,万一闹出点啥动静,可不是警告或通报批评就能善了的。而如果要悄无声息的摸出国门,就只能想点歪招。
但是,不知道尔扎都惹的确切位置,也不能让老辉冒着挨处分的危险再帮他查手机号码的轨迹,就连模糊的位置和大概的方向都没有,却冒然摸到那种混乱的地方寻访一个人的下落,还只有2天时间,能找着人的几率,只怕不比买彩票猜中头奖号码高多少!
想到这,姜铎懊丧的揉揉脑袋,又咬着牙把心一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过去碰碰运气。这么想着,疲乏不堪的沉重感慢慢爬上他的身体,他干脆掏出手机定好闹钟,便躺着沉淀了心绪闭上眼。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房门哐哐一阵敲砸声把姜铎惊得从床上跳起来,他边恼怒的望向窗外浓重的夜色,边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向房门方向问:
“谁啊?”
“帅哥!是我,你叔回来了,正趴在楼下吐呢!”
“叔!?”姜铎懵了一秒立即跳到门口冲出去。
那胖姑娘边追在他身后边说,
“你叔让赌档老板请摩的司机送回来了!好像他今天在河那边输了小三万,就差没当了裤子借水钱了,那老板还算有点良心,看着你叔那惨样便找人送他回来,但你叔好像没在那边找着落脚的地方,所以那司机师傅就走小路给送来我们这边。幸好你在,不然他那个的样子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弄他啊……”
“美女,多谢。”
姜铎边说边冲到楼下,到了门口,一阵饭酸酒臭立即飘了过来,在看向行道树边,果然有一个人正佝偻着腰抱着树干边哭边呕,脚边扔着个半米多高的水烟筒,嘴里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姜铎忍着恶心急忙上前蹲下,把那人从一淌秽物里拽出来。
“叔……来我扶您上去。”
那人没反应,而是抬眼从杂乱的头发中挑眼瞥了瞥姜铎,又伸手赶苍蝇似的乱挥一气,大着舌头叫骂道:“谁!谁他妈是你叔!叫大爷!”
姜铎再往前一凑,先使劲制住他的胳膊,再憋着气往他腋下一钻,将醉鬼整个架在身上站起来,边往楼上带边说:“大爷!走着,我带您上去休息啊……。”
一路跌跌撞撞爬到二楼房门前,姜铎准备掏钥匙开门,那人却步子一歪扑向隔壁的房间,姜铎只得把他放坐在地上,在他口袋里翻找了一阵也没摸出钥匙,便只得喊胖姑娘上来。
一进屋带上门把人放倒在床上,姜铎坐在床边喘两口气,半拖半架收拾个死沉的醉鬼十分费劲,连体恤都被汗酸酒臭浸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突然,原本烂成一淌的醉汉却跳起来扑向姜铎,左手从身后一搂他的脖颈,右手瞬间摸出短刀一挥,刀刃便压住了姜铎的喉咙,有声音在耳边凶狠的说:
“够能耐的啊!跟了老子一路不说连这都摸到了!说!?你跟着谁吃饭呢?应老板还是老熊?!”
“......”
这人装醉躲事!
姜铎反应过来后便干脆直接表明来意:“尔扎都惹叔叔,我是来找小涛的。”
察觉到抵着喉咙的刀刃一松,姜铎立即沉身架手挣脱尔扎都惹的钳制,在转身看着他。
眼前的人除了头发杂乱皱纹略深,鬓边多了一道狰狞的刀疤外,与专网户籍信息中尔扎都惹的样子别无二致。只是刚刚还浑身软烂脚步虚浮的醉汉,此刻却眼底发寒,那是一双精滑阴鸷的眼睛,哪里还有半点糜烂和浑浊。
突然,又是一阵沉重零散的脚步声夹杂着哐哐砸门的声响,紧接着钥匙碰撞的叮当声和胖姑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帅哥?你和你叔在里面吗?有人找。”
屋内的两人一愣,尔扎都惹迅速拽起姜铎奔到屋前推开窗,示意姜铎跳上去后只说了声:
“重心向前含胸收腹,落地后做前滚翻卸力,再搞辆摩的。”便一掌将姜铎推了下去。
等姜铎煞白了脸反应过来,人已经整个砸在水泥地上了,他忍着震得生疼的骨头趴站起来的同时,尔扎都惹也跳了下来,但他只站定了一秒便仿佛又喝醉了一般,跌趴在地上哎哟直叫唤。姜铎只得咬牙过去把尔扎都惹拉扯起来。
两人步幅散乱、跌撞着歪歪扭扭的往前奔。谁知还没走两步,尔扎都惹却突然控制不住一般朝马路当间一歪,正好撞到路边一辆正减速看热闹的摩托身上。
姜铎立即会意,边在心底呐喊着:“冷静啊!抢劫犯法啊!这摩托目测价值5000以上起码得判三年呐!”,边冲上去上去一掌推开驾驶员,把尔扎都惹拽到身后便骑上车一路狂奔。
“西北,进树林”
还能怎么办!姜铎暗骂着,抢劫都干了还能更蹧一点吗!但没过一会,更糟的情况果然就来了。四辆灯光呛眼排气管轰鸣的摩托车紧紧追着咬上来。姜铎瞄了眼倒后镜,只见摩托上的人都挥舞着长刀和钢管,便心底一沉,紧紧控住把手,下狠劲旋起手腕调整离合升档给油,摩托车立时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一路疾驰,道路越来越弯曲颠簸,周遭越来越静谧黑暗。除了头顶晕黄的月光和刺眼的车灯照着眼前隐秘在黑暗中的山路,前后竟看不到半点象征人烟的灯光。
进入山林后,树木杂草丛生,单靠幽暗的车灯照射视野太差,姜铎全神贯注的在崎岖蜿蜒的山林小路中左拐右避,但身后紧紧咬着的四辆摩托车显然比他更适应山区夜晚的道路,一路穷追猛赶后,眼看马上便要冲上来。
“进林子就好办啦...”
尔扎都惹低声说了一句,紧接着他突然直起身子踩着摩托车两侧横杆站起来,边俯身向前压住姜铎的背,边伸手牢牢拽住一边扶手,再使劲往后一拉,瞬间整辆摩托车便被他拖拽的调转了个倒U字弯,幸亏姜铎愣了一秒后正直身子往反方向拽,车子才没有失控擦向地面撞飞出去。
但还没来得及让姜铎松口气,后面一辆摩托硕大晃眼的前车灯已来到近前。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后,姜铎只空白了一秒便松手蹬脚,拼尽力气反向从摩托上跳了下来,被惯性甩出后跌撞到地面连滚几圈,浑身被拆散了一样瘫倒在树林边的草丛中。
轰的一声!耳边响起巨大的声响!姜铎抬起头,便看见两辆摩托撞在一起又弹开侧倒在前面的树丛中,零件飞弹的到处都是,被撞的那辆摩托下还压着两个连连惨叫的人,浓重的汽油味飘了过来……
浑身上下已经分不清哪里更痛一些,姜铎咬着牙看向四周,但看见不远处草丛中正趴伏着的尔扎都惹,便连忙站起来低身弓背奔过去
“你没事吧?”
那人却不住地“哎哟妈耶”的使劲叫喊,看起来像有事。
还在装!姜铎怒目瞪着他,再看向停在不远处的三辆摩托车。
真棒!玩命儿弄掉两只狼,却把自己送给一群狼,姜铎瞪着尔扎都惹低声骂道:
“老疯子你要干什么?”
尔扎都惹却小声道:“把他们都干趴下,我就带你去找他。”
虽然整个隐在黑暗当中,但姜铎却分明清楚的看见尔扎都惹脸上那阴恻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