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堂,即使是胁从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起码也得三年,赵显龙那人我跟了他好几个月,亲眼见过他卖零包、给人下药、殴打瘾君子,逼着夜场的小姑娘陪溜,容留他人吸毒,他坏事做尽,我早就想把他抓起来交给警察。我记得在面粉厂里,我和他打斗过,但是我真的记不清楚,他身上致死的那刀是不是我捅进去的。我意识不清,有服药后强烈的欣快感,那种感觉,和拳场上搏杀取胜后的交感神经兴奋有点相似,但是那种感觉更飘忽,更猛烈、更扭曲,更难以控制。药物影响了我的认知,我一直觉得我亲手杀过人,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被骗进监狱,我怕变成杀人犯,我怕去坐牢。”
除了紧紧的拥抱,姜铎却一直没吭声。半晌后,他却推开林逆涛,起身跳到泡池边沿,重新披上浴袍后挨着他坐下,在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揽着他的肩让他斜靠着自己,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姜铎才开口说:
“我等了你八年,这八年来你生死不知,可我仍然等了你八年。眼下,你已经回来了,不管最终调查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涛儿,别害怕。”
姜铎沉稳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的凿进自己心底,林逆涛轻舒一口气,浑身暖烘烘的笑了笑。半晌后,他才直起身子,转身定定的盯着姜铎看了半天,再伸出手往前一扑,抱住他的脖颈埋头藏脸,猫儿一样蹭着他的颈窝轻声道:
“我真是自私的没边了,明知道自己搞不好得吃牢饭,三年、五年、十年,鬼知道我哪一天才能出的来,可都这样了,我也不想你离开我。你说,我这样的是不是得下地狱。”
听见这个,姜铎愣了一愣,却面色一沉心底冷笑一声,窝火又气恼的皱紧了眉头。
可恁是如此,他也舍不得推开林逆涛,而是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在伸出手,顺着小涛细软浓密的发丝,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回答的语调也由轻变重。
“我不会离开你。听见我说知道你被下过药,你就干脆跟我说起赵显龙的事,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个么?撒娇、示弱、扮可怜,你什么花招在我面前没玩过?从小眼泪说来就来。但那些真正危险的,痛苦的,攸关生死的事情,有哪一样你跟我说过半个字?有哪一样你不是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去扛?我他妈就是你好好养在屋里等你回来临幸的小娘子,是不是?涛儿,你就那么信不过我?信不过我会等你?信不过我能帮你?”
闻言一愣,林逆涛抬起头,始料未及又惊疑不定的看向姜铎,一时愣怔没有出声。
姜铎却没有松开他,而是伸出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又按回自己肩膀上,边给小狗顺毛一样似宽心、似安慰的轻轻抚摸着,边不疾不徐的继续说,
“我警校学的是刑事侦查专业,参加源州警局招考报的是缉毒支队,但是一进队没多久,明面上就因为拒不执行上级命令,被记了一次大过,之后,我就被刘牧一脚踢到了法制支队,当然,这些事你肯定都知道。
只是你不知道,我猜刘牧也绝对不会告诉你,真正的原因,是我溜进他的办公室,私拆了一份涉密案卷。那份卷宗里有你家的放火杀人案材料,有我爸在越南出车祸的事故现场图、现场勘验笔录、肇事车痕迹鉴定和肇事人笔录,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两页,就让刘牧发现了。刘牧说我违纪,我不服,当场质问他凭啥我爸的案卷,我作为直系亲属却被剥夺了知情权。为了这事,我和刘牧在办公室里就直接干了一架,连局长都惊动了,亲自上手来架住我。”
说到这,姜铎顿了一顿,轻抚拨弄着林逆涛头发的手,稍微使了点力气沉了沉,半晌后才接着说:
“那几个卷宗我没能查看到多少,但是它们全都装在一份名叫“封堵漏勺”的绝密行动计划档案盒里,直到去了边境,见到你,我才回过味儿来,小涛,你就是这个计划的执行人,是不是?
你家起火以后,赵显龙进过你家有重大同案嫌疑,按理说,12.07杀人案应该和你家的放火杀人案作并案处理,但是为什么,这个案卷却单独留给了临潭刑侦队主办?而且,要是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你是杀害赵显龙的唯一涉案人,证据链完整且你也没法提供有力的证据自证清白,那为什么州、省公安机关却会放任你这个杀人凶手,跑到边境和境外那么长时间?
所以,涛儿,能不跟我耍心眼儿吗?我今天直截了当的跟你说,你就算被判了个无期,我也不会去找别人,我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死磕,我要是做不到,下地狱那个就是我。可这不是你算计着又要离开我的理由,你别到时候明明人在外头到处浪,却跟我说什么看守所的伙食真不错。抓完这个骆驼,你还准备给省厅卖命去抓下一个骆驼,是吧?”
心内惊疑不定,又忍不住泛起一丝暖意和甜蜜,林逆涛挣脱姜铎手掌的钳制,直起身子,目光微敛,却没松开环抱他脖颈的手,而是拼尽全力不要钱的笑起来,即谄媚又讨好:
“姜晓堂,往后谁要再叫你大傻子,我替你几大巴掌扇死他!”
“行了吧!”
姜铎伸手把林逆涛又按回身前,低下脑袋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边撮着牙花边恶狠狠的说:
“你先扇死你自己得了!除了你,谁还会把我当成傻子一样唬来唬去。你不就怕我变心么?少给我装可怜儿,正二八经的这几年在边境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怎么不说,怎么摆脱的药物控制,你怎么不说?涛儿,被推下山崖时你怕不怕?上拳场时你怕不怕?现在你来跟我说你怕坐牢?可对我来说,要真有地儿能关得住你,让我一下就能找着你,真他妈还挺不错的!你别说,源鹤一监里我还有几个熟人,能时常帮着盯你的梢。你知不知道,我弄你的时候,在灯底下看见你身上这些伤,我有多心疼?”
“哪有你这样的啊?”林逆涛佯怒着惊叫起来,“居然还盼着自己老婆去坐牢?”
“谁让我老婆是银丰街扛把子来着?”姜铎又一口咬住他的锁骨,轻轻磨了磨,再抬眼瞅他,“可不得把你关起来,祸祸我一个就够了,少去祸害别人!”
听见这个,林逆涛笑着往前一扑,边蹭他边忍不住说了一句,“哥,我真是爱死你了。”
话音刚落,唇瓣就被姜铎的牙一口叼住,姜铎边吻他边咬他,间或恶狠狠的骂着,
“我怂,我没能耐日断你那两条钢筋做的腿,只能给你弄一身子牙印,脸蛋儿也给你印上,我看你到时候还好不好意思再跑?”
话说完,姜铎当真对着林逆涛的脸颊绵长又深沉的啃了一口,啃完还用舌尖得意的扫了一扫,留下几个浅浅的红痕和满脸口水。
林逆涛被他搔磨人的齿尖和孩子气般较劲又直白的情话逗弄得咯咯直笑,边攀着他的脖颈凑过去,边喘着粗气笑着说,“我老公不怂,我老公一亲我我的腿就断了,只能挂在他身上,哪儿都去不了。”
私密空间里,两人越吻越深,越吻越浓。小院当间,热烘烘的温泉池面在寒凉的空气中笼上了一层细白的雾气,池边的人放肆的亲吻着,亲成了夕阳未落时,亮堂白日底下,寡廉鲜耻的样子。
绵长深重的一吻后,眼见小涛迷糊软糯、眼神恍惚的挂在自己身上,姜铎意动难耐,伸手就去拉扯他笼基的结口,再在他耳畔呼吸粗重又急切的闷声说,“涛儿,大美女,陪晓堂哥下去泡一会好不好?”
“不好!”
听见这个,林逆涛惊出一身冷汗立即清醒过来,小脸瞬时吓得煞白,急忙按住姜铎作妖的手。心忖着下了池子自己的腚部一准得开花,只得讨饶的看向姜铎,
“哥……我错了,整一天了,真的不能再来了,刚坐那石头上我都不敢沉下屁股,腰也疼腿也酸,我看着像没事,实际上是我咬牙硬撑着装佯的,让我再歇一会行不?”
这话真不是欲擒故纵再开玩笑,这种事情上,他和姜铎都没什么经验手十分生,一着得趣,两人又不知道节制的胡天混地着来,自己早就被摆弄的骨头缝都是酥的。
偏偏姜铎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食髓知味,战斗力简直爆表,一整天凶狠的弄自己就没见他特别累过,自己练斌道,在使用肘击、膝击和腿法时,对体能、灵活和柔韧性都有很高的要求,但自己万没想,这种柔韧性有一天能在那档子事上,救自己一命。想到这,他立马小脸一垮,讨饶一般看向姜铎:“哥,真的,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