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关心我?”傅祁焉垂眼看着他,从苏知野的眼睫毛看到苏知野的手指,“如果你不是没一块好地方,我真想抱抱你。”
“滚犊子,扯到哪里去了?”
“苏知野。”傅祁焉突然开口。
“干嘛?”
“你别再跟我赌气了。”
窗外照来熹微的夜光,苏知野微微一愣,抬起眼,整个人陷在床垫上,看上去很温柔。
“嗯哼?”询问的语调依旧不着调。
“你大人有大量,跟我当朋友吧。”傅祁焉缓缓地开口。
苏知野原以为自己会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他没有,甚至还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我的儿,这么快就举白旗归降你爸爸了?行啊,你爸爸一向体贴大方,来者不拒。”
虽然嫌弃,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
这个人非得过过嘴瘾。傅祁焉又笑了,一不留神散了些信息素出来。
幽谷里的兰花香,又不像兰花香。
很好闻。
苏知野深呼了一口气,整个人舒缓了下来。他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连疼也忘记了,心潮跟驶入港湾的帆船一样安宁。
“老傅……”他慢慢地问,“你真的不考虑批量生产你的信息素吗?”
“为什么我要批量生产我的信息素?”
“因为好闻啊……”苏知野合上眼,熏上了几分陶醉,“让大家都闻闻,不好吗?”
“我又不是中央空调。”傅祁焉用拇指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见他似乎犯困的样子,音调不自觉放低,“乖,再睡一会儿。”
“我要闻着你的味道睡觉……”
某人不自觉开始撒娇。
“好。”
一个半小时之后,苏知野精神抖擞地醒来,他醒来的时候,傅祁焉也睁开了眼睛。
快五点半了,病房里的信息素散去了许多,连带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早啊……”苏知野起身,坐在床边,神清气爽地低头找拖鞋。
“你不睡了?”
“我饿了,”苏知野趿拉着拖鞋往外走,“我要回饭堂吃糯米鸡。”
傅祁焉被他逗笑了,“糯米鸡?”
“对啊,饭堂的糯米鸡可好吃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还没出院。”
“啊?那我趁着护士姐姐不注意赶紧越狱吧。你还在这里留着吗?”苏知野转过身来问,看着傅祁焉明显疲惫的眼睛。
人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傅祁焉说:“走。”
带过来的保镖还在门外守着,见到他之后非常恭敬地喊了一声:“少爷。”
“我们坐车回去吗?”苏知野越过保镖问。
傅祁焉将一条薄毯子披在他身上,“司机现在不在,走回去。”
“可我是一个病人,不想走路。”
“那就……”傅祁焉把他的手抄了起来,架到自己的肩上,“背你回去吧。”
苏知野的心跳快了一秒,特别是傅祁焉的味道扑面而来的时候。
但也只是一秒,他毫无芥蒂地上背,“行吧,儿子背老子,天经地义。”
傅祁焉真想把他丢出去,又担心把人给磕坏了。
“你少说话。”
“为什么?我声音好好听啊。”
“……特别气人。”
他们出了医院,在太阳正式出来之前,风有点凉。苏知野裹紧了毯子,往傅祁焉身上缩了缩。
这个时候街灯还亮着,车流上并不繁忙,傅祁焉背着他在林荫道上走。
“你真的不打算批量生产你的信息素吗?这样就可以造福大众啦。”
“造福你一个就够了。”
苏知野努了努嘴,“造福大众多好,还能卖钱,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利润咱俩平分啊。”
把傅祁焉的信息素散播到全世界,多么妙。
“你这完全就是开发商的思维。”
“不好吗?”苏知野揉了揉眼睛,“我爸说商人的思维是最直接的。”
“好,只是不明白你这个开发商为什么三番两次救不认识的人。”
完全不合逻辑。
“很难理解吗?”苏知野很认真地想了想,“因为左脑和右脑是两个脑子,就像我右脑喜欢你的信息素,左脑就不一定喜欢了。”
傅祁焉停住脚步,“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到底没有放手,苏知野也不太担心他会突然放手,义正言辞地逼逼:“你这个不孝子。”
“……”
“哎我跟你说过没有?”苏知野突然想起什么,“我以前小的时候在琴房救过一个好看的小姑娘,头发黑黑的,眼睛大大的。”
那时候的苏知野被他妈硬拉着上了一次琴房,奈何本身不是这块料,还爱顶嘴,老师被气死了。
老师跟他妈投诉,苏知野就跑了出去,在隔壁的琴房里,见到了一个长得超级好看的小女孩。
小女孩在弹琴,周围好几个小男孩在欺负她。具体怎么欺负记不太清了,也许只是小孩子见相互推搡吧?
然后苏知野见义勇为地从一群恶棍手下把人救了。
“她真的超级好看,我真希望她后来分化成了一个alpha,这样我就可以追她了,”苏知野扒在他肩上说,“到时候爸爸给你找个妈妈,乖儿子。”
傅祁焉有些心肌梗塞,沉声道:“我当时也以为你是女的。”
明明没什么大问题,那群豆丁只不过嗓门大了一点,推了几下。傅祁焉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却被迫被一个好看的女孩子单方面“救”了。
谁知道好看的女孩子突然变成一个带把的,一开学还被他打了一顿。
这个人的莽撞真的从小到大一点没变。
“嗯?”苏知野听不太懂,“你说什么?”
“没什么。”傅祁焉摇头。
不怪他,怪就只怪自家那个会给男孩穿裙子的无良老妈。
“你真的不打算把自己的信息素流通到全世界吗?”苏知野对此耿耿于怀。这么好的商业计划,胎死腹中太可惜。
“白日做梦,你也不许拿自己的信息素乱来。”
“哈哈,说起来,你闻得出来我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吗?我怎么也猜不出来。”
虽然闻得到,但是闻不出来是啥味道……
“清酒味。”傅祁焉肯定地说。
居然是清酒味?苏知野笑了,“真不愧是我,连信息素的味道都这么醉人。”
“对,”傅祁焉笑,“真不愧是你。”
第27章 借浴缸
傅祁焉走回饭堂的时候,闹着要去吃糯米鸡的苏知野同学已经又睡着了。
“……喂,呆子?”
“呼——噜——呼——噜噜噜噜”
“……”
六点不到的校园里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傅祁焉背着个人也不算特别行注目礼。
他无法,买了两袋糯米鸡之后,将某只随时进入睡眠转态的瞌睡虫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苏知野九点多才又醒了过来。
一睁眼见到熟悉的床和熟悉的酒店公寓式宿舍。床对面浴室的玻璃墙冒着白色雾气,传来哗哗的水声。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傅祁焉穿着浴服,腰间绑着一根带子。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身材很不错。
苏知野盘腿坐在床上,挠了挠自己的脸,“老傅,你还在啊?”
“我当然在,这是我宿舍,我没你宿舍钥匙。”
熟悉的对话,心境却全然不同。
“我宿舍的门钥匙放在门口的电箱上面。”他眨了眨眼说。
傅祁焉把头发擦干了,“行,下次送你回去。”
他从微波炉里拿出两袋加热好了的糯米鸡,“过来,吃点东西。”
苏知野就下床溜到餐桌前,像幼儿园小朋友乖巧等饭,但乖巧不够两秒就开始吱吱喳喳,“哎老傅,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在学校能在公寓一样,还有配套小家电?”
洗衣机电冰箱微波炉……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实在是令人妒忌。
“家里捐了三栋楼,你也可以。”傅祁焉在开放厨房的操作台前忙活。
“哦,这样啊……那还是算了。”钱还是留着自己花爽,没必要为了个名声割肉。
那一瞬间傅祁焉完全搞清楚了他的内心想法,就非常想看他肉疼的样子,“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善意捐款?”
“不了不了,”苏知野连连摆手,“我小老百姓当不起大慈善家,只能扶老奶奶过马路弥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