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页被她的操作给气笑了,他俯身冷冷看着柳云书,“你可真没让我失望啊,十八年前为了一个野男人抛弃我和爸爸,现在又为了另一个男人拿我当跳板,啧。”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柳云书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吗?十八年前她不是和宋页的爸爸和平分手?是她抛夫弃子?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打击地神志不清,又哭又笑,周家的佣人见她这副神态都皆是吓了一跳。
“要不要给周先生打电话告诉他太太不太舒服?”
“什么太太?别乱说。”
管家走过来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他轻蔑地看了眼柳云书,转身离开。
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多了,就是冲着先生的金钱和地位,感情?她们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消失后,柳云书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漂亮的眼睛里蕴着泪水,目光明亮耀眼,似暗夜里燃烧的火光,热烈而不容忽视。
她自嘲地笑了笑,深深感受到了自己人生的挫败。
也不是妙龄小姑娘了,她怎么还能这么天真这么犯蠢?竟然会相信周绍的话?
早在第一次他带她去谢公馆时,她不就已经怀疑他对周蕴的感情了吗?
自己怎么就会因为他对自己多露出几个微笑、多那么几分体贴,就会相信他已经放弃了对那人那么多年执着的幻想?
蠢,真蠢。
她环顾四周,二十分钟之前,她还在畅想着如何把这座漂亮的宅子再修饰地更完美,现在……她的眼神掠过几分愤怒和自嘲。
孤身飘零十几年,她并不是真正柔弱的菟丝花。
她的身上也有刺,在必要时会露出来,刺向那些伤害她的人。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周绍的书房走去。
*
周蕴看着桌上的照片,害怕地哭了起来,谢年把她紧紧抱着安慰,“别哭,阿玄不会有事的。周绍送来照片,只是让我们相信阿玄在他手里,我们不出现他不会怎么样的。”
周蕴有些情绪失控,“阿玄的脸上都是血啊!这还叫不会怎么样!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阿蕴!你别冲动!”谢玄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抚,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儿子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
给谢玄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宋页又给公馆去了电话,管家接电话说先生和夫人都不在,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没办法又直奔谢氏集团,在总裁办公室里,他见到了那张写有交换地址的纸。
宋页疯了一样赶去梧桐街18号,路上一直不断地催促司机开快点。
司机师傅认出了他,本想和他搭讪,却见他一脸肃杀丝毫没有交谈的兴致,便安静下来老实开车。
看着前面拥堵的一段路,宋页打开地图见距离目的地不是很远了便提前下了车,飞奔出去。
司机师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却也在后面大叫,“小页加油啊!我很喜欢你的!”
一路飞奔,两点多的太阳又晒又热,宋页顾不得汗水流进眼睛里,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谢玄。
周绍拿走了手链骗谢玄说绑架了自己,玄哥关心则乱又找不到自己肯定相信了他去赴约。
那个变态会怎样对待玄哥?
不能想这个问题,一想宋页就心疼害怕地不能思考,他加快了速度,冲向谢玄所在的位置。
*
梧桐街18号负三层地下室,门虚掩着,里面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灯下坐着一个人,他被打昏了绑在椅子上,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有鲜血干涸的痕迹。
正是谢玄。
在他不远处有四个身材高壮的黑衣人抱臂站着,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雇主什么时候来?”
“你别管这么多,好好看住他就行。”
“这小子刚才流了不少血,不会出什么事吧?接这活儿之前,可没说会出人命。”
“你就放心吧,我打人很有经验,那点血不会有事的。”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们顿时警惕防备起来。
宋页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外,他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门,下意识地想起了上次被人从后面推进地下室的情景,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埋伏,便轻轻推开了门。
刚推开门他就看到了那盏昏暗小灯下坐着的人,“玄哥!”
他流血了!宋页心中慌乱不已,快步往里走去,浑然没注意到角落里隐藏的人。
宋页冲到谢玄面前,看着他脸上斑驳的血迹心慌地心跳都快停止,他颤抖着手指去试谢玄的鼻息,感受到他平稳规律的呼吸后,宋页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谢玄的伤口,发现他的后脑勺上有一块包已然肿了起来,想必是被棍子等硬物击打所致。
在宋页试着解开椅子上的绳子时,他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刻意压低变粗的声音——
“你是谁?不能把他带走。”
宋页倏地转身,看到四个蒙面黑衣大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露在外面的眼睛满是恶狠地盯着自己,他心中慌乱不已,面上却强作镇定。
“别管我是谁,我可以不带他走,但是我要在这里陪他。”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互不相识,只是共同接到了这笔生意。
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小声说:“雇主也没说不可以这样,我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儿,我们的任务是要等到一个女人,现在多一个也没关系吧?”
其他三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宋页被允许留了下来,他深呼吸几下,减轻对这几个人的恐惧。
“可以给我瓶矿泉水么?我想给他洗一下伤口。”
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从角落里滚了出来。
宋页把自己白衬衫的袖子撕了下来,用水洗了一遍后才再次蘸湿,动作极轻地擦拭着谢玄头脸上的血迹,看着那被染红的布料宋页眼睛微微湿润,都是因为他,玄哥才会变成这样……
擦了擦眼睛,他打起精神继续给他清理脑后,鼓起的伤口处黑发一片濡湿,宋页咬着牙又撕下一片袖子,清洗干净后把那处伤口轻轻包裹。
他这番动作结束,谢玄都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宋页不由得焦急担心起来,玄哥的脑袋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他轻轻地在谢玄耳边喊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急切中带着哀求。
听得四角的蒙面大汉满头雾水,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和椅子上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一名身材清瘦颀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西装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细边眼镜,气质斯文。
四大汉静默不语,男人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站在谢玄背后的宋页,轻笑道:“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其中一个大汉忙解释说:“是他自己要留下的。”
周绍点了点头,没有追究,他看了眼腕表,“时间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携手走了进来,周绍回头看去——
他看到他心心念念二十五年的女人,紧紧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走了进来。
他隐去眼里的怒意,嘴角勾起笑,“阿蕴你真不乖,不是说了只能你一个人来么?”
周蕴满眼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唾骂道:“周绍你他妈就是个变态!死变态!有种你直接绑架我,一次两次拿阿玄出气算什么?!”
刚进门他就看到了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儿子,更意外为什么小页也在这里?
谢年把她更紧地揽在怀里,对周绍扬声说:“周绍,我知道你执着于阿蕴,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强行把阿蕴困在你身边难道你就会开心了吗?”
看着他们夫唱妇随,周绍眼中的怒火四射,却哈哈大笑道:“开心,有阿蕴在我身边,我怎样都开心。”
谢年满眼悲悯地看着他,“从前我以为你是真的爱阿蕴,又和她有那么多年兄妹感情,所以在你第一次伤害阿玄时,我没有对你赶尽杀绝,今天我才明白,你根本不爱她。”
周绍大怒,“我怎么可能不爱她?你不知道当初她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时,当她说出你的名字时,我的心就像被钝刀凌迟一样!”
谢年摇了摇头,继续道:“你那不是爱,是你一厢情愿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