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番外(71)
林野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正以一个非常亲密的姿势靠得很近。
没有时间让他们尴尬,那个电话孜孜不倦地打进来,林野夺过张鷟手里的手机一看——来电人:平风。
第98章
讲道理,林野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见到顾平风。
顾平风做的那些龃龉事让他想到就犯恶心,加上他身体和精神已经到了一个过载的状态,他不怕昏倒,就怕一会儿万一想揍顾平风浑身使不上劲儿。
电话还在响。
林野本来想挂掉,却被张鷟夺过来按了免提。
顾平风春风化雨的声音传来,好不温柔:“小野,你醒了吗?我在你家楼下呢,我们去吃点什么吧?”
“呃、我今天...”林野瞪了张鷟一眼,张鷟却一直示意林野不要赴约,可他越是这样,林野就越想去。他盯着张鷟央求的眼神,冲电话一字一顿道,“你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吧,我过半个小时就下去。”
“好,我在西湖小院等你?他们新上了一个鱼羹,听说....”顾平风笑吟吟道。
“等我到了再说吧,先挂了。”林野听到鱼就恶心,直接撂了电话。
“我刚说了让你不要去。”张鷟坐在床沿看着林野慢悠悠的换衣服,他死盯着林野的脊背,腰腹的地图纹身像团狰狞的墨色牡丹,“你不能去。”他口气强硬,理所应当的口吻听得林野眉头一皱。
“你能不能不管我。”林野用水湿了手撸一把头发,露出了一小片额头,他这个样子很新鲜,平日柔软的刘海儿垂下来,显得整个人就是个模样好的好学生样子,现在倒反添了几分攻击性。
“他做的那些破事你不知道吗?”张鷟急了,“他现在肯定是又跟那个人闹掰了,现在打好了草稿想来骗你。”
“可以啊。”林野停下动作去看张鷟,“我到要看看他怎么骗我。”
林野慢腾腾地往餐馆挪,他心里渐渐有点解脱的感觉,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爆发了,顾平风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件了,不管顾平风怎么说,他俩今天算是完了,事情解决后林野要把所有人都赶走,或者自己一个人逃走。
他受够了。
受够了稀里糊涂拖沓得不行的比赛;受够了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受够了□□们阴阳怪气的脾气和游戏;受够了项敏华那一巴掌;受够了莫名其妙的张鷟;受够了卷入别人的情感纠葛;更是受够了顾平风的背叛和欺瞒。
他只是想过好这四年,对得起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如果幸运的话,希望遇上的喜欢的人也能喜欢自己。
他又一次相信了心动,相信了爱情,可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放过他。
林野烦得不行,抵在路灯边开始抽烟,抽了三根顾平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让他快点过去,菜都要冷了。
林野一坐下来,面前就是一碗鱼羹。
“我不想吃鱼。”林野眼底略过一片寒意,很多被忽略掉的细节现在历历在目,他被顾平风逼得怒火中烧,“我不吃鱼肚,好像也从没说过我喜欢吃鱼。”
顾平风沉默了一瞬,讨好道:“那你想吃什么?粉蒸肉?板栗鸡?不然我们去吃粤菜也行...”
“你又演给谁看?”林野舀着那碗鱼羹,那股视线又黏上来了,阴暗的、森冷的、嫉妒的,快把林野撕裂,“让我猜猜,论坛的那位,还是在不远处盯着我们的那位?”
“他们俩,”林野死死盯着顾平风,从未对这个人展露的冷意此刻爆发地淋漓尽致,“谁比较喜欢吃鱼啊?”
“原来你都看了,诶,还是没拦住。”顾平风本来在斟水的手一顿,林野察觉到他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这个人垂首的时候还是一派温和恭谦,抬起头就变了个模样,散发着绝非善类的人渣味儿,“也好,省的我在这装了。”
“真不容易,你怎么不去考表演。”林野听到装这个字心里一揪,他脑子里迅速略过和顾平风相处的种种,一瞬间觉得无比悲凉,“何必呢,费心费力还没上成,真亏啊。”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顾平风眉头就皱起来,撕破了他也没什么装下去的欲望,只是觉得自己这回真是失败,真如林野所说什么都没捞着:“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装什么贞洁烈女。”他讥诮地笑道,“我是没想到韩杰和你朋友认识,礼尚往来,我也查了一下你。”
林野阴沉地盯着他。
“穷小子单相思富家纨绔?听起来就是个不错的剧本,换个性别肯定大卖,”顾平风勾起嘴角,“你也不用这么看我,我懂你啊,成天跟在人家身后做舔狗的滋味真不好受,还被人家妈妈看不起,啧啧啧...”
“听说你还为了他追到B市?太过了吧,舔成这样真没必要,”顾平风无聊地回着短信,都不正眼看林野,“当初我追你的时候还感叹不愧是情种,现在看来,真恶心啊——”
林野浑身一震。
“我一个gay都受不了,人摆明了就是个直男,你能不能别腆着脸穷追猛打,很丢脸的,你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你根本就不配,”顾平风笑的很残忍,他知道戳到林野的痛点了,于是就举着沾满了盐水的刀在林野的伤口上一遍又一遍地划,他故作为难道,“本来我也不想把局面搞得这么僵,好歹我们也曾算处过,不过你也真是好骗,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他愈发恶毒,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
“所以呢?”林野打断他,眼底无波无澜。
“什、什么?”顾平风愣住。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林野抬眸静静看他,“都是假的吗?”
“那不然呢,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啊。”顾平风利落地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林野一点点列出来,“买烟花,带我去兜风,约我吃饭看电影...”林野突然梗住了,他没谈过恋爱,顾平风也没做很多——就是人手一份的,公式化基础化的流程,林野还乐在其中,以为这就是爱情。
“你自己也发现了是不是,你太容易骗了,”顾平风倒反洋洋自得起来,“烟花吃饭看电影只是为了上|床,或者气阿元,可能单纯的就是消磨时间。”阿元应该就是他的正派男友,“送你回家带你兜风只是不想你出事我担责,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顾平风怜悯地看着林野:“我突然有些心疼了,你是真没见过世面。”
林野恍然:“原来深情真的可以装出来...”
顾平风没忍住大笑出声,被林野的天真震惊到了,他现在的模样丑陋得林野犯恶心:“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过你吧,说句实话我对你好的还算少了,是你自己傻乎乎地撞上来,哄两句吃几顿饭后看我的眼神简直无法自拔——”
“你是真的好骗,被你这种人追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顾平风咂咂嘴,“我听说那富二代最近跟家里出柜了?你看,你再怎么喜欢现在也不是被别人掰弯了吗,”他竟然还能摆出一副说教的派头,“以后别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受伤的还是自己。”
林野冷笑道:“那你这个消息可有点滞后了,你不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出柜的吗?”
他看着顾平风震惊的脸,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第99章
顾平风还想反驳什么,却看到张鷟从拐角的卡座过来,梗在了他和林野中间。
“你们聊完了吗,”张鷟沉着脸开口,“你的人在外面都等累了。”一脸维护的模样让顾平风不得不相信林野的话。
顾平风急冲冲地出去了,脸上是林野从未看到过的担忧。
“你听了多久。”林野盯着前方的卡座软垫,颤着嘴皮问道。
“从你抽烟开始。”张鷟道。
“什么啊,这不是从头听到尾了吗...你他妈跟着我进来的吧。”林野苦笑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你还在生病,我先送你回去再走。”张鷟问服务员要了打包盒,把桌上还热乎的菜装了一些,“你一会儿热一热就能吃了,还有点烧呢,不能不吃东西。”
林野看他笨手笨脚地往盒子里划菜,手指上那个明晃晃的伤口还泛着红,淡声道:“我不是很想吃。”
“吃一些吧,好得快些。”张鷟垂着眼睛专心挑菜,他还把林野不喜欢的一些蔬菜挑走了,剩下的那盘鸡翅他甚至还问服务员要了小盒蜂蜜装好,细致、温柔、体贴,好像被张鷟真正喜欢就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