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番外(32)
“好巧，正好是‘蓝调时刻’，”张鷟看了一眼表，“太阳落山的一小时左右，是拍夜景的最佳时段。”
“这天都还没黑怎么拍？”林野好奇道，不过也的确看到陆陆续续有几个摄影师架好三脚架等着了。
“等天黑透了再拍出来的片子就没那么有层次感了。”张鷟趴在栏杆上，看那些颜色被过滤渐变再调剂，变成极淡的冷色。林野垂着眼的侧脸近在咫尺，他的暗色轮廓像是被浸在这片调色盘里，眉眼是湖雾蓝，颧骨是烟波紫，嘴唇是玫瑰色。
林野感觉到他的视线，冲他笑了笑，巧的是那万千灯火也融成闪烁的光斑映在他身后：“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眼睛所能捕捉的东西比相机多太多了，但人们记性不好总怕忘，才需要通过机器去记录瞬间以达永恒，可我没带相机，”张鷟支着下巴笑道，“那我觉得此时的你很好看，我也怕忘了，我要多看几眼。”
林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无措地眨眨眼睛，眼睫上好像还有细碎的还没跟着沉寂的阳光，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音节，最后张鷟听他小声道：“你说这些话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张鷟崩不住笑了，林野也笑了，少年人的眼睛里像有星星在荡。
他们随着人群下山乘缆车回去吃火锅，车厢里人挤人，时不时的摇晃让林野这个恐高症患者有些害怕，他悄悄地扯着张鷟的衣角，想着刚才那段对话，直觉小腿上的蚊子包又痒了起来，连带着心也痒痒的。
第43章
火锅是很好吃的，可对他们的肠胃就不是那么的友好了。
林野还好，毕竟林一跃喜欢吃辣的，相较于张鷟这个地地道道的S市人来说，他可就少跑几趟洗手间。
张鷟辣得脸都红了，眼睛还蓄了一眶眼泪，觉得肚子不停的被灼烧，吃得无比狼狈。他索性搬了一盆水在旁边，时不时涮一涮，两人都忍不住庆幸幸亏是坐在包厢里，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火锅也就吃了一个多小时，还缓了一个小时，张鷟把面前那碗冰粉解决了之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们就慢悠悠地下楼溜达，从灯火煌煌的洪崖洞中间穿过去，看着那些檐角灯笼，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林野手里还拎着一份打包好的酥肉，花椒的鲜香根本抵挡不住，千厮门大桥刚走完，那一袋酥肉也不剩多少了。
他们运气好，前脚刚进酒店，后脚雨就下下来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他们去了当地的一个知名美院，坐了大半个城市的轻轨来到了虎溪校区，先走过了一条长长的校道，像在公园似的绿树如茵，环境清幽，还能听见幼嫩的鸟叫声。
张鷟叹道：“这座城市真是让人来了就不想走了。”
“那就考到这边来啊，”林野看着不远处那座色彩斑斓的美术馆，“你有没有想好以后考去哪个城市哪所学校。”
“还没有，但不出意外的，应该是考B市的学校吧。”张鷟侧过头来看他，“你呢？你想考什么？”
“我也没想好，但我想和喜欢的人呆在同一个城市。”林野笑眯眯地说。
张鷟心里一惊：“你有喜欢的人了？”
“还没有，”林野快步走向美术馆，“所以这种未知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呢。”张鷟追上去问道。
“嗯...”林野扫了他一眼，“我喜欢眼睛长得好看的，个儿高腿长的。”
“这也太笼统了吧。”张鷟很是无奈。
“这么看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的类型是怎样的。”林野眨眨眼，“毕竟你有过这么多女朋友，每一个都不太一样。”
“说句老实话，我觉得我从未喜欢过她们，”张鷟很诚恳地坦白了，“我没追过人，也没喜欢过人，都是她们来跟我说‘张鷟，我们在一起吧’我就答应了。所以分开也不会特别难过。”
“可人家姑娘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你这样不太好吧。”林野皱着眉。
“我已经尽可能的努力，每一个女生我都努力想喜欢上，想谈的久一些，可还是不行，只能尽我所能对她们好。”张鷟耸了耸肩，“我也很想体会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就只能不停的试啊，总能试到一个吧？”
“这么来者不拒？只要向你告白就行？万一是男生怎么办？”林野促狭道。
“目前还没试过，但男生的要求总会比女生少吧？”张鷟摸了摸鼻子，“每次陪女生逛街是我最后悔的时候，她们真的太能逛了。”
“人都是很贪‘心’的，这点也无论男女，说到底不过是想要喜欢的人陪着罢了，”林野笑道，“像你这种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啊，总有一天会吃苦头的。”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我，所以我迫切想见见我将会翻船的阴沟到底长什么样子。你这理论怎么一套一套的，谁能被你喜欢上肯定很令人羡慕。”张鷟也笑了，“长得好看又会吃会玩会疼人，很浪漫。”
林野笑了笑，没说话。他看见周围的人都在拍照纪念，顺口问了一句张鷟：“大家都在拍呢，这么好看个彩色马赛克砖墙，我们不留个纪念是不是有些可惜。”
张鷟点点头，拦了个姑娘请她帮忙，姑娘看着他们俩的脸自己也脸红了，赶紧完成任务后拽着同伴离开，张鷟还听到她们在谈论他俩，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还有好几次目光落在林野的脸上。
“走吧芳心纵火犯。”张鷟怼了怼林野的肩膀，“再不看展就要闭馆了。”
林野应了一声，看着手机上那张合照，身边人的长腿哪怕是屈腿插个兜都存在感极强，加上那双自带煽情的眼——左看右看，还是长了一副他喜欢的样子。
他们也就再吃了两顿火锅，几碗凉糕凉虾，一根甜到齁的山楂冰糕，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去了，毕竟清明假可是布置了很多作业的。
回程比较无趣，天气不太好，没有漫天遍野的星子，两个人都比较疲惫，枕着带的麻花和火锅底料睡了一宿，拎着一大堆东西吭哧吭哧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张鷟本来想叫个车一起送林野回去，可听司机说项敏华一会就要过来，赶忙跑回公寓。
林野慢吞吞挪回家，旅行比他想象中的要耗费精力，好在是和张鷟在一起。他刚准备上楼，就看见拐角站了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个大盒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左手小臂还缠了绷带渗了点血，狭长锐利的眼睛阴沉沉的看过来。
那是陈玉山。
第44章
林一跃明天休息，郑崖说正好要去看一个朋友，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他就坐了郑崖的顺风车回家，想着拿些换洗的衣服，再看看林野回来了没有。
他没想到有快两个月没见的陈玉山就站在他们家楼下。
林一跃示意郑崖别发出声音，两个人就站在角落里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个，”陈玉山的声音很嘶哑，听起来他很痛苦，不仅是林野，连林一跃二人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你给一跃。”
“这是什么？你怎么了？”林野为了抱住那个盒子，手中的塑料袋只好放下来，麻花、火锅底料滚了一地，“这些伤哪来的。”
“小孩儿别管这么多。”陈玉山粗声粗气地回答，“你就告诉他，让他用老子送的，把郑崖那小子给的破吉他赶紧扔了。”
林野百思不得其解，郑崖又是谁，凭什么扔人家送的...
“凭什么。”冷淡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林一跃慢慢走到路灯下，看到陈玉山狼狈的样子后瞳孔骤缩，但佯装镇定道，“凭什么要我扔了别人送的吉他。”
陈玉山见到他就想躲，看到他身后的郑崖后怒气更是到了顶点。“他来干什么？”他咬着牙问。
“我是坐人的车回来的，还得谢谢人家。”林一跃还往郑崖面前挡了一步，遮住了陈玉山阴沉的视线。
“你少和他在一起。”陈玉山皱紧眉，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
“陈玉山你个狗玩意儿！”林一跃看到他那一身青青紫紫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谁啊管这么多。”
“你知道个屁！”陈玉山忍不住了，他低吼道，“他什么目的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就是可以为了一把琴贱到被男人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