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市局(30)
方芳听到这里,不由暗自吐槽,大叔,您女儿那不叫“独立”,那是被惯坏了的任性好嘛。还有,不是所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都跟您女儿那么瞎的。
半天下来,从喻浩凯本人直接了解到的、从他老丈人侧面了解到的,以及李允彬从特殊途径搞到的,三管齐下,算是把喻浩凯的生平背景给扒了个内裤不剩。
李允彬把所有资料归结在一起,向在座的众人汇总报告道:
“喻浩凯,34岁。对外声称毕业于临舟音乐学院,其实就是在音乐学院的成教分部念了个进修班。各种乐器略懂一二,加上优越的外貌条件,婚前常年混迹于当时的不知道多少线的娱乐圈外外环边缘,婚后摇身一变,成了个大文娱行业投资人。跟着业内的朋友投资了七七八八好些项目,有踩雷血本无归的,也有一炮而红赚了不少的,总体上算是搭上了这几年国内娱乐业蓬勃兴盛的便车,四年下来,成了个业内小有名气的“投资家”。
然而,狗改不了吃那啥的本性,这几年身边的小演员、小网红和小嫩模从不间断。这里是他所有拈过的花惹过的草的名单。”
李允彬说着,打开了一个表格,里面的名单之长,让在座各位叹为观止。
“臭小子,去哪里把人家一个个的三围都给搞到了?”王富一个笔帽飞过来,精准地砸到了李允彬的太阳穴上。
“哇,富哥,你这是公报私仇!”李允彬揉揉脑袋,向王富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虽然鉴于老丈人的家势,喻浩凯还不至于做到明目张胆的地步,但他老婆除非是真瞎,否则不可能无知无觉。不过,最近小半年跟他走得最密的,反倒是一个搞什么星座占卜之类的命理师,虽然也是个美女,但年纪似乎大了点儿。难道是这头老牛嫩草吃腻了,想换换新花样?”
“命理师的情况怎么样?”全一峰问。
“哦,那人叫张悠悠,36岁,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前在投资银行和私募基金待了八年,最近两年全职当起了命理师,貌似生意还非常兴隆。而且,跟之前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太一样的是,喻浩凯的老婆跟她也来往甚密。”
听到这里,方芳突然来了兴致,说:“不会吧,难道是抢闺蜜老公?这么狗血的情节?”
“方芳姐真是才思敏捷,这真是个好思路!”李允彬最近对着方芳越来越狗腿了,众人对他堂而皇之的闭眼吹都快免疫了。
唯有又一个呼啸而来的笔帽替众人表达了唾弃。“你小子这么有空去研究人家小三小四的那些个三围,还不如赶紧查查那一页纸都装不下的女孩儿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动向。是吧老大?”王富其实是个老队员,刚过了三十八岁生日,比全一峰大了整整十岁。但别看他有时候在现场显得比较凶,其实人是挺随和的,也很乐得跟着大伙儿喊全一峰老大。
“有查有查。这些女孩子里面,有的已经回老家结婚,有的还在不咸不淡地混着,还有两个的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十八线。五花八门,不过至今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可疑的。”
“好,允彬跟富哥,你们沿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如果有情况及时向大家汇报。”全一峰拿起桌上张悠悠的照片资料,转了转,说:“方芳,你跟我去会会这个美女命理师。”
“好嘞!”
虽然早就过了那种依照今日星运程来决定“今天出门该涂哪个颜色的指甲油”年纪,但方芳对命理师这个职业还是充满好奇的。更何况还有可能近距离围观狗血家庭伦理剧现场,她更是乐在其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第24章 命理师
队里唯一的女队员出警,向来都是被优待的,起码不用她开车。
方芳坐在车上,盯着喻浩凯夫妇命理师的资料看了又看,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狂点了一通,才跟司机全一峰说:“老大老大,这个张悠悠原来就是上过‘聊天派’的那个张老师!”
“什么‘聊天派’?”但凡涉及家长里短的案件,全一峰时常喜欢带上方芳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在某些探听八卦方面很是不遗余力。
“‘聊天派’是一个口碑很好的聊闲天儿节目呀,老大你没听说过?不过这不怪你,这节目的确是有点小资又小众。我说怎么这个张悠悠看着就眼熟,看来还挺出名的。”方芳兴致勃勃地继续翻看着李允彬整理出来的材料,对一会儿的询问对象更加感兴趣了。
他们是跟张悠悠的助理约的见面时间,地点就在张悠悠的工作室。
工作室在圆湾区的一条老街上。这里基本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法式风格,保养得都还不错。每幢房子本身都是艺术遗产,不需要太多修饰,就那么随性地掩映在两旁浓密的法国梧桐下,悠然地散发着历史韵味。音乐学院侧门搔首弄姿的逼格跟这里对比起来,有那么点太匆匆的意思。
不过什么历史的韵味还是文艺的逼格,大概也只有方芳这位刑侦大队第一美女能够领略一二。在全一峰眼里,这里就是一条治安良好的街道,近五年来没有发生过恶性治安事件,最近的一次凶杀案距今已经将近十年;七年前邻街发生过一场大火,所幸这里只有最边上的半座楼房被轻微波及了一下,损失不算严重;交通事故发生的频率倒是跟圆湾区的其他街道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电瓶车造成的,没有出现重大伤亡。
如果换做李允彬来的话,大概在他眼里,就是这条街道的监控做的还不错,明显的和隐藏的摄像头数量达标,覆盖的角度也非常全面,基本上没有监控死角。不知道在计算机教授季廉眼里,这里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面对着眼前落落大方的大美女,全一峰内心毫无波澜,也就不足为怪了。
“喻浩凯夫妇都是我的好朋友,对于他们的事情,我深感遗憾。”公式化的说辞,大概是因为张悠悠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使人丝毫不觉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唯有这样的谈吐,才配得上这精致而不刻意的妆容。
他们三人坐在工作室一楼的会客厅里,下午的阳光,还有不远处河面上的粼粼波光,透过落地窗和朦胧的窗纱,把会客厅映照的明亮而柔和。
房子后面流经的是临舟三大河流之一的圆湾河。如果不在意河的对面就是著名的圆湾三院的话,这幢房子简直是闹市中的世外桃源。
“有时候,天才与疯子之间,往往只是一线之差,不是么?”张悠悠留意到警官先生对河那边建筑的观察,语气中带点自嘲又带着点俏皮地说。
全一峰将视线转回张悠悠身上,温和一笑,用略显低沉的嗓音说道:“张小姐,职责所在,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我们想就喻浩凯夫妇的事情,向你了解几个问题。”内心毫无波澜,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这些年跟各方妖魔鬼怪打交道多得去了,全一峰早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然而,方芳无比习惯了老大蹲在各种楼道口、马路边的氓青形象,对于他在大美女前表现出来的偏偏绅士风度毫无心理准备,少女心粉红泡泡猝不及防地被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钩得满屋子乱窜。内心不免咆哮:老大你这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吗?不用怕,张老师最拿手就是帮人避凶趋吉了!
“两位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张悠悠为两位客人添了添茶,甜腻的茶香萦绕了整个客厅。
“谢谢。请问张小姐,上个月27号傍晚6点到7点半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张悠悠拿着茶壶盖子的手稍稍顿了顿,似乎是对警官先生如此直接的问题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她微僵的笑容又恢复了柔和,“上个月27号,也就是五天前,没记错的话,那天我去了乐州一趟,是一大早坐火车过去的。晚上大概11点左右才回到这里。”
说着,她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跟全一峰他们说:“我那天是跟助理一起去的,当天的车票应该还在她那儿,我让她找找看。”
电话接通,张悠悠跟他们略带歉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一旁的偏厅说起了电话。偏厅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画架,上面一副还没完工的油彩,展示着这里主人的才艺和品位。
从张悠悠那里问到的信息不多,也在全一峰他们的预料之内。不过她倒是提起在大闹丈人家的前一天,喻浩凯还差点在一个心理诊所闹了一出。据她的说法是,当时恰好她也在附近,就帮忙把人给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