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月(39)
刚搬过来的时候,越仲山自己也有一整套男士护肤品,都不便宜,还有江明月没见过的,但他后来慢慢用江明月的多,江明月就给他又买了一些,可他仍然情有独钟地掏空那瓶江明月大多数时候用来抹身体的晚霜。
江明月擦的时间有点久,越仲山忍不住闭着眼动了动眼皮,微微皱着眉,听完没怎么思考地回答:“有你的味。”
他又等了几秒钟,没耐心了,睁开眼看已经没动作的江明月,先问“脸红什么”,但又没想要他的答案似的,直接把他从真皮软凳上抱了起来,还没到床上就捏着江明月的后颈开始亲他。
第30章
江明月被压在床边上亲得没力气, 后腰上越仲山硬邦邦的胳膊勒得他生疼, 扭着脸手脚并用地推越仲山。
但他离开了江明月的嘴唇, 又轻轻地碰江明月的耳朵和脖子,弄得很痒。
江明月好不容易才翻了个身爬走,到自己那边躺下, 天冷了,替换的厚一些的烟灰色豆豆毯拉到头顶, 盖住发红的脸。
越仲山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 走去关灯, 然后上床。
江明月在黑暗里闷闷地问他:“你怎么老这样啊。”
越仲山离他有些远,要靠过去江明月总是不让, 只好隔着两条胳膊的距离说:“我怎么了?”
江明月想说凭什么老是突然接吻,之前回家那次也是,早上起来好好地说话,出门之前就被他按在门上猛亲了好一会儿, 后来江明楷都看出来了。
但他有点说不出口, 半天, 只憋出一句:“你知道。”
“我不知道。”越仲山被他孩子似的懵懂弄得胸口发涨, 但声音很低,听起来好像只是临睡前陪他玩儿似的闲聊。
江明月想跟他讲讲道理, 现在他们只是结婚了, 还没谈恋爱,越仲山说追他还不到一个月,不能动不动就这样。
但想一想又感觉非常奇怪, 恐怕说出来越仲山就会笑话他。
他脸上还很烫,舌尖发麻,被含着用力吮过,有点疼,嘴唇上好像还有越仲山的口水,江明月偷偷用睡衣的袖子擦了好几下,心仍是砰砰得跳。
越仲山有好一会儿没发出任何动静,等江明月都快睡着了,他才说:“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江明月很轻地“嗯?”了声,他就用胳膊撑起上半身,忍了很久似的探手把江明月搂了过去。
他怀里是热的,有江明月熟悉的很浅的柑橘的尾调,被体温烘得很暖,江明月放在他脖子附近的手半握了一下,被他举到面前亲了口指尖。
“你记不记得还在追我。”
“记得。”越仲山说,“你要打分吗?”
江明月想了想,说:“要。”
越仲山轻轻地在他背上抚摸,掌心描摹着他骨头的形状:“江老师,打多少分?”
“不及格。”江明月含糊地说。
越仲山有些失落似的,用一点沙哑的低音说:“怎么这样。”
“你根本没有追我。”江明月想把手拿出来,不让他没完没了地亲了,但没成功,只好用指头戳越仲山的嘴唇,“你只知道亲嘴,亲嘴,亲嘴。”
越仲山把他抱得紧了点。
“我早就追过你,送花都不知道送了多少次,”他嗓音冷淡,还不忘拿江明月的话挤兑江明楷,显示自己好得多,“天天不重样,也不是让秘书选的。”
“每天接送你上学,请你吃烛光晚餐,周末约会,你吃水果我削皮,上回让江明楷红的白的混着灌了两瓶,他是不是没再骂过你?”
江明月说:“你说喝了两杯。”
越仲山看他乖了,又拨开他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重新打。”越仲山没那么好说话,捏着他脸上的肉非要个公平公正。
江明月的立场非常不坚定:“那就加十分。”
越仲山只知道自己不及格,但不知道不及格的是五十分还是三十分,但也满意了,长手长脚圈着江明月。
“江老师。”越仲山低声叫他,“怎么追你比较快?”
江明月说:“不知道。”
“别人怎么追你的。”
“没人追我。”
别说前一阵魏东东的事还没完全过去,作为一个追求者若干、还定过婚的人,这话在越仲山那儿显然存疑。
越仲山没接,江明月困得把脸藏起来:“我不让他们追。”
他拒绝过的表白挺多,拒绝的时候也算礼貌和绅士,但对其他不明说的示好,就全都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
越仲山刚才说“早就追过你”那一句后面的停顿,江明月听出来了,知道他原本要说的应该是以前的事,但江明月以前从没怎么上过心。
他一直把对方当成自己哥哥的普通朋友,把每次见面当成偶遇,越仲山一脸严肃却又没话找话的样子更显得气氛尴尬,江明月的心思全都在如何快速结束对话上面。
现在想想,他和罗曼琳订婚时,还给越家发了请柬,越仲山没来,那时候距离他收到江明月“恶心”的短信过去一年多,期间一直没有回过国,江明月当时根本一点都没在意过,可现在想,他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江明月没有体会过喜欢到非要去争取的情绪,只知道升学要考试的道理。
所以此时他对越仲山的心情也只能是尽力共情,并不能完全理解对方对他的感情。
但也明白自己尽力共情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暂时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不只是因为越仲山碰他的时候他已经很少被吓到。
而是因为江明月觉得越仲山对他而言,与其他人相比较,的确是更不同的一个。
他希望自己也能同样地喜欢越仲山,并愿意为此作出努力与配合。
江明月很少思考这种复杂而且没有标准答案的事情,他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再阻止越仲山若无其事地把手伸进他衣服里一点,掌心碰着他腰上的皮肤,也没听见越仲山在那句不让别人追后面半真半假地对他说谢谢。
考研的日子越来越近,江明月耗在图书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好消息是他的教授胡海洋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既不至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到让他在实验室没法跟别的师兄师姐相处,又成功让实验室的器材开始照流程严格归类,各洗各的,起码省了江明月打杂。
自从上次带越仲山回了第二次江家以后,算圆满地给了越仲山“名分”,江明月就没再坚持两个人同进同出,偶尔有时间,就自己回去看看徐盈玉,也会带新鲜的蜜三刀给越仲山的奶奶。
越仲山与家里人联系不多,倒是方佩瑶还打了几个电话给江明月。
江明楷曾在徐盈玉面前评价一个缺弦的人竟还把婚姻生活过得八面玲珑,江明月把它当成夸奖,照单收了。
他一整天都在图书馆复习,临放学的时间,看见群里说考场安排出来了,江明月查了一下,就收了书包,打算去看一看。
就在隔壁的海工大,他之前还去听过报告,写了一份被胡海洋评价为“还行”的记录。
出了图书馆,在学府路上碰上了魏东东。
他穿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头发剃得只剩发茬,虎背熊腰很壮实,但见面就露出个傻大个专属的灿烂笑容。
“看考场?分海工大了?”
江明月“嗯”了声,问:“你也这么早走?”
魏东东本来就有点心虚,回头望一眼实验楼的方向:“有事。老胡上午来过,好像有饭局,下午不会来了。”
两个人顺路往外走,魏东东又问他:“准备得怎么样?”
考试近在眼前,江明月说:“还可以。”
“给你的笔记也没好好看。”
“字太丑。”江明月说,“我看了徐婕师姐的。”
“哪天再来家吃饭。”魏东东说,“我妈问好几回了。”
江明月没实心答应:“找时间吧,最近事太多,我妈都催了我好几回,没时间回去。叔叔阿姨都好吧?”
“也是,你跟我们不一样,都结婚了。”魏东东说,“我爸妈挺好的。”
出了校门,江明月右拐去海工大,魏东东还是跟他一个方向。
“我接个人。”魏东东解释道,“发小,在停车场做校工。”
这个解释够不通的,顺路回家跟接人回家的含义大不一样。
魏东东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为难:“最近好像有人缠着他,但是学校让他再干一礼拜,还有压着的工资,所以我接他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