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爆红【CP完结+番外】(45)
郁子尧面露窘态,抿了抿嘴:“不是。”
祁濯不接他的话,只等着小狼崽自己先把脑袋凑上来服软。
“……我是来跟你回家的。”郁子尧声音不大,耳根上飘起了红,随即立刻用强硬一些的语气补充道,“你还没解释清楚,我跟你的事情没完呢。”
第48章
那天晚上祁濯载着郁子尧去了一家火锅店,开在大学城旁边。正好赶上学生下课吃晚饭的时候,成群结队在火锅店门口聚集,路上的车子被堵得动不了,烦躁地拍着方向盘上的喇叭。
“来这里干什么?”
即便是隔着车玻璃,郁子尧在后座仍有些不安,偶尔经历过几次被粉丝在街上认出来的闹剧,他现在已经颇有公共人物的自觉,见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心里面就打鼓。
“吃饭。”祁濯回答得简洁明了,“里面有包间,老板和我关系还不错,已经提前跟他说好了。”
“来这里吃?”
“那你想吃什么?”祁濯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今天来公寓找郁子尧是临时的决定,李达还有别的安排并没有跟过来,祁濯亲自开车倒是也挺稳。
郁子尧皱了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在想,祁濯这样的人实在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打理服帖的发型,看上去就应该是那种高级餐厅的常客。
“你不是要听协议的事情吗。”祁濯在前面说了一句,把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库。
郁子尧没想明白这跟协议有什么关系,直到真从后厨的门绕进了店里,看到祁濯和餐厅的老板站着攀谈起来时,他才忽然意识到男人刚跟他说的“关系不错”是真的关系好。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要知道祁濯并不是所谓白手起家的,祁氏是从上个世纪八零年那会改革起来的第一批企业,那会掌权的算下来应该是爷爷辈的人,到了如今祁濯已经是“富三代”了,没有理由会跟这种普通的私营街边火锅店有任何瓜葛。
“隔壁是我读本科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将HW的创业方案落在纸面上的地方。”祁濯领着郁子尧坐进包间里,锅子已经提前烧好,沸腾地红油向外不断冒着泡,辣椒和花椒都在一片红色里面沉浮,热锅宽油,是大街小巷里最长充斥的烟火气息。
郁子尧垂着眼睛,夹了一大筷子肥牛肉戳进调料里:“……有点意外。”自从签下了练习生的合同,已经很少有机会吃到热量这么爆炸的食物,郁子尧趁此机会吃得嘴唇泛光,红通通的,微微肿起,像是在嘟着嘴巴一样。
祁濯握着筷子没动两下,目光落在郁子尧的嘴唇上:“之前祁宏德带你去老宅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说协议的事。”
“还有呢?”
郁子尧夹着菜的手一顿:“……你觉得他应该跟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坐在对面的男人放下筷子,神色冷淡下来,“郁子尧,我从来不准备害你,我也没有这个必要。”他可以包容郁子尧偶尔的脾气,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男孩对他的隐瞒。
好像自从去了一趟老宅回来,郁子尧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没有再跟他动过拳头,但无论他再说些什么,男孩都只会给出不为所动的反应……好像在刻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这让祁濯感到很烦,他要极力克制自己做出什么冲动且有失身份的事情。
嘴里面嚼着的肉失去滋味,郁子尧也干脆撂下了筷子,他端正面对祁濯坐好:“我问你的问题,你从来都避重就轻,凭什么现在轮到你问我,我就必须要回答?”
祁濯沉着脸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协议掉包,以及,你究竟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在我身上浪费精力和金钱。”郁子尧终于将心里的话问出来,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在抖,他很害怕祁濯会给出什么他不想知道的答案,“明明我们之前不认识,对吗?还是说……我让你想起了什么别的人。”
话音一落,房间里面的气氛骤冷,就连冒着烟的红锅都仿佛成了一副没有温度的默片画面。
郁子尧透过飘起的白烟,看向祁濯的脸,视野受到水雾的影响而变得有些扭曲。
就在郁子尧失望垂下目光,以为祁濯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时,男人忽然开了口:“我确实调查过关于你们家的事情,对于你来说,郁建安不但不是一名合格的父亲,他甚至是逼走你母亲的坏人,对吗?”奇怪的是,祁濯竟然率先提起了郁建安的事情。
男孩虽困惑皱眉,但仍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的处境,和你有一些相似的地方。”男人的神色仍旧平静,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关于别人的事情,“只不过,祁宏德对于我来说,是杀死我母亲的人。”
“什么,她不是自杀吗?”郁子尧脱口而出。
“你知道她的事情,林姝彤告诉你的?”
郁子尧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承认。之前林姝彤告诉他了祁濯母亲的名字,宁兰,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名字,却没想到竟真的被他找到了这个女人。
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新闻了,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注解写着某某剧组的开机仪式,哪一个不起眼的配角正是这名叫宁兰的女子,也就是祁濯的母亲。
那部剧在当时的热度不算低,主演和配角在后来的发展中都多少有所成就,至少提起他们的名字仍旧能有不少人知道。可唯独宁兰,这个名字仿佛是拍完这部剧之后就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可是,按照林姝彤告诉郁子尧的时间节点,祁濯的母亲应该刚好是在他出生的时候去世的,最后一条新闻与她去世中间,整整隔了十多年的时间,在这十多年里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偏执狂,他总是有着令周围人感到痛苦的能力。”祁濯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表情总算有了松动,他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堪的东西一般皱起眉头,“自从我母亲和他结婚之后,他就准备将这个女人的全部人生掌控在自己手里,所以,我母亲至此之后没有再接到任何工作,每日被他关在家里,直到生下了我。”
“从此祁宏德又多了一个可供他摆弄人生的傀儡。”
“我的母亲被剥夺了工作的权力,而我,被剥夺了和同龄人接触的权力。我一直知道,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并非一个儿子。让我真正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只有在我母亲面前。”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听到了母亲怀孕的消息,我母亲很高兴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过。我那个时候很羡慕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同时也为她感到很开心,因为继承人只需要一个就够了,我的母亲可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能陪伴在她身边。”
很长一段时间里,郁子尧安静听着祁濯将这些尘封的往事一点一点说完,他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是这个孩子夭折了。”
“对,是祁宏德亲自动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如果有人还记得前面剧情的话,就应该差不多明白祁濯为什么对自己的s倾向很抵触,因为他害怕自己变成祁宏德那样的人
第49章
郁子尧只听说过因为重男轻女而杀死女婴的事情,但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因为不想让两个儿子争夺家产而杀死还未出生的男孩这样的事情。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因为和自己的兄弟争夺家产而闹得非常难看。”祁濯是这样解释的,在这种家庭里所谓“非常难看”应该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却被他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了。
“我曾经和我的母亲一样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但是没有这么一天,母亲流产之后不久就自杀了。”
“所以,你原本应该有个弟弟。”郁子尧坐在他对面,已经彻底没有食欲吃下去,一方面他替祁濯感到难过,另一方面,他已经能够猜到事情的真相,“我和宁兰阿姨的眼睛长得很像,而如果那个孩子有幸活下来,他应该同我一般大。”
郁子尧早先看到的那张宁兰的照片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和右眼眼角下方那颗痣,在整张照片上显得那样突兀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