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橙不可欺+番外(59)
雨中，他加快了步伐。
乔旭魏多淋一秒雨，他的体温就下降快一分。
夜彻底深了，顾橙在泥泞的土路上，深一脚前一脚缓慢前行，究竟走了多久，他不知道。
最终，他路上遇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酒鬼，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请问你有手机吗？”
酒鬼摸了一把顾橙的脸，这香喷喷的omega在这里可实属难见：“哎呦，你这个小omega长的不错，手机，老子当然有啊，可是你得让我亲亲摸摸，我才能给你。”
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别说是亲亲摸摸，只要能给他手机让他打电话，他什么都愿意：“……好。”
预计的咸猪手没有到来，只看到醉醺醺的酒鬼头部高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袭击者面无表情，毫无歉意。
阴霾中终于投进一律阳光，顾橙喜不自胜：“郑行哥。”
他身后车里还有姜增易。
“你别说话，我们先把乔旭魏送到医院。”
傍晚的时候，他突然在公司的网盘里发现了乔旭魏上传的定位，那个网盘是他们两人共用的，乔旭魏没头没尾发出定位，一定是有问题，只可惜那个定位并不准确，只定位到了方圆五公里的地方。
他只能带人一点一点的排查，后来他在仓库那里发现了血迹，但是血迹被雨都冲散了，找不到他们行走的路线，还好最后他还是找到他们了。
乔旭魏的在手术室里进行了整整五个多小时的手术，在外环球旅行的乔父们得知消息后，把房车一扔，行李也不要了，坐了最近的航班买了经济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郑行跟姜增易联系了最好的医生，想尽一切办法为乔旭魏续命，顾橙还穿着那身衣服，衣服被自己的体温烘干，裤腿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泥点子，嘴唇发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主治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神情凝重：“你们谁是乔旭魏的家属？”
乔爹紧抓乔爸的手：“我们都是。”
主治医生签完文件，把他们叫到旁边的谈话间：“手术很成功，非常幸运的是，受手枪射入角度的影响，子弹给肺部造成了一个贯穿伤，没有打中心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
这个只是又把顾橙的心揪了起来：“只是什么？”
医生叹口气，这个alpha还这么年轻：“只是子弹伤到了患者的脊柱，目前失去了自主呼吸，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而且他现在进入了一个深度昏迷的状态，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失去了自主呼吸是什么意思？
是撤掉呼吸机他就会死吗？
顾橙哽咽：“那他还会醒来吗？”
医生也不想给病人家属泼盆冷水，但是工作的性质，让他把事情如实的告诉他们：“有这个可能，这得看患者的求生意识了，但是我需要告诉你们，即使他醒来，也有很大可能变成高位截瘫，永远躺在床上。”
乔爹身形晃了一下：“好，谢谢医生。”
他的双手冰如寒铁，乔爸心急如焚：“你身体撑得住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乔爹拉开乔爸的手，步履蹒跚的往医院的长椅走去，短短几个月丁昕去世了，而独子又成了半死的人：“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走了两步，乔爹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一连四天，乔旭魏住在病房里，顾橙每天都在跑医院就只差住在医院了，在此期间，宠物店全部交给了方文明，而乔父也找了他很多次，告诉他乔旭魏或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希望他能够离开乔旭魏，早日开始新的生活。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当时能够不那么鲁莽的去找他，起码冷静下来想一想，或者是提前通知了郑行，那事情是不是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王姐端来一大碗药膳，这些天他跟顾橙一样坐立难安，以泪洗面，有时候给乔旭魏叠着衣服，也会叠着叠着泣不成声，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这几天你一直在医院陪乔总，脸都凹下去了，我做了药膳，你喝点，补一补吧。”
浓郁的中药味让顾橙蹙起眉头，不能辜负王姐的好意，他伸手去接过那碗药汤，手腕一抖，整个碗摔碎在地上。
王姐急忙检查他有没有被烫到，连连道歉：“对不起，顾先生，我再盛一碗。”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是中药的气息，顾橙捂住嘴不停的干呕，胃里一点食物都没有，干呕也呕不出东西来，只能擦擦泪花，谢绝王姐的好意。
“不用了，我吃不下。”
王姐拿来抹布擦干地上的汤水，他怕乔旭魏还没有醒来，他就先垮了。
端来早餐和牛奶，王姐苦口婆心：“你总得吃点吧，这几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休息不了多久，第二天天刚亮又去医院了，你这身体根本就吃不消啊。”
强迫自己，咬了两口面包片，没嚼几口，又灌下大半杯牛奶，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饱，嘴巴一抹拿起了车钥匙：“没关系，我能撑得住。”
王姐无可奈何，嘱咐道：“那好，顾先生，路上小心。”
乔父们去处理记者问题，访客一律不见，而乔旭魏躺在病床上，病房里寂静的吓人。
他全身插满了管子，呼吸机运作着，护士时不时进来更换药物，护工全天候陪护，顾橙时不时给他讲着故事坐着按摩。
只是他依然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出来拿午饭的时间，顾橙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哭嚎，这几天，在医院里总是不免遇到这种生离死别，这是生者对逝者的哀求，希望他能对人间有所留恋，请求他们晚点离去，但事实总是与愿违。
“让一让，让一让。”
护士推着病床，病床上的逝者被白布所遮盖，他们匆匆忙忙的推行着，身后还有亲友在跟随，突然一只尚存余温的胳膊从白布下掉了出来触碰到顾橙的掌心。
一股无形的力量，又要把他的全部力气从他的身体里抽离。
他双腿跪地，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丁昕刚离世的时候也有过。
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
他是不是有希望救乔旭魏了。
第58章 “以命抵命”
他总觉得乔旭魏自私，为什么不愿意把那个死的机会留给他，猫变成人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以命抵命才是死得其所。
跑回家，顾橙一言不发，打包起了自己的物品。
他这么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王姐一大跳：“顾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橙吸一吸鼻子，把自己的衣服随手扔进麻袋里，他要让自己的痕迹在这里彻底消失：“王姐，我要离开了。”
“顾先生，你说什么？你……你不等乔总醒来了？”
拿起那对情侣牙刷杯，家里很多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不少是他主动买的，“逼迫”乔旭魏用起来，现在却要扔掉一个，另一个放在洗漱台上变得那么的形单影只。
心一狠，把牙刷杯扔进袋子：“不了。等乔旭魏醒来后，你就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了，你就说……你就说我不爱他了，我不想等他了。”
王姐不知道顾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说顾橙变心了，她一百个不信：“顾先生你在说什么胡话？乔家上下谁不知道你最爱的就是乔先生。”
王姐说的没错，他的生命里最爱的人就是乔旭魏，可乔旭魏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倘若他就这样醒来，发现自己再也动不了，再也不能驰骋商场，他会多么失落，多么失望。
没想到他的东西居然会有那么多，收拾了三大袋子也没有收拾完，有些他们共用的小东西，也不知道扔不扔好。
给袋子封上口，顾橙把家里的钥匙交给王姐：“这些是我的东西，我已经打包好了，你替我扔了吧。”
那银闪闪的钥匙有千斤重，王姐隐约觉得顾橙话中的离开有另一层意思：“扔了……顾先生你不会想不开吧。”
主动赴死，在旁人看来不知道算不算是想不开，但在顾橙眼里这不算：“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要去我该去的地方罢了。”
再去告别了方文明和郑行，把那辆乔旭魏送他的车送回别墅，顾橙站在门口等待着预约好的出租车。
天意如此，出租车司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载着顾橙绕远路的alpha，不过这alpha倒是把顾橙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