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徒为患(67)
给一个名分吗?
暮楚脸上一喜,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翻身就将晏南压在了身下,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两道呼吸紧紧的交织在一起。
他有些哽咽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我真的很高兴,就算是这天下江山也抵不过你的这一句话。”
晏南笑了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贫嘴。”他知道从昨晚开始,他就不再是这个人的师父了,从昨晚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夫妻了。
只差一个拜天地的夫妻。
春天的脚步逐渐走来小院中的桃花已经开得差不多,晏家在这个冬天经历的重大的洗牌,大伯一家已经倒下,连着小叔也是下落不明,一下子两个势力尽数归在了晏南身后,家主掌握了最大的权力。
下朝之后晏南并不急着回府,这段时间暮楚回了东岳处理一些事情,他也好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
到了花楼,他看着里面人挤人,烟尘之气扑面而来,男的也有,女的也有,笙歌连连。晏南进去的时候,老鸨一溜烟就跑了过来,她眼力见儿足,一眼就认出了他身上的云锦。
除了皇室中人就只有晏家,而这又风姿绰约的公子,也只有晏将军了。
“稀客啊,简直就是稀客,晏大将军到这小地儿不知道是寻欢作乐还是?”
“找人。”他环顾着周围,寻找着心里想要的那个人的身影,很快,在最角落处找到了那人。
晏南从袖子中拿出一锭金子扔给了老鸨,吩咐道:“准备好一间上好的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他看向在最角落的老头子,沉着脸走了过去。
“砰”的一声,远山道人正在喝酒,却因为这一声响手一抖,差点儿把酒坛给扔了出去,他心里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是那混蛋打扰本大爷喝酒的?”
晏南:“.....”他轻笑一声,当远山道人看见他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
“你跑啊,下次让我逮住你,会打断你的腿,然后关进最穷的地方,一辈子都出不来。”
远山道人刚抬起的腿又默默的收了回去,他可不认为这小子是在开玩笑,他瞪着晏南,心里也是气打不出一处来:“我好歹也是你师父,这么凶残就算了,还要这么折腾一个老人家。”
他捶胸顿足道:“我真是命苦啊。”
晏南冷笑几声,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襟,朝着二楼的方向拖着走,对于老顽童的把戏他是见多了,今天怎么作妖,他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又是‘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的关上,晏南吩咐着暗卫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谁来也不接见。
他看着坐在桌子边又准备给自己倒酒的老顽童,目光一冷,之接抢过酒杯,放在了一边。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我好在也是你的师父,怎么你小子就像是对敌人一样。”
“管家呢?”
远山道人望着前面的酒,神色有些异常:“什么管家,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我问你管家在哪儿?”他不是傻子,管家从出事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至于里面的缘由,才是最让人疑惑的事。
“他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他看了晏南一眼,缓缓低下了头,暮楚这件事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按照原本设想的发展,甚至他都不能控制住另一重人格的暮楚。
“管家没事,我只是将他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至于你今天,怕不是为了管家这么一件事来找我的吧。”
远山道人目光紧紧的注视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的情况。
“我想问,关于我娘的事情。”
“嘭”的一声,远山道人刚拿到手的酒杯瞬间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他震惊的看着晏南,问道:“你知道了?”
“知道了一点儿,起初在梦魇中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后来问了一些人,也知道了些当年的事情。”晏南如实的说道。
“那,你认为晏城对你怎么样?”
晏南看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酒杯,还有一滩酒渍,照射出了他的模样,有几分像晏城,他的父亲。
他这一辈子最崇拜的人。
“他…永远是我的父亲。”
远山道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你还当他是父亲,又去执着过往做什么,你娘亲不告诉你的身世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又何必去给自己添加没必要的烦恼?”
“晏南,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可是我…”他欲言又止,目光暗沉了下去,娘亲一直瞒着他的身世也许就是为了保护他一生平安,但是他有权利知道,有权利知道以前的一切。
“我知道娘亲的用心,但是,师父,我必须知道我的生父是谁,他为什么抛弃娘亲,为什么快要临盆的娘亲选择嫁给父亲。”
“还有,为什么她和兄长的娘亲一模一样。”
远山道人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就知道了一直守着的秘密也守不住了,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成人的少年,虽然五官中有几丝晏城的样子,但是...
他眸子微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的娘亲,是来自大燕,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还没有成亲,那时候大燕王城里的名门公子哪一个不倾慕你娘亲,可是这丫头啊,偏偏喜欢上了最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后来那个人兵败,带着你娘亲一起逃离,最后关头却是抛弃她,其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待到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救了你的娘亲,那就是你的父亲。”
“两人朝夕相处,渐渐的也滋生了感情,你娘亲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个人,所以一直拒绝着,也是到了后来两人才心心相惜,你父亲对外称这个孩子是他的,你娘亲为了保护你才嫁入的将军府。”
“至于她和你的容貌,也是我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幻术替你们遮挡住的,毕竟那个人现在的权力至高无上,要是他知道了你的存在,说不定会做些什么。”
晏南伸手拿出腰间一直携带着的软剑,上面雕刻着一个清晰的‘承’字,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曾经和他交过手的人,他腰间的软剑和这个样式看着是差不多。
承字,承字,而他所知道帝王那个人也有一个承字。
“你应该见过你的生父,上次云镜登基的时候,他也来了,只不过,他的正妻之位一直空着,想来是对你娘亲的愧疚。”
传闻,大燕皇帝曾经娶了镇远大将军之女为王妃,叛军来袭时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后登基二十多载后位一直空着。
传闻,大燕皇帝痴吊念自己死去的王妃,修建了琼楼玉宇甚至鲜少踏足后宫,至今只有三个皇子和一个公主。
传闻....晏南握紧了手中的软剑,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掀开酒盖子,直接仰头喝了下去。
脑海里一直徘徊着师父额那些话,所有的真相就只是那么的简单,他的生父是大燕的皇帝,那个对外显得十分痴情人。
偏偏是这个痴情人,负了他的娘亲,也是间接害死了他的娘亲。
偏偏这个痴情人是大燕的皇帝,最不能动的人。
“以前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要记住,你现在姓晏,而不是弈。”远山道人抢过他手里的酒坛,扔在了一边,现在晏南体内的毒容不得这人胡来,要说上当年的事情他也不是那么的清楚,江亦这丫头不说,他也没怎么问下去。
上一辈的恩怨要是放到下一辈来解决,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才是江亦丫头心里想的。
晏南嗤笑一声,嘴角上还残留着酒渍,他看着手中的软剑,眼中的嘲讽之意很是明显:“是啊,我姓晏,永远不可能是弈家的人,永远不可能。”
回去以后,晏南将兄长留下的兵符翻了出来,旁边还有着将军府的兵符,家主信物,看着这些东西,这一切原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而此刻全部都在自己手里。
权力,名誉,金钱,他现在都有了,为什么还是会失望呢?
是知道了自己生父的事情,还是说憎恶那个伪君子对娘亲做下的不可饶恕的事情。
是的,他恨,恨那个人。
但是却不能杀了他。
门外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