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徒为患(37)
走到门口时,她停住了脚步,说出了憋在心底却久久没有说出口的话:“晏南…这辈子不要为他人活着,有时候想想你自己,你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人。”
“我所认识的那个晏二公子,是风华绝代,是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是沙场上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儿。”
话完,苏青不再看一眼晏南,径直离开了小院,他们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虽然有一颗不甘世俗的心,但是被世俗折磨得多了,心也就变得平凡了。
这么一去,苏青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晏南,也许是几年后,也许是永远不见。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这一别,愿君一切安好。
晏南紧握着手里的令牌,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
转身,院中的梅花开得尤为灿烂,他摘下一株梅花放在手心里,精致的容颜上浮现出几丝笑意。
“兄长,我该放下吗?”放下落在自己身上的仇恨,放下一切去寻找自己?
自己?他是怎样的自己呢?
他望着手心里的梅花,墨色的眸子沉寂如水。
入夜,东岳皇宫灯火通明,高座上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把玩儿着手中的匕首,精致的利刃在烛火的照射下显得寒光四射。
暮楚看着地上跪着的一行人,仿佛就是在看着一群蝼蚁一般,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在旁人眼里却是像索命的魔鬼,随时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其中就跪着德妃,六皇子生死不明,她自然是没有了什么靠山,在后宫中却是失去了地位。如今暮楚还存活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拿出了玉玺,和着一群大臣立他为皇。
德妃不甘心的看着高座上的男人,她养尊处优惯了,现在这番处境也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止是她,同样跪着的几个嫔妃也差点儿晕了过去。
“殿下,南陵那边来信了。”
暮楚接过信,摸着里面装的倒不是什么纸,反倒是像什么树枝?
树枝?那个人寄树枝做什么?
拆开信,里面放着一支梅花,大概是经历的时间有些久,梅花有些缺水枯萎,但是扑鼻的清香闻起来还是很不错。
他拿出了花枝,信封里写了几个清晰的大字:君可安好?
这是他的师父写的字,是师父送的花。
第33章 南陵5——登基
暮楚眸子猛的一变,刚才的面目之间的狠辣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满心欢喜的捧着手中的梅花:“南陵是不是有一种习俗,若是哪家姑娘相中了喜欢之人便是折一支梅花赠与心上人便是以梅定情?”
若尘愣了一点,随即回答道:“是,南陵是有这种习俗。”
“你看到了吗,这是师父送的,师父还想着我,你看到了吗?”暮楚低着声,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话,他的神情和刚才全然不同,好像刚才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不是暮楚一般。
也只有去若尘知道,他的主子有着两种不同的面目,一面心狠手辣,对世间的□□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而另一面,就像是这样,只要碰到和晏南相关的事情,他所有的温柔都散发了出来。
而这些温柔只针对于晏南一个人而已。
德妃等人跪在地上,瞧着暮楚没有惩罚她们什么的,于是便松了腰杆,就在那么一刹那,一道寒光朝着她袭来,又是那一股阴冷的目光。
仿佛从地狱来的魔鬼一般,吓得德妃直接跪坐在地上。
宫殿里谁也不敢出声,连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头,生怕祸及他们。
暮楚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一群人,开口道:“拖下去,该怎么着就怎么样。”
他看向了正在颤抖着的德妃,像是看待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一样:“好好照顾照顾德妃,毕竟也是皇室中人,扔到勾栏院去,记着别弄死了。”
德妃猛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你…你不能这样…本宫是皇妃…你不能…不能这么羞辱本宫。”
“哦?”暮楚停住了脚步,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在此刻凝固:“羞辱你?”
他故作思考状,摸着下颚想了很久,突然抬手就打了一个响指,朝着德妃说道:“是不能羞辱你,那就关进寝宫,把门锁死了,扔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进去,记住一定要把德妃经常用的药喂给那些人。”
“不是想男人吗,我成全你,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男人。”
“不——!”德妃大吼道,但是再怎么吼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暮楚一挥手,暗卫将她打晕拖了下去,等待她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折磨。
至于其他的人,暮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对于自己的仇人从来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俗话说斩草要除根,他朝着若尘使了一个脸色,握着梅花便离开了大殿。
他现在就是主宰生死大权的皇,就如若尘所说,暮楚的温柔只会给予一个人。
大殿里的惨叫声一阵盖过一阵,鲜血沾染上了金碧辉煌的宫殿,最后渐渐回归了平静,一夜之间,东岳的天变了,六皇子所有的势力被连根拔起,甚至有的仅在一个晚上尽数灭门。朝堂朝下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而暮楚却只是在六皇子这边做了文章便没了动作。
御花园中,一身黑色锦袍的男人正在给花瓶里的梅花浇水,他头上带着盘龙玉冠,锦衣上绣着金龙,全然是一副帝王扮相,暮楚手里拿着水壶,小心翼翼的将水灌入花瓶里。
像是对待自己最心爱之人一般,他生怕弄折了这一支梅花。
“殿下,漠北的信。”
他头都没有抬起,手上的动作不停歇,问道:“写了什么?”
若尘拆开信快速扫视了一遍,再次看向暮楚时,眼中带了几丝异样:“殿下..这封信..”他实在也是看不清楚漠北送来的信到底写了个什么玩意儿,这是鬼画符还是什么鸡抓过的字。
他将信递交给了暮楚,面露尴尬的说道:“殿下,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暮楚是见识过了拓跋皓的字,那种就就好像是鬼画符一般的烂笔,他曾经一度认为漠北是穷到连教书先生都请不了,要是这样若尘看不懂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拿过信,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龙飞凤舞的字,怎么看也不像是字,倒是有点儿像画。
这他娘的都画了些什么东西啊,暮楚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问候他娘,一张好好的信纸被糟蹋成了这副鬼样子,难不成漠北真的缺教书先生?
“信使可有带什么话?”他实在是看不出拓跋皓这玩意儿究竟写了个什么鬼,也懒得去考古辣眼睛。
“信使说,希望东岳皇不要违背当初的承诺。”
暮楚嗤笑一声,手中握着的信笺尽数化为灰烬,他脸上浮现出几丝嘲弄之意:“拓跋皓还真是时刻为他的漠北着想,可惜了,我对漠北没有什么兴趣。”
他轻手捻起掉落在石桌上的一片梅花花瓣,神色冷然,没有一个帝王愿意把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利益拱手让人,令人感到好笑的就是,拓跋皓从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只不过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罢了。
漠北在此次战役中获胜是必然的事情,至于晏南坑杀东岳数十万将是却在他的意料之外,暮楚摸着下颚,看着石桌上的梅花道:“接下来,就只有一件事了。”
漠北战事结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连着西岐都割让了自己的四城给漠北,这消息连带着东岳新皇登基一起传进了南陵王城之中,晏南坐在树下,听着下属传达的消息,仿佛是早就知道一般,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楚衡坐在了他声旁,低着头注视着他怀中的古琴:“好像从认识你开始,这琴就没有离开过你。”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晏南的时候他的惊世一曲不知道让多少人陷入这深渊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琴不离身。
七弦古琴在中原很常见,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将古琴弹出了一种脱俗的境地,而晏南是这第一人。
“你知道这把琴的来历吗?”晏南低着头轻抚着琴弦,眼底的柔光尽数可见,他接着说道:“传闻,在上天界有一个战无不胜的神仙,被誉为天界的战神 ,既然是神仙嘛,那就是没有七情六欲,直到很多年以后,战神喜欢上了一个人,为了这人甘愿堕入凡间,听闻这琴就是战神亲自为他的心上人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