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徒为患(12)
计划有点儿偏离他的预想了啊。
“皇上,是微臣出手太重,打伤了小王爷,这件事臣认罪。”
晏南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醉酒时的白袍,身上沾染上的酒渍还在上面,他冷着脸,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情绪。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暮楚,又说道:“将东岳皇子收为徒弟也是臣一人做的,还请王爷和皇子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离开是必然,由于这次晏南把小王爷的腿给打断了导致小王爷一直害怕他到了极点。
第10章 勾栏院10——楚衡
暮楚猛的睁大了眼睛,心里还是抱着希望靠近师父的身边,像以往做错事后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师父,你说什么呢,什么皇子,我……师父…”
“皇子殿下请自重。”晏南这次再也不像着以往一样会毫不犹豫将人搂在怀里哄,他掰开他的手,墨色的眸子充斥着冷漠,他现在就像是不认识暮楚一般,和他生分了许多。
甚至也是保持到了两个人的距离,晏南朝着暮楚拱手一拜,道:“是在下考虑不周,这些年耽误了皇子殿下。”
“师父…”
“殿下!”晏南提高了音量,冷色的眸子注视着他,他现在一言一行都在提醒着暮楚的身份。他们不在是师父徒弟的关系,说得生分了些,他们现在就是维持普通朋友关系都很难,横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东岳和南陵的两条国界。
晏南早就想到了有这么一天,他甚至提前为自己想到了以后小阿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自己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分明是早就最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说出来做出来却是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几千倍几万倍。
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这些年又做爹又做娘的都习惯了身边有个人跟着叫师父,但是不舍得又能如何呢吗,现在让他回去还能让他记住自己几年,要是哪一天东岳和南陵又开战了还能拖上几天。
他尽力抑制住心里的痛楚,沉着声开口道:“殿下的东西我会派人送到驿馆,等到您返回东岳的时候我会亲自修书一封递交给贵国陛下说明缘由。”
自始至终,暮楚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此刻还天真的以为是他的师父在生他的气,就是为了他不娶妻成家立业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师父是在责怪他没有听他的话,绝对是这样。
只要他像往常一样好好道歉,认个错就好了。
“师父..”暮楚再次轻声唤道,他不管不顾的拉起了师父的衣袖,眼神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他:“我以后不会不听你的话了,你不要不理我,我们回家,我以后会好好听你的话。”
“你还没有给我酿新的胭脂醉呢,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娶亲好不好,我答应你娶亲。”
现在的暮楚卑微到了极点,他抛弃了自己仅有的尊严,拉住师父的衣袖恳求着,他期盼着师父回过头来时会对他说: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
但是,无论他怎么恳求,换来的始终只有那人无情的冷言冷语:“殿下,请不要为难在下。”
“您现在娶妻生子与南陵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您喜欢就好。”
他的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在暮楚的心上,一点一点划开然后变得鲜血淋漓,暮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漠这么陌生的师父,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对着自己板着脸或者是生气。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师父不再是他的师父了,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晏南转身之际,只听见身后重重的倒地声,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暮楚......
再次醒来时是三天后,暮楚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像是喝了什么东西一般,他有些泛呕,睁开眼时身下的床铺也已经不是什么将军府的紫檀木,鼻翼间也没有了以往熟悉的味道。
昏迷之际,他好像看见一个迷糊的身影往他这边扑过来,其实他知道那是他的师父。
晏南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空洞,现在身边再也没有了人坐在床边注视着他,问这样问哪儿,看了看外面的几个背影,他知道那是防止他偷偷逃跑的侍卫。
但是想想呢,整个天下连着最疼爱他的师父都不要他了,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这么放弃了吗,还是说以后和师父也只能在战场上相见?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水声滴落在了窗台上,外面的人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了他喜欢吃青椒,这一顿的菜是比将军府精致了不少,晏南没有什么心思去吃,他站在窗户边静静的注视着前方。
在这儿恰好可以看到将军府府邸,高耸着的小楼是师父经常去的地方。
他正准备着转身,就听见了头顶传来一阵子瓦片松动的声音,晏南下意识的朝着桌子上的佩剑走去,待到上面的瓦片被人揭了下来,一个人跳到了房中,刚一转身一把长剑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拓跋皓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只离自己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他只要在动几分小命就交代在了这里。
“我说,好歹我也算你半个师父,就算咱们是情敌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一看到是拓跋皓,暮楚收回了长剑,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爷爷我被一个傻叉拿着剑指着戳,要不是他是爷爷我的暗恋对象,我早就一剑送他去西天了。”拓跋皓想着自己差点被搞得断子绝孙,心里还是一阵心惊胆战,他将怀中藏着的信扔给了暮楚,满脸嫌弃说道:“分明那三个玩意儿都来了,他偏偏戳老子来送信,不知道老子的时间很宝贵吗?”
“三个?”暮楚接过信,刚才还心死如灰的心瞬间复燃,他小心翼翼的撕开了手里的信,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字体。
拓跋皓嗤笑一声,放荡不羁的翘起了二郎腿:“北国那个狗东西楚衡在爷来之前就滚过来了,加上你那个傻叉叔叔。”
“还有一个呢?”
提到那个人,拓跋皓脸色变了一变,坐着的姿势都不自在了些:“那家伙不提也罢,晦气。”
但是越不提,暮楚心里就越发的好奇,他更想着去了解以前的师父,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才变得再也没了那股子一尘不染的气息。
信被拆开,一排排仓劲有力的字显示在了眼前:
-见此书时我已去北去察于此刺之事,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见,愿得有一番己之为,然才对得起亲,我是知其身,然亦在收子之后,后思其总带而汝束君非一事,遂令汝归其所有为,父亦舍不得你,愿后见小阿楚以为真者强。有缘再见,勿念。
“其实,你师父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别人面前和你撇清关系也是为了你好,一旦你回了东岳,那些仇视着南陵的人也会殃及到你,这么当着他人的面也是为你想好了立场。”
拓跋皓和晏南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了解他的心思,就算一个人性情变了,但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晏南那只老狐狸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看着是冷血无情,其实心里还是为着他人着想。不过他能够做到这样,恐怕在心里,暮楚的地位不仅仅是徒弟那么简单了吧。
“他真的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暮楚手里握着信,眼中闪过几丝伤感的流光,他摇摇头轻笑一声,也是嘲笑自己的一厢情愿:“从始至终,他只把我当做一个最普通的徒弟吧,也许我就没走进他的心里。”
都说戏子薄情,戏子无情,可是他的下师父连着情都没有,何来薄情一说呢。
是自己陷得太深,是自己执念太多了吧。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知不觉中窗台上放着的那一株兰花已经开了,花瓣上沾染着雨水,看起来倒是别样风情。
将军府里,映月将手里的药碗拿了出去,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还是不忍心去叫醒他。
晏南写完信后又陷入了昏迷,如此反反复复发病就连那个江湖大夫也无计可施,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门轻轻的关上,一转身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猛地拔出长剑,对着这个不速之客说道:“你还敢擅闯将军府?”
“朕就来看看老朋友,你这人反应怎么这么大?”突然出现的正是楚衡,他小心翼翼的将指着他的剑给拨开,然后走到了映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对我如此大的敌意,但是好歹我们也是统一战线的盟友,别这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