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陵忍住把他一巴掌扇到墙上的冲动:“我们还是看看这道题……”
覃寒准备离开的时候,韩陵从后面叫住他。
“今天上午,我妈问了我好几遍你什么时候回来……”
覃寒停住脚步,随后笑道:“明天考试,年级前十加油啊。”他回到自己房间,把韩陵的欲言又止关到门外。
他知道韩陵想说什么,想说舅妈在关心他,想说舅妈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喜欢他,想说……
搬出去不就好了吗?
覃寒也想过。
可是真的走了,舅舅会怎么想,爸爸知道了会怎么想?
为什么走,我对你不好吗?还是哪里有不周到的地方?
为什么搬回去,舅舅一家对你不好?
舅妈跟他合不来,有错吗?
没有。
妈妈为什么要走,如果她还在的话,还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吗?想到这里,他条件反射地开始把责任推到覃宣身上,推到最后,自己也茫然了。
操他妈的。
楼下传来舅妈的声音:“叫你哥下来吃饭。”
接着是韩陵的脚步声。
“一会儿,一会下去,”覃寒隔着门板道,“你先去吃吧。”
韩陵没有动。
“你哥不下来你先下来!”舅妈在楼下喊,“别管他了。”
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烦。
韩陵还是不走:“不下,我在这里等着我哥!”
覃寒没办法,深吸一口气后开了门,在韩陵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发什么神经?叫你先下去你就先下去,站这儿煽情,别把自己煽哭了。”
饭后,覃寒回房发了会呆。然后没骨头似的瘫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际,电话铃响起。
覃寒看了看来电号码,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记忆硬是记不起这一串数字是谁的。他对着屏幕愣了会神,准备接电话时那边又挂了。
随后那串数字再次出现在屏幕上,覃寒马上划到接通。
“你看看几点了。”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音质偏冷。
覃寒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半天后吐出俩字:“……江曜。”然后看向时钟,“九点五分了,你那里没有表么?”
江曜:“你怎么了?刚睡醒?”
覃寒意识依旧没有完全回笼,声音有些散漫:“哦,不是。你怎么有我电话?”
江曜:“你失忆了吗?”
然后耐着性子解释道:“今天上午你自己给我的。”
覃寒:“心情不好,游戏不想打了。”
江曜:“……”从头到尾我们的聊天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覃寒盯着数字不断增加的通话时长,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别担心我,我明天一定会重新成为那个生龙活虎帅到天际的覃哥。”
书桌前停下手中的笔皱着眉的江曜:“你赶紧睡吧。”下一秒就果断点了挂断。
第二天,覃寒依旧是踩着点走进教室。一进门,就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
覃寒迎着同学们各种各样的目光,带着一肚子疑问把书包扔到桌子上,拍了一下吴司乐:“哎,你们怎么回事?”
吴司乐:“覃哥,你是不是没看学校贴吧?”
“我看那玩意干什么。”
吴司乐往门口看了看:“现在老师还没来,你赶紧看看吧。”
学校贴吧覃寒基本没有翻过,他对八卦不感兴趣。当他看到贴吧头条时,彻底无语。
——让年级女生心碎的事实……高二七班的覃寒居然……
覃寒怀着好奇的心思点了进去。
“自开学以来,高二七班转学生覃寒就成为全年级女生的第二追求对象(第一追求对象都不用我说了,当然是高冷帅气的江校霸啦/可爱/),覃同学性格开朗阳光,大胆追求的姐妹们也不少,但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攻略成功?接下来,我就不得不公布一个令人心碎的事实,附图在此,自己体会。”
底下是覃寒和韩陵同框的图片,一共三张。一张是开学时覃寒揽着韩陵的图片,一张拍的是当时韩陵找他时两人在教室门口说话,最后一张是星期五下午两人一起回家的图片。
覃寒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拿着手机的手一个不稳,手机摔在地上。然后全班同学就听见了覃寒的笑声。
覃寒捡起手机,对那些回头表示疑惑的同学说了句抱歉后继续乐。
“哈哈哈……这玩意儿还有人相信?”覃寒继续往下翻,末尾还有一段话。
“第一天开学,覃寒揽着高一的韩陵同学宣布‘我有男朋友了’,后来二人联系不断,再联系二人未有女友的事实,真相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跟帖更神奇。
——我的覃男神居然是个gay?!
——我的一盒纸巾已经用完了,我还是继续在江校霸身上花心思吧。
——那个小帅哥平时没注意,那位可以告诉我他是几班的?
“一帮傻逼。”乐完之后,覃寒开始觉得,这事好像也没有这么值得开心。
“操。”覃寒看了看发帖的ID,“啦啦啦”,一看就是个小号。于是第一节 课,他开了个小号在帖子下面喷。
第一节 课下课后,吴司乐回头问道:“覃哥,那是真的?”
“覃哥,你真的那个……就是那个……”董晋从旁边凑过来,一边眨着眼一边问。
“覃哥……”
“停,”覃寒被一群人围着,“我就问一句话,——你们还真信?”
同学们安静下来,等着覃寒解释。
“那是我表弟,亲的表弟。”
董晋闻言拍拍胸脯:“覃哥,我小号多,手底下有一帮水军,我回宿舍给你辟谣去。”
付奕:“怂什么?直接开大号上。”
“哎呀,还表弟,谁信哪。”杨子文从教室后门进来,“这个理由找得挺好。”
“小白脸儿,你是不是有病?”覃寒看着杨子文自觉帅气地把手放进裤兜,只觉得这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有病,快来打我”。
周边同学已经见怪不怪,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后散去准备下节课的课本。
“还不是某些人心虚,自己那个啥还不让别人说……”
覃寒拉住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弄死这个小白脸的董晋:“先回去,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说,我哪个啥?”覃寒眼神有些冷。
江曜提着书包走到后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就在大家觉得他会事不关己绕过杨子文直接回到桌前睡觉时,江曜动了。
他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上来就给了杨子文一腿,直接把人踹到地上:“滚。”
第10章
“我知道大家都在期待这个考试成绩,”老赵抱着一摞卷子踩着铃声进了教室,“刚统完分,这节课我们就来讲讲卷子。咱们班这次数学还可以,其中两个一百五,覃寒和江曜,值得表扬。”
两个一百五的同学正在底下说话。覃寒边笑边说:“江曜,你不知道刚才那个小白脸儿的表情,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你后你就是我大哥。”
江曜:“他又怎么惹你了?”
覃寒笑声顿住:“那个,……你看学校贴吧了吗?”
“贴吧?我没事看它干什么。”江曜说着翻出了手机,“怎么了?”
然后一行醒目的标题横在热搜榜。
——让年级女生心碎的事实……高二七班的覃寒居然……
江曜轻笑了一声后点了进去,翻完整个帖子后转头上上下下扫了覃寒几眼。
覃寒:“你想什么呢,那是我表弟,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
老赵指着两个常年开小差的男孩子道:“如果你们也有本事和他们两个一样,总分并列年级第一,你们上课不听我也不管你们。”
“年级第一?是说我吗?”覃寒注意力成功被这四个字吸回来,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江曜反而淡定的多,直接趴下打算睡觉。
回答他的是同学们的“切”,音调有高有低,丰富的很。
“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覃寒一副恨不得拽上天的样子,“虽然不是第一次得第一,但我还得感谢一下我的老师——老赵,是他引导我……”
全班同学瞬间乐不可支,老赵也跟着笑了起来。覃寒说了半截,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江曜:“行了。”
男孩子的手心温热,覆在肌肤上,那暖意就源源不断传过来。江曜的手很好看,从那一天机场初见覃寒就知道,纹在手腕上的两个字母也非常有范。弥漫在空气中的笑音戛然而止,覃寒却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