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小美人+番外(10)
但宋德显然是在池倾认知外的存在。
相比起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竟然还是更愿意信任池任翔。在重男轻女这方面,他也跟池任翔半斤八两,觉得宋如意两胎都没生出儿子,简直就是废物。
可想宋如意是如何将这些憋屈都发泄在池倾身上的。
他在池家的前二十年,非常难熬。
后来他进了公司工作,莫名受到宋德青睐,在他身边潜伏隐忍三年,哄得他将公司股份给了自己。
自那以后,池倾才渐渐抬起头来。
他几乎可以说是被恨意滋养着长大的,周围没有一个可信任依赖的人——这也成了他后来一直无法真正相信谁的主要原因。宁可孤身一人,也不愿在身边埋下祸端。
他恨池任翔,恨所有一切,所以当宋德一过世,他早在暗中设下的局立刻收网,将池任翔跟宋如意踢出董事会,解散公司高层,夺走他们的一切。
心头没有一滴犹豫不决,有的只是复仇的痛快。
但这是一条难以回头的路,他既然选择了踏上,就必须义无反顾走下去。
这些年来东征西战,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能捍卫住自己现在所有的地位跟尊重。他要没有人能再击垮他,没有人再敢瞧不起他。
从现在所有的一切来说,他做到了,做得很成功。池任翔不敢对他大小声,宋如意也是看着他脸色,他从这个家最卑微的存在成为了掌权者。
池倾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或更高去,或将来在那一步跌死,总之都是孤身一人
直到遇见了乔书佑。
他那麻木僵硬宛如机器一般的情绪,竟然动了起来。
他想占有乔书佑,想摧毁乔书佑,想好好照顾他,又想叫他屈服——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池倾自己都说不清。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也从来没跟这个年纪的小少爷相处过,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跟他相处。
先前像是宣誓主权般的话都说出了口,眼下不过见到他没穿衣服的模样,自己竟成了逃离的那个。
池倾心烦意乱,晚上找了顾世墨出来喝酒。
顾世墨比池倾大了五六岁,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池倾的朋友。
只是相较下来,他觉得顾世墨跟自己是同一类型的人。
当年收购森莱传媒时,他跟顾世墨一拍即合,联手合作,成功挤掉了原来的掌门人,顺利接管森莱。
比跟面上和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的虚伪人士相处,池倾还是更能接受顾世墨这样的混蛋,毕竟他也是混蛋。
况且目前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合作不错,心烦的时候,池倾还能叫他出来喝个酒。
顾世墨家有小情人,如果他没记错,年纪也比乔书佑大不了几岁,如果再没记错,当初差不多也是顾世墨强取豪夺来的。
池倾谈生意做生意抢生意都很行,唯独抢人这一方面就不是很行了。
虽然抢了人,但实际上也没这经验。
喝过不少酒,套话也说了不少后,池倾便问:“……跟你家那位,最近相处还好吗?”
都是千年狐狸,池倾难得找他出来喝酒,顾世墨哪里又看不出来池倾是什么意思,就是很诧异,竟然也有了能让池倾在意的人。
顾世墨很直接地问:“怎么,看上谁家的孩子了,都要出来拜师寻经验了?”
池倾也不瞒着:“对,是一个孩子,不过是一个不太喜欢我的孩子。”
顾世墨一笑:“这么喜欢他?”
池倾很快否认,他不相信自己是喜欢乔书佑,也不希望别人会这么以为。
“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很特别。”他对顾世墨说,“跟你家那位应该差不多年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小孩嘛,哄哄骗骗不就好了。”顾世墨一听池倾也不是真心喜欢,便开始传授人渣心得,“哄着骗着先上了床,多说说情话,多送送礼物,日子久了,再冷的人都能给捂热了。”
顾世墨说到上床,池倾就回想起乔书佑白玉般的身体。
顿时觉得喉头发渴,将剩下的半杯酒都喝尽了,池倾才道:“我不想跟他上床。”
顾世墨一声冷笑:“你不想跟他上床,迟早有其他人跟他上床。你不哄着骗着,将来也总是被别人哄着骗着就没了。”
池倾下意识就开口说,我不想伤害他。可再想到先前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对乔书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其实已经算是伤害了他,池倾便噤了声。
他对待乔书佑的心情就是这般复杂,左不是,右不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顾世墨继续说着:“你要把他c熟了,再不许他跟别人上床,那不就只剩下你了。我要是你,就不会想这么多,回去直接干就对了。感情都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池倾觉得自己跟顾世墨说不下去了。
这方式太过野蛮,乔书佑又是那样娇生惯养的人物,自己怎么能对他做这样事。
池倾不想再听下去,酒杯一推,拍了拍顾世墨的肩:“我走了,你付钱。”
顾世墨愣在原地,没想到他大晚上被池倾叫出来喝酒,结果喝到一半池倾就走了,还要他留下来付钱。
池倾去了乔书佑那里。
或许真是受到顾世墨那三言两语的影响,觉得要是自己不在他面前出现,就会有其他人在他面前出现。
如果真是这样,那出现的人还是自己吧,乔书佑只要能看到自己就好了。
郊外路远,等池倾再回去那边时,夜已经很深了。
屋内的灯光已经全灭,只有门口一盏值班门卫亮着的灯。
门卫从小屋里出来,问:“池先生,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池倾喝了不少酒,从量而言不至于醉,但一路车子驶来稳静,下车的时候脚步有些踏不实。
他道:“给我开个门吧。”
“是。”
门卫开门后,池倾摸着黑就进去了。
这个别墅是他后来私下安置的,除了助理司机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池倾喜欢这里,安静安全,周围没有人烟,风景好空气好,以往要是有空休息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池倾上了楼,直接往乔书佑的房间而去。
推开门,昏暗的橘色夜灯隐约,床上却空无一人。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开着,夜风吹进,窗帘朝着池倾的方向打了个卷儿晃动——似乎是在暗示指引他,此时此刻乔书佑所在的方向。
池倾顺着走了过去,接着就看到,乔书佑坐在窗后地上,还是白天自己的那件黑色衬衣,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酒杯。
地上凌乱地散着不少烟头,还有已经空了半瓶的威士忌——这些都在告诉池倾,乔书佑坐在这里有好一会儿了。
第9章
乔书佑又怎么会跟烟酒这样的东西匹配,池倾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以为,乔书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结果他不仅会抽烟,还会喝酒。
不过想到最近他正在经历的这些事情,池倾又觉得很正常。
他想乔书佑一定是脆弱的。
人在脆弱无措的时候,就会借用外力来帮助自己度过难关——那本该是些美好的东西,例如亲人,恋人,拥抱,或亲吻。
但现在,剩下只有烟跟酒这些有害物质。
看到池倾过去,乔书佑已经醉意上头的大脑大概清醒过那么几秒。
他哭过,脸上还带着泪迹,甚至眼眶里还泛着水光。
时间仅回到白天,他都不可能这样跟池倾说话,但现在,他抽着烟,醉醺醺地对池倾说道:“……抱歉,动了你的香烟跟酒,希望你不要介意……”
池倾这才注意到,乔书佑拿了两瓶威士忌,身旁更还有一个小冰桶——看样子,他今晚是决心要将自己灌醉的。
其实单看乔书佑现在的状态,池倾就知道他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况且入了夜气温就低,他一口酒热了,风一吹又冷了,指不定就着凉生病了。
池倾在他面前蹲下,说道:“你喝醉了。”
乔书佑摇头,手指夹着烟,掸落烟灰的样子并不太熟练,可见也不是平日里爱抽烟的人,他道:“……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是谁……你是池倾,对吗?你是池倾,我们以前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