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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幸好
龚瑜疯疯癫癫笑了一会儿,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看起来精神状态都有些不正常。
说实话, 如果不是住在林家这个家教森严的地方, 林夏天甚至要怀疑龚瑜是不是偷偷吸了毒。
她从前性情也阴晴不定, 但也还没疯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林夏天扣着龚瑜的手腕没放,直腰蹲起来,捏住龚瑜的下巴强迫她把头抬起来,手上并没有使多大的力,只是让她不能挣出去。
龚瑜被掐住了一只手,另一只却还能动, 她本来还在哭, 一见着林夏天就像是又来了精神, 抬起来就又往林夏天脸上挥。
林夏天偏头躲了。
手上又用上了点劲儿,把她的脑袋按在身后的床沿上, 问:“你最开始的时候说, 到底不是亲生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不是我妈,又是什么意思?”
林夏天半边脸颊上伤的不轻, 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红肿一片,看着就很疼,他面上却没丝毫表情,眼里也比往常要沉许多。
他死死盯着龚瑜,一字一句的问:“你说我和林益川没有血缘关系,那和你呢?你告诉我,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龚瑜愣了一下,脸上还流着乱七八糟的眼泪,听到林夏天的问话,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龚瑜笑的弯了腰,笑的像是快喘不过气来,才断断续续喘着气道,“你说呢?”
林夏天眼睛里映着女人疯癫的模样,没有丝毫动作也没说一句话。
龚瑜笑了好一会儿,等到终于笑够了,才拿正眼瞥林夏天,她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着林夏天的眼中没有半分温情,只有满满的不屑和轻视,“你这个狗杂种,做我的儿子,就凭你也配?”
她盯着已经呆愣住的林夏天,轻轻捂着自己的肚子,狰狞道:“如果不是我生那一胎伤了底子不能再生,就凭你也配当我的儿子?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全身上下有哪点长的像我,婊子生出来的小杂种,看着你我都嫌恶心!”
林夏天愣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没听到龚瑜满口恶意的辱骂,喘了口气,轻轻问道:“如果我不是你儿子,那我是谁?”
龚瑜满脸嘲讽,“你?你只不过是不知道被哪个妓女偷偷生下来,扔到厕所自生自灭的小杂种,要不是我儿子没了,你哪儿来这样的好命能进林家的门!”
天虽未亮,夜色却已经很浅了。
晨曦的微弱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迎着那点极弱的光线,似乎还能看见无数微粒的尘埃,在眼前缓缓浮动。
林夏天怔怔的看着,感觉空气中那些细小的尘埃在眼中争先恐后的不断膨胀放大,直到遮挡了眼前的龚瑜,遮挡了屋里的背景,遮挡了一切的视线,让眼前变成了一片斑驳的黑。
脑子似乎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他脱力一样的跌坐回地板上。
林夏天抬手捂着脸,整个人突然开始颤抖,接着笑声一点点的,不断的从唇齿的缝隙溢出来。
他的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又不能听清,“……”
龚瑜被林夏天突然的反应弄的愣了,仔细辨认着,才听出被他絮絮叨叨不断重复着的那句话:
“幸好,幸好不是……”
龚瑜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林夏天捂着眼睛,一边颤抖着笑,一边用干涩的嗓子沙哑道:“从小到大,我听的最多的就是你给的辱骂,你对别的人都好,唯独对我,你从来没给过一分好脸色,我小时候一直都以为是我的错。课本上常常讲到母爱,有牛羊也有小鸭子,它们都有妈妈爱,老师对我们说,母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东西,我那时候听着好羡慕啊,我也好想好想要,于是我很努力的听你的话,什么都愿意按照你说的去做,做梦都想得到你的一句认可,可我从来都没能得到过。”
林夏天低低的笑了声,“我有段时间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这么差劲,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讨你喜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一直这么不喜欢我。”
顿了顿,声音忽然极低,林夏天喃喃道:“原来错不在我……”
林夏天拿手指轻轻擦干了眼睛,然后轻轻抬起眼眸,在看到龚瑜的那一瞬,眼里的笑瞬间敛尽。
“龚兰香,你根本不配做母亲。”
龚瑜原本还在发愣,这句话让她什么也再想不了,冲天的怒气烧上心头,一瞬间被再次激怒,跳起来扑过去要去像往常一样打人,却在刚抬起手时就被重重的捏住了手腕。
“啪――”
林夏天动作没停,反手又是一巴掌。
打的其实一点都不重,林夏天省了大半的力气,看起来都有点轻飘飘的,龚瑜脸上半点印子都没留下。
他就是再恨这个女人,可他也叫了她二十多年妈,他终究下不去重手。
龚瑜却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失声尖叫起来,“你敢打我!要不是我你能有现在!?你竟然敢打我!”
林夏天眼睛不再低沉,里面像是突然烧起了燃燃火焰,他的手掐在龚瑜脖子上,“我宁愿没被你捡回来,宁愿这辈子从来都没见过你!我宁愿一生下来就死在那儿,也不愿意有你这样的母亲!”
“不……”林夏天摇着头,似哭似笑,“怎么能叫你母亲?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母亲?你不配做母亲。”
龚瑜脸都憋红了,死死瞪着林夏天,却又被掐的说不出整句的话,嗓子里啊啊啊的直喊,双手用力拍打脖子上的胳膊。
“龚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林夏天松手甩开她,像是甩开了什么厌恶至极的脏东西,他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转回床上拿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不再看她一眼,一步步的往门口走过去。
林夏天心里在那一瞬间很轻松,他刚要走出这扇盛满腐朽与憎恶的门,把一切都拋到过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我不配?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是你杀了林庭的母亲呀。”
林夏天浑身一震,脚上像是被灌了铅,忽然沉重的抬不起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恍惚惚的转过身去,强装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的打着颤,“你又胡说什么?”
龚瑜剧烈咳嗽了几下,捏着自己的嗓子,望着林夏天难以置信的面容,嗓子里发出更加欢快的笑,“你忘了吗,林庭的妈是出车祸死的,你再好好想一想,在发生车祸的前一个月,你有没有碰过那辆车?”
林夏天瞳孔瞬间紧缩。
龚瑜笑的快意,“也多亏你那个时候听话,我说林益川的车坏了,我们不方便找人来修,我哄了你一下,让你帮他先把螺丝扭松,你就毫不怀疑的信了,很高兴的拿着我给你准备的工具忙活了一个下午,才把四个螺丝都卸了。”
林夏天脑子里忽然涌上来一阵眩晕,他踉踉跄跄的跌了几步,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门框上。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嘴唇顷刻褪去了血色,白的吓人,他拼命的强迫自己稳住思绪,不要被龚瑜几句话牵着走,“不,不可能,车停在我们这里,不在林家,她又怎么可能会开那辆车?”
龚瑜笑了,“那本来就是她的车,停了半个多月,我们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让她来把这辆车开走了,老天真是保佑了,她在那场车祸里当场死亡,我也顺利进了林家,这里面,有一大半功劳都要归功于你呢。”
林夏天眼睛通红,疯了一样手边抓住不知道什么东西就通通往龚瑜那儿砸,咬牙切齿,“你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你真让我恶心!”
龚瑜冷笑,“你嫌我恶心,可你也早就跟我绑在一块儿了,我恶心,你以为你又能有多干净?你别忘了,人可是你害死的!”
像是有一把大锤子,咚的一下砸中了头颅,砸的林夏天无法再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几个让人全身血液都倒流的几个字。
是你杀了林庭的母亲。
光亮分明已经把黑暗照得浅了,林夏天却忽然觉得,眼前又被拢了一层模模糊糊的,好像永远都看不清的灰色。
林夏天觉得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连每一次的喘息都艰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