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82)
“我轰不走他,他比齐昊还轴。”林冬苦笑——有段时间了,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唐喆学几乎不让他离开身边十米开外的地方,全然不担心自己才是会被毒蜂装进狙镜里的那个。
睁开眼,方局侧头看着他,以老刑警的直觉洞穿爱徒的心思:“是轰不走,还是你不想轰?”
林冬闻言眼神一滞,紧紧抿住嘴唇。
方局又闭上眼,低声说:“老史当初给我电话说让小唐来跟你,我其实不想应来着……但他一直说小唐是个好苗子,又是烈士子女,于情于理都该好好培养,所以我认真考虑过后还是答应了……可是林冬啊,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能说让老唐的媳妇跟佘太君似的,死完丈夫再死儿子。”
方局的话直直捅进林冬的胸腔,里面彷如绽开一片烫热的血花。他疼,他委屈,他的人生已经完完全全被剥夺了,现在好不容易有道光照进阴冷黑暗的角落,却还是不能伸出手,感受那久违的温暖。
咽下满嘴的酸涩与苦楚,林冬咬了咬嘴唇说:“我心里有数,您放心,我会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眉头微皱,方局正欲再劝说两句,忽听房间里响起电话铃音。林冬起身走到病床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庄羽的手机,发现是个没被存进通讯录的手机号。
他按下接听键,问:“哪位?”
那边没人说话,听筒里只有空洞的寂静,几秒种后,电话被挂断。林冬并不奇怪,这个钟点会打缉毒警手机的人,不是同事就是线人。一听这头接电话的不是庄羽,如果是线人的话,为防身份暴露百分之百会挂电话。
方局问:“谁啊?”
“不知道,挂了。”放下手机,林冬看了眼输液袋里所剩无几的液体,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喊护士来换药,继而转头对方局说:“您回去睡吧,这有我呢,上午我再给庄检察长打电话,通知他庄羽住院的事。”
方局摆摆手:“不,你回去睡,我看着。你这都连轴转好几天了,明儿不还得接着审那个赵定飞么。”
看着委屈在塑料椅上睡觉的唐喆学,林冬不再推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穿上外套,跟方局打了声招呼朝门外走去。
“林冬,”方局在背后喊住他,“我刚跟你说的,再好好考虑考虑,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别忘了齐昊他们是怎么死的。”
迎着走廊上透入门缝的灯光站定,林冬深吸一口气,稍稍侧过头,纤长的浓睫微微颤动。
“如果必须有人得死,那也绝不会是他。”
TBC
作者有话要说:冬哥这四舍五入就算告白了啊,可惜二吉睡的跟猪一样没听见
给庄组长打电话的是……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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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唐喆学迷迷糊糊被林冬叫醒, 出住院部大楼迎面吹来阵冷风, 睡得暖暖活活的身子瞬间爬满寒栗, 赶紧立起大衣领子。本想抽支烟, 都叼进嘴里了忽然记起是在医院,又把烟塞回烟盒里。
边往停车场走,他边朝林冬伸出手要车钥匙:“我开吧, 组长,你抓工夫睡会。”
林冬摸出钥匙, 远程启动发动机,然后伸手拦住唐喆学。唐喆学不明所以, 问:“怎么了?”
林冬朝旁边标着“吸烟区”的牌子偏了下头。俩人面对面点上烟, 烟雾自指尖飘渺而上,又飘散在风中, 燃烧点在冷风中忽明忽暗。抽了有半支烟,林冬说:“二吉,以后开这车, 不管在哪, 开启发动机之后过两分钟再上车。”
“嗯?”唐喆学满脸问号。
“在李永锋那个案子里,发动机启动的瞬间,倒计时开启,两分钟后引爆。”缓缓呼出口烟雾,林冬的语气略显沉重,“钱露的死亡现场和祈铭父母的极为相似,子弹还没找到, 但我相信膛线被刮了,所以……”
“所以你觉得毒蜂回来了。”唐喆学替他把话说完。从听说庄羽他们的案子和李永锋案中的炸弹出自同一人之手开始,他就感觉林冬有些心神不宁,一直想聊聊却不忍戳对方的痛处,今天终于能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林冬默认,同时伸手扣住唐喆学的胳膊,紧紧攥住:“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手臂上传来坚实有力的禁锢感,唐喆学按灭烟头,回手扣住林冬的手,弓身微微靠近对方,嘴角挂起坏笑:“你抓的这么紧,我怎么走?”
带着烟味的嘴唇叠到一起,林冬鼻梁倏地一紧,眼眶热了。习惯是种难以摆脱的瘾,他已经习惯了唐喆学在身边的感觉,习惯了对方的温柔。这种依赖感甚至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并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燃起一丝微弱的火光。
他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沦于此,贪恋追逐近在咫尺的热源。
—
一大早,罗家楠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去,看唐喆学虽然挂着黑眼圈但面皮上反着光,拽过椅子坐到他旁边,浪荡笑问:“哥可是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小子居然还有功夫钻温柔乡?”
“没有没有,我也没功夫睡觉。”
唐喆学还没修炼到能藏住心思的段位,听罗家楠调侃自己更不气恼,反而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虽然昨儿夜里只是在车后座上小折腾了一把,没能上本垒,但毕竟舒缓了积压已久的欲望。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万里长征又进一步啊!
“什么时候喝你喜酒啊?”罗家楠才不信他什么都没干。瞅瞅那脸,反光反的跟抹了二斤油似的,一看就是激素飙升毛孔彻底张开所致。
“啊?不不不,没那么快,没。”
这边话音还没落地,单向玻璃上传来敲击声,是林冬在提醒他俩——赶紧干活别他妈废话了!
“咳咳咳——”敲玻璃的声音给正端着杯子喝水的赵定飞吓一跳,呛一结实,咳得活像肺痨十级。
吐沫星子满屋飞,罗家楠皱起眉头,屈指敲敲桌面:“嘿!别到处乱喷!”
捂住嘴又咳了一会,赵定飞愁眉苦脸地问:“警官,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啊?”
这话都给俩警察气笑了,唐喆学抄起赵定飞的身份资料,一目十行地看了看,问:“你可是研究生学历,怎么一点儿法不懂啊?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被证实出现在凶杀案现场的嫌疑人,还想走?准备准备去看守所里过年吧啊!”
“可人——人她不是我杀的啊!”赵定飞愁得直拿后脑勺磕椅背,一副要死要活的样,“我没杀人啊!我真没杀人!我要有那胆子——我能——能欠银行好几百万没钱还么!”
罗家楠拎起另外一张盖着法院公章的催缴通知书复印件:“对,你还恶意透支信用卡,都上了征信系统了啊,这马上三个月到期,我们还可以按涉嫌信用卡诈骗罪拘你。”
赵定飞一脸绝望地瞪着天花板,要不是手被铐在椅子上,他现在肯定就捂脸哭了——千不该万不该,沾了赌,妻离子散不说,现在还面临牢狱之灾。
“但如果你有个良好的态度配合警方工作呢,我们可以考虑跟经侦的同事商量商量,把你欠银行钱这事儿再拖几个月。”唐喆学向他抛出救命绳索,“赵定飞,问你什么,照实说,有一个字假话,我可就直接把你按涉嫌故意杀人移交检察院了啊。”
他把装着沾有血迹的首饰的证物袋拎起,朝对方晃了晃:“你曾试图逃避警方的追捕,那可是我亲眼所见,还有这些,知道什么叫铁证如山么?”
赵定飞立马坐正身体,点头如捣蒜:“我说,我都说!一定知无不言,言必属实。”
这时唐喆学对着摄头打了个响指,红灯亮起,开始正式的讯问:“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问钱露借钱,你俩私交很好?”
“我跟钱露……我……”赵定飞一下又磕巴了,眼珠子左右挪,像是要把刚刚发的誓往狗肚子送,“对我们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关系挺好……”
“嗯?”打罗家楠鼻子里滚出“我他妈一个字也不信”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