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163)
歪头枕进唐喆学的颈窝,林冬曲臂将叠在一起的手压到胸口,淡淡道:“有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太不真实了,林阳居然还活着……要是爸爸妈妈能活到看着他回家,那该有多好啊,可我居然把那个房子卖了,把他们拥有和林阳在一起的回忆的家,给卖了……说到底,我是真的很恨林阳吧……”
唐喆学感到肩头微热,回手一抹,是林冬的眼泪。他抬掌扣住林冬的眼眶,在微微颤抖的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安抚性的吻。认识林冬的人大概都无法想象,这个坚强得有如绝壁之松的人,私下里泪腺会是如此的脆弱。这些眼泪并非源自懦弱,而是无法克制的自责,他无处宣泄,只能让身体里的水分从情感表达最直接的器官里涌出,带走那无尽的悲伤。
“不想了啊,都过去了……虽然他要离开了,但现在交通这么便利,想见随时可以见。”吻去他眼角的湿意,唐喆学顺势翻身压了上去。
“还来?”林冬一把推住他的下巴,不悦制止。
“难得休息,你还不让我痛快痛——”
他话还没说完,忽听门廊处传来清脆的叩门声。两人惊讶对视,片刻后各自翻身下床,抓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手忙脚乱往身上套。
“谁啊?”
一边套T恤,唐喆学一边往门口走去。十二点多了,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是我,陈飞,开门。”
陈队?唐喆学一愣,回头看了正往沙发上抱被子,假装同居不同房的林冬一眼。林冬表情微怔,紧跟着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开门。
开门一看,唐喆学更是莫名其妙。门外头不光站着陈飞,还有方局,以及另外四名身穿制服的同僚。
“林冬在你这吧?”
陈飞公事公办的语气令唐喆学略感不安,他点点头,错身让开位置。林冬站在客厅里,神情紧绷,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的蜷起。这场面他经历过,队里人出事之后,督察去家里提他时,也是类似的阵仗。
陈飞往房间里走了进来,方局紧跟其后,另外四个人把住门口,并将手背向身后。这动作唐喆学再熟悉不过——他们带着枪呢。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试图阻隔陈飞和方局的步伐。与此同时紧把着门口的两位同僚突然跨步迈进房间,四个人,两前两后将他控制起来。
这他妈是来抓人的!?
“陈队!方局!你们这是——”唐喆学震惊不已,再想往前,却被四只手同时按住了肩膀,正欲挣脱却听林冬说了声“二吉!别动!”。
于林冬身前站定,陈飞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从里面抽出张身份证照片的复印件,置于对方面前,沉声问:“林冬,这个人你认识么?”
照片上的脸令林冬的瞳孔迅速收缩了一瞬,随即确认道:“认识,他叫张卓。”
陈飞和方局交换过视线,又问:“你们俩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亲哥。”
“你今天见过他么?”
“见过,在一起吃的晚饭……”脑子里被无数种可能性塞满,林冬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他出什么事了么?”
两位领导的面色都不太好看,少顷,方局上前一步,低声说:“你去把衣服换好,跟我们回趟局里,哦,就是走个流程,你清楚的。”
“流程?”林冬双拳紧握,视线、语调都沉了下去,“上一次走流程的时候,我在禁闭室里待了一个月……方局,能把话说明白点么?”
就听陈飞压着脾气说:“就在刚才,罗家楠被他打进了医院,现在还处于危险期,林冬,你别让我们为难。”
被四个人堵在门口的唐喆学又懵又惊:“什么?陈队你们搞错了吧?张卓怎么可能把楠哥——”
“现在我们怀疑他是被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代号为‘毒蜂’的职业杀手!”
陈飞愤然打断唐喆学的话,继而向石化般的林冬摇了摇头。
“现在,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加更了,亲妈,舍不得儿子受苦……楠哥这回可是吃大了亏了,嘤嘤嘤,要祈老师嘴对嘴喂饭才能好起来【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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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你们连着下一章再看吧,单看完这章一定会想打死我的……
第125章
已近破晓时分,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清清冷冷的, 等待区只有一个被灯光惨白笼罩的身影。祈铭坐在塑料椅上, 目光涣散地空视前方。钢筋自腹腔斜向上刺入, 胃和横膈膜都被刺穿,还伤到了肺,胸腔满是积液, 万幸的是心脏没事。胸腹联合大型手术,县级医院做不了, 中途还转了个院。
电梯门开,唐喆学匆匆冲出来。看到平日整洁利落的祈铭此时发丝散乱、裤子衣服上沾满尘土的模样, 憋到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林冬的事, 上头不许他碰,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他给重案组的人挨个打电话, 却没人肯接。是苗红在他打到第六通电话的时候忍不住接起,告诉他,所有信息都来源于祈铭, 有什么话, 问祈铭去。
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矿泉水,唐喆学走到祈铭身边,心情忐忑地递了过去。听苗红说罗家楠伤的很重,刚进急救室就发生了一次心跳骤停,电击了好几次才抢救回来。他完全能想象祈铭现在的心情,这个时候问对方有关毒蜂的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眼下林冬被关, 他也在调查组那挂上了号要求随传随到,不问清楚事情的始末,真是连口水都没心思喝。
水瓶递到跟前,祈铭却没反应,好像唐喆学并不存在一样。唐喆学踌躇片刻,收手拧开瓶盖,再次递向对方:“祈老师,喝点水吧。”
咚!
矿泉水瓶被猛地推飞,摔落在地滚到墙边,沿途撒了一地的水。祈铭仰脸瞪了他几秒,轰然起身。唐喆学只觉衣领一紧,整个人被祈铭大力推着向后倒退了数步,“哐”地砸到墙上。
视线如刀,锋利切割呼吸的节奏。
“他差点死了你知道么!”
累积的情绪瞬间倾泻,祈铭压在唐喆学胸口的双拳止不住的颤抖。罗家楠在抢救室里心跳骤停时,他的世界瞬间漆黑一片。机器发出的警报声将他的耳朵堵得死死的,到现在还鸣响不止。
背上传来阵钝痛,唐喆学硬生生控制住被训练出的条件反射,没把攻击自己的人当场掀翻在地。这是他第一次见祈铭发怒——发丝凌乱覆盖的额头上绷起青筋,乌瞳里燃起火光,喷在脸上的呼吸无比炙热。
“对不起,祈老师,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是——”
看到祈铭的眼泪,唐喆学顿住声音,迟疑片刻抬手拢住对方的肩膀,将宣泄恐惧和愤怒的人压向自己。重案组的人都忙着追捕毒蜂,苗红在罗家楠进手术室后就被召回了现场,数小时以来只有祈铭独自等待未知的结果。现在祈铭需要的不是一声抱歉,而是一份支撑。
将一切疑问压进心底,唐喆学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待到祈铭呼吸逐渐平复,谨慎地问:“你看……要不要通知楠哥的父母?”
轻轻摇了摇头,祈铭鼻音浓重地说:“他在车上短暂清醒了一会,特意交待我……别让他爸妈知道。”
闻言,唐喆学无奈地叹了口气。报喜不报忧,对他们这些警察来说乃是家常便饭。本来家里人就天天提心吊胆的,出了事也不敢跟家里说,待到一切安好,再云淡风轻地说声“没事儿,就这点小伤算个屁啊”。
空气沉寂了一会,手术室的大门“唰”地打开,有位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问:“谁是罗家楠的家属?”
“我是。”
祈铭立刻起身过去,唐喆学也跟上前,就看那位医生一脸凝重地说:“伤者术中出现单侧瞳孔放大的情况,根据他之前拍的颅脑CT片子,考虑颅内出血量增加压力增高,得进行颅骨去骨瓣减压术,待会会有人拿手术通知书给你签字,有关手术预后和并发症问题,找你签字的人会做出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