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CP完结】(59)
“……”陆屿有些疑惑,沉了沉呼吸才发现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陆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哭,陆屿也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他的手落在喻行止的背上,哄小孩似的轻轻地拍了拍。
喻行止轻轻舔了舔陆屿被他咬了会儿的嘴唇,他的声音十分稳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哭了你才听话吗?”
陆屿问:“哭什么?”
喻行止长叹出了一口气:“哭你不肯让我干。”
“……”陆屿有些烦这个状态的喻行止。
喻行止埋头在他嘴角亲了口:“我让你干也行。”他抬起头,一双还闪着泪水的眼睛看着陆屿,小声,甚至带上了哀求,“好吗?”
陆屿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他提出要求:“在被子里。”
喻行止睫毛上还沾着点泪水闻言嗤笑出了一声。
他骑在陆屿的身上想着“哎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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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这个“喻行止”大概也活不了。
他觉得有些可悲,陆屿喜欢的喻行止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喻行止,是跟他在机构合法签订的合法伴侣,不是他。
不是从小父母被人杀害、在外痛苦谋生,被捡进杀手组织替别人杀人的他。
陆屿根本没有考虑过的是自己喜欢他,是作为M1917的喜欢。
他觉得他的人生大概就是这么长了,或者被组织派人杀死、让他们把自己跟陆屿杀死在同一张床上。
让陆屿跟他一起死,这样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吧。
或者那个陆屿的喻行止能够恢复记忆,让他去救陆屿,让自己消失。
他的内心深处十分满意第一个结局,觉得很好,可是有选择的话。
让陆屿活下去吧。
让他活下去活下去、在他的世界里长命百岁、在他的世界里事事顺心,让他好,让他走。
这他妈见鬼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竟然让他在这样一个看不到未来的早上心甘情愿地想着——至少自己也得到过他。
至于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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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从天光在床上厮混到了天黑十分,陆屿觉得喻行止十分不节制,两人的汗水都把裹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弄得几乎湿透,还是斯弥在晚上外面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后敲他们的门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喻行止的嗓子有些哑,他的眼角也有些泛红,陆屿从他身上下来后他掀了被子十分坦荡地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陆屿见他脚软了下,陆屿就抬手伸手托了下他。
“我去洗澡。”喻行止哑着嗓子说,“你去问下小鬼敲门有什么事。”
陆屿跟喻行止在这住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斯弥从来不会敲他们的门,他跟喻行止两个人呆在客厅的时候斯弥除了想要偷袭喻行止都几乎不会到客厅来一趟。
陆屿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喻行止几乎给撕烂了,他坐起身勾起一旁单人沙发上放着的薄毯子,他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走到门边:“什么事?”
他打开房门,斯弥跌坐在他房间门口有些受惊地看着打开门的他:“刚刚有人……”
他话音还没落下来陆屿就看见有人从他视线盲点的地方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这个不速之客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又见面了,先生?”
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陆屿还没在大脑里把自己跟这个人对上号,刚刚那个说去洗澡的人突然疾步地冲了过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裹着一条湿了的浴巾,走到陆屿身边猛地把陆屿拉倒了自己身后,像头发怒的狮子一般瞪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他嗓子还有些哑,冷着嗓子道:“滚!”
不速之客看着他笑了下:“小喻,你不太乖。”
陆屿站在喻行止身后能够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肌肉都在紧绷着,他很紧张,陆屿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喻行止冷声道:“他现在是我的,你滚。”
不速之客十分轻松自在地说道:“好。”他跟小孩说话般,“
如果明天晚上十二点前他没死,那么死的就是你们两个,我这么说你没意见吧小喻?”
喻行止紧绷着身子:“现在滚。”
不速之客笑了下,他还在视线跟陆屿对上后朝陆屿微微颔首示意了下,然后打开大门不急不缓地从这间屋子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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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陆屿才想到这个人大概是喻行止受伤醒来的那个晚上自己在客厅碰到的那个人。
其实仔细想来的话,他的某些神情跟状态跟喻行止之前有些相像,轻佻、对什么都不在乎,陆屿把视线转到喻行止身上。
喻行止阴郁着表情,好一会儿他好像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松开自己抓着陆屿的手指,微微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转回身看向陆屿:“现在我们来讲一下你说的这个节目到底是怎么回事,讲一下应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陆屿顿了顿:“刚刚那人……?”
喻行止看他,似乎思索了一会儿:“如果必须要拿我跟他定个关系的话,或许是我的师父?”
教我杀人,把我丢进地狱让我变成他希望的模样再把我带出来。
替他做事,替他杀人。
替他杀我最好的朋友。
因为他觉得我不应该有朋友,不应该有感情,我是一把枪。
“……”陆屿沉默了会儿。
喻行止浑不在意地转身进房间,他关门,把受了点惊吓的斯弥丢在外面,不急不缓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向陆屿,“你也听见了,时间不多了。”
第61章
“我在一个午夜节目中突然人气骤增,接到这个名为‘爱’的节目的邀请,合伙人替我接了下来,节目流程没有跟我细说过,我也不太了解。
“然后我在刚开始录制的节目中遇见了你,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我们有长达八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也没有消息,所以我并没有认出你来,我以为是节目组给我安排的节目合伙人,所以还挺配合你的表演。”
陆屿大概地讲了下发生的事情。
喻行止坐在茶桌边缓慢地喝了口茶:“我以一种你所不知道的方式同样参加了这场节目。”他冷静地分析,“那么你觉得你突然人气骤增这间事情可不可能跟‘我’有关系?”
陆屿走到他身旁坐下,继续道:“我记起来我们在第一个场景内算是半个隐藏地图里发现了我小时候画的画,很小的时候画的,应该是被我妈收起来了的。”
喻行止的手指在木头桌面上叩了叩:“你在那里发现了属于你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被你父母投放在了里面,你父母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失踪了。”陆屿说,“他们在某个对我来说十分平常的早上消失在了家里。”陆屿沉默了会儿,他十八岁刚过几天的时候,早上起来他家里就没人了,他当时还以为他爸妈是去做什么紧急工作了没来得及跟他说,结果长达半个月的时间他没有收到任何他爸妈跟他联系的信息,接下来他就把喻行止从那个禁锢着他的基地给带走了,通过他爸留在家里的一台电脑,用他的生日跟虹膜十分简单地破解了密码,电脑里面其实也没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一个十分简单的联系方式,邀请函般地写到——我们诚挚地邀请您来到第五号飞船。
陆屿在之后去资料库翻找了许久的关于那第五飞船的信息,信息不多,说得最多的也像是天方夜谭,但是陆屿去找喻行止的时候盯着他看了许久,还是问了句他:“你想要离开吗?”
喻行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陆屿把这当成了他的默认,喻行止人生第一次从那个禁锢他的基地走出来是陆屿说要跟他去打结婚证,陆屿事后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理由会被接受,会让喻行止跟他离开。
他只记得他们俩神情肃穆地走进了办证的大厅,办证的机器人十分程序化的跟他说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们对着镜头拍照的时候表情也一点欢喜也没有,尤其是喻行止,他没有笑,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不像是在照结婚照倒是像在照遗照。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逃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地方能够落脚的地方,晚上睡在公共长凳上看天上的月亮,有的时候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