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靡的造型到了尾声,陈导看了眼时间,意有所指:“时间抓紧点,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培养感情,不要频繁NG,争取一次就过。”
安知靡没什么底气地说,“好。”
司瑾笑了笑,“没问题。”
场务清场,镜头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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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场/裴炽家/白天】
自从被季彦警告过后,方淼淼生出了退意,接连好几日出门买菜,都绕的远路。这天,他刚出了门,就被守株待兔的裴炽堵住了。
两人拉扯了几番,几日不见,裴炽难以克制心中的思念,情不自禁吻住了方淼淼。
方淼淼从抗拒到顺服,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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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淼淼面色憔悴,从破旧的楼道里走出来,被外面的阳光晃了晃眼。他抬手挡住阳光,透过指缝虚虚望着天,或许是光线太强,眼中不受控制地蓄起了泪。
他该怎么办?
朦胧的泪光中,他看见光影中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他的,冰冷破碎的心仿佛被温暖裹住。
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
方淼淼整个人僵了僵,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你怎么、怎么来这里?快走,不要再来找我了。”
裴炽一腔迫不及待地爱意被泼了冷水,他看着方淼淼害怕的表情,听见自己说:“淼淼,为什么躲我?”
裴炽大步走向方淼淼,将他一步步逼退:“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在我们重逢的地方,等了你三天三夜。”
“从天亮到日落,你都没有来。”
方淼淼怕被邻居看见,红着眼四处张望,隐隐看见巷道外有几个人影走来,他害怕极了,拉着裴炽就往筒子楼里跑。
“进、进去说。”
“Cut——”
陈导说:“很好,下一镜准备!”
......
筒子楼楼道狭窄,很难有藏身的地方。
方淼淼慌乱了脑子,拉着裴炽一路乱跑,终于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捅了半天,也没捅开门。
就在底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裴炽抓着无措的方淼淼,侧身躲进楼道上有电闸的房间里。裴炽反手关了门,抱着方淼淼就不撒手了。
黑漆漆只有几平米的空间,只够两个成年男人面对面紧贴着。
裴炽将方淼淼抵在墙上,把脸埋在他脖子里,委屈道:“淼淼,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方淼淼僵着不敢动,“我们这样......不对。”
裴炽正是最容易热血沸腾的年纪,来之前的怒气和委屈,在抱着软软的方淼淼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忘了腹中的底稿,心猿意马地低头,“给我亲一口,好不好?”
混混出身的裴炽渐渐露出了本性,他抓起方淼淼的手,咬着他圆润的手指,从指尖湿润地啃咬到骨节,呼吸急促:“淼淼,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磨蹭方淼淼的下嘴唇,揉了几下后,微微撬开了颤抖的唇,一点点的,整根没入。
“和他分了好不好,和我过。”
裴炽借着电表微弱的亮光,看见方淼淼脸上纠结中混杂着情/欲的脸,细细哄道:“我会对你好,砸锅卖铁也让你过好日子。”
手指在口腔搅动了几下,直到怀中人软了身子。
裴炽抽出湿淋淋的手指,低头吻了上去。
“Cut——”
司瑾刚含住安知靡的下嘴唇,就被陈导打断了。
抬头前,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怎么了?”
陈导坐在摄像机后面,冷冷道:“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让你演生涩稚嫩,动作稍微显得粗暴的纯情青年,不是让你演一个混迹情场的老手!”
“也对,我演的太过了。”司瑾稍微蹙了下眉,“再来一次?”
陈导十分不满:“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完他臭着脸对安知靡说:“司瑾太放了,你的问题是太收了,羞涩呢?抗拒和迎合呢?张力,张力明不明白,再来一次!”
安知靡尴尬地说,“对不起。”
这回临时标记好好在脖子上呆着,问题不是信息素了,而是这个吻。
安知靡上回和司瑾的吻记忆着实不美妙,他就记得满嘴的铁锈味,和司瑾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的攻击性,那种源自本能的后退,让他很难和司瑾呈现出暧昧。
接吻,太痛了。
......
“第十六场二镜二次,Action——”
重复了同样的对话,这回司瑾没有再探入手指,而是直入正题,跌跌撞撞在安知靡嘴上碰,碰的他门牙疼。
“亲一下吧......”
这段亲密戏没有细节,司瑾喘着气,狼狗似的乱啃,“就一下,淼淼,乖。”
安知靡被司瑾粗暴的动作咬的生疼,很难生出旖旎的想法,他闭着眼,眼睫颤动了几下,正要回应......
“Cut——”
陈导深吸一口气,“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片场里工作人员一句话也不敢说,眼带怜悯地看着两位主角。
“安知靡的嘴是香肠吗?啃的那么香?要不是知道你俩的关系,我还当你故意的。”陈导先骂司瑾,一点都不避讳,反正也没人敢偷偷录像。
转头又骂安知靡:“你一脸恨不得咬回去的表情什么意思?要不要我们腾开地方,你和司瑾干脆打一架再好好亲?”
话音落下,不知是谁没忍住露了声笑音。
陈导正上火,横眼看过去:“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柏和玉连忙举手示意投降,“对不起,我不该出声,导演您继续。”
司瑾一脸淡定,仿佛骂的人不是他。
安知靡低眉顺眼的,做错了事哪敢有脾气。
陈导气的胃疼,顺了顺气儿,才坐回摄像机背后,面无表情交代:“今天我就不打算惯着你们,从现在到晚上十二点,什么时候状态对了,什么时候结束。”
“你们都不是新人了,耗费的时间都是金钱,明不明白?”
司瑾忽然开口:“陈导,烧的是我的钱。”
陈导哽了一下,“还有这么多人干等。”
司瑾歉然地望了一圈,主动道:“大家辛苦了,今晚加班的工资算三倍,实在有急事的话——”
“没有急事!”
“我能刚到明天早上!”
“司先生真大方,您随意!”
工作人员们欢天喜地地起哄,被陈导带出来的忧色一扫而光,这年头要是工作太痛苦了,绝大部分原因都是资金没到位。
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没有话语权的安知靡:“......”万恶的资本主义。
“行了,安静。”陈导这回头也开始疼了,他看了眼时间,嘴角溢出一个冷笑:“别说那么多,我不管过程,只管结果,嘴皮子给我亲秃噜了,也得继续往下亲。”
“开始。”
所有人立马噤了声。
就在场务正要大喊的时候,“咔”的一声,筒子楼里突然暗了下来,众人眼前一黑。
有人叫道:“停电了!”
外面还是艳阳天,修建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楼道昏暗,只有各个开了窗子的房间有光线,仍旧站在电闸房里的两人,才是唯二陷入绝对黑暗的人。
安知靡其实还蛮怕黑的,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他听见陈导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大喇叭,对着底下楼层的工作人员吼:“下面停电了没?”
下面的人说:“也停了。”
说明不是这层楼的电闸问题。
陈导催道:“赶紧打电话,去找人来修。”
安知靡听见外面嘈杂的人声,下意识想出去呆人最多的地方,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把他按在墙上,“嘘。”
操!
安知靡差点没吓得骂出声,“什么玩意!”
直到熟悉的气息靠了过来,低声道:“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对戏?”
是司瑾的声音。
安知靡砰砰直跳的心脏平复下来,他推了下司瑾,猜到司瑾在说什么,心跳又快了起来,“对什么?”
司瑾声音很淡,“接吻。”
戏里的时候,安知靡知道这是演戏,他不是安知靡,是方淼淼,对于司瑾的亲近,他其实感触不是很大。
但回到现实身份后,有什么东西就不一样了。
仗着司瑾看不见他的表情,安知靡咽了咽口水,“算了吧,有什么好对的......”
“拜托了......”司瑾却刻意软了语调,黑暗中,安知靡同样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用令人信服的,平缓的语调说:“我吻戏的经验不足,不想再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