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与大魔王(18)
三个人晚到不足一分钟,体育老师当然不会说什么,叫三人归队,然后按部就班地上课。
先是跑步两公里,然后队形训练。
诚实讲,跑了两公里后,宁远觉得自己的肚子拧着劲儿的疼,小腿上几道划伤也在隐隐作痛。不过等到队形训练时,疼痛感基本缓和下来了。
但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就是男女分组,各自训练不同的体能项目。男生组的任务包括,每人10个引体向上,10个俯卧撑,20个仰卧起坐。
宁远:这是要把我腹肌撕裂的节奏。
要是平常情况下,这点儿运动量对宁远而言简直小case。他身小体轻做起运动来没什么负担,而且宁远一直有在锻炼身体。
现在,实在是皮肉伤太重。
宁远不打算作死,跑去跟体育老师请假。白瑜洲看见了,默默跟过去,帮着说明情况。
片刻后,两人一起回来。白瑜洲又帮宁远解释:“宁远身体不太舒服,接下来的训练,他先不参加了。”
谁还没个灾病什么的,何况宁远那豆芽菜似的小身板看着就弱不禁风。向来以身作则、从不徇私枉法的班长大人都发话了,班里自然没人说什么。
得以逃过一劫的宁远也不想太惹人注目,跑去队尾陪童辛等着,顺便闲聊。
“咱们班长人还蛮不错的?”宁远问。
“是吗?”童辛反问。
“不是吗?”宁远再问。
童辛摇头,“我不清楚。班长他……怎么说呢?就……不真实。对,不真实。”
宁远:“嗯?”
童辛看着宁远:“因为他没有缺点。”
宁远挑长尾音,翘着嘴角“哦?”了一声。
没有缺点,那不就是最大的缺点?
“小远。”童辛叫一直盯着白瑜洲背影的宁远。
“嗯?”宁远侧头。
童辛张张嘴,“啊,没事儿。”
宁远看看他,“说。”
童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他:“你是冲着班长来的吗?”
“嗯?”宁远奇怪,“怎么说?”
“因为……你看班长的眼神简直就像……就像……”
“像什么?”
“像发现猎物的野兽。”
宁远侧头看童辛。
他伸手,捏着童辛眼镜的鼻梁部分,猝不及防地把人眼镜摘了,意外地发现童辛的眼睛其实很好看。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睛很大,卧蚕很明显,睫毛又长又翘。只是因为那副样式老土的黑框眼镜和厚厚的镜片,以及莫名蠢的锅盖头而减分不少。
“啊啊啊。”没了眼镜趋近于瞎的童辛突然慌张,冲着宁远胡乱摸着想把眼镜要回来,“小远,小远快还给我,看不见了。”
宁远一手撑住他,笑道:“视力虽然不好,眼光倒是很毒。”
童辛看不清宁远的表情,只是听他的话,莫名很慌:“我、我没有……”
宁远把眼镜还给他,笑道:“你怕什么。我喜欢聪明的,不喜欢傻的。”
童辛抿着嘴,低头不说话,摸索着手中的眼镜,准备戴回去。
宁远突然伸手按住他,另一手撸起他快挡住眼睛的闷厚的刘海露出额头来。
童辛浑身僵硬:“看、看什么?”
宁远松手,耸耸肩,“没什么。”
末了冲戴回眼镜的童辛一笑,“小美人坯子。”
童辛:“……”
“小远,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童辛小心翼翼道。
“嗯,问。”宁远随意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童辛有偷偷上网查“紫安城宁家”,可是仅仅根据网上公开的信息,也只能知道,宁家是紫安城当地一个很显赫的家族。
再显赫,也不过是紫安城那边的土皇帝,拿到帝都来,完全不够看的。到底是谁在背后撑腰,能给宁远挑战白瑜洲的勇气?
“我?”宁远想了想,露出小白牙一笑,“来踢馆的。”
第12章 发烧(一)
晚上放了学,宁远钻进那辆骚得极其低调的黑色轿车,没看见洛闻笙,虽是意料之中,但莫名有些失落。
“闻笙又出去应酬了?”宁远问贝叔。
“三爷病了,在家里打点滴呢。”贝叔说。
“啊?!”宁远紧张,“他怎么了?!”
“张医生说,还是劳累过度吧。加上最近天气冷,染了风寒。这一周三爷忙着各种事,基本没怎么合眼,昨晚上又熬了通宵。今天下午的时候,彻底病倒了,烧得厉害。”
“严重么?”宁远心急地扒着椅背问完,觉得自己是在问废话。都烧得厉害了,能不严重么?就洛闻笙那个拼命三郎的德行,能不严重么?
这一周他忙,主要是在忙自己的事吧?
去欧国的时差都没来得及倒,万里迢迢赶到紫安城接自己,为他淋了雨,为他整宿未眠。
怕是那时就染了风寒,一直隐忍未发。
说起来,他不是昨晚回来后就又咳嗽又打喷嚏的?说话也有一点点鼻音……
那个笨蛋!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照顾不好自己!
宁远扒着椅背,僵着小身板,一脸的又急又气。
贝叔开着车,抽空从后视镜里看了宁远几眼,“放心吧,宁少,有张医生在,没问题的。而且三爷身体底子不错,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宁远掏出手机迅速翻出洛闻笙的手机号,却在按下接通前停住了动作。
电话里问一句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打扰他休息罢了。还是让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吧。
宁远握着手机,靠在后排座椅里,蔫巴巴的,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没什么精神地催促道:“贝叔,麻烦你开快点儿。”
我想快点回去看他。
车子开回别墅庭院,还没停稳,宁远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给贝叔吓得一身冷汗。
“宁少!宁少您慢点!”贝叔匆匆跟下车,把车钥匙扔给男佣,跟上去。
宁远进了门把书包往门口一丢,踢了鞋,拖鞋都等不及换,光着脚一路冲上二楼洛闻笙的卧室门口,却在门外刹下车来,深呼吸,轻轻地敲敲门,然后把耳朵贴门上,听里边的动静。
“宁少,你回来了?”秦文宇从书房出来,路过。
“嗯。”常跟在洛闻笙身边的,宁远都认识。他抬手指指门里,小声问,“闻笙哪?睡觉呢?他怎么样啦?”
“呃……”看着宁远一脸关切的小表情,秦文宇面露难色。
他回头看看书房方向,又转回来看看眼前的小豆丁,莫名有种自己主子在外边偷腥被女主人撞破、而他不得不为之挡枪的紧张感。
“嗯?”宁远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
秦文宇思索两秒,回手指指书房,努力镇定到:“三爷在书房。”
然后果断飘去此行目的地——洗手间,远离战场。
宁远火冒三丈地冲到书房门口,一眼瞧见洛闻笙左手打着吊瓶,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满脸憔悴地坐在书桌后边,对着电脑忙忙碌碌。
洛闻笙有些散光,平时不会戴眼镜,但是特别疲劳、视力下降,却不得不工作的时候,会戴上那副镜腿上挂着金属链、看起来极其斯文的金丝眼镜。
你说金丝眼镜等于斯文败类?
嗯,精神的时候大概是斯文败类,可洛闻笙戴眼镜的时候一般都是如今这种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时候,“败类”体现不出来,只剩下柔弱的“斯文”。
宁远冲到头顶的火气瞬间就灭了。心里堵得慌。
余光瞥见门口的人影,洛闻笙本以为是秦文宇回来了,刚说了声“文宇”,转头看见是宁远,对小孩儿露出一个温柔又宠溺的笑容,“小远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
往日里寒泉般澄澈温柔的声线有了些沙沙的杂音,叫宁远听了愈发的不舒服。
他走进去,围着洛闻笙转了一圈。
秦文宇离开了,所以他的电脑处在锁屏状态中,看得出极有职业素养。而洛闻笙的电脑上还开着许多文档,面前的书桌上还摊着许多文件。无论是电脑屏幕上的,还是书桌上的,都应该是很机密的文件,可洛闻笙并没有避讳宁远的意思,就晾在那里任宁远看。
而宁远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些文件上。
他拿过洛闻笙手边空掉的杯子看看,杯底一圈褐色的痕迹,低头一闻,好么,就是咖啡!还特么是巨浓的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