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野孩子+番外(7)
葵然说:“钥匙给我。”
手伸进口袋,轻易就探到那枚随身携带的钥匙,朝帆却只是拨弄两下,说:“没带。”
葵然立刻收回手,夹一块虾饺嚼了两下,还没吞下去就站起来,说:“那你下次记得给我,我去上自习了。”
“我送你!”
朝帆站起来拽住葵然的胳膊,突然问:“你们老师没说你什么吧?”
葵然摇头,说:“你今天问题有点多哦。”
“但你除了刚刚这个什么也没回答我,太不配合了,葵然,你不信任我了吗?”
“没有,我很谢谢你救了我的手机。”葵然笑了笑,看起来是发自真心:“改天有空再聊吧,今天时间太短了。”
“你等我送你。”
朝帆拿着账单走到前台,等待扫码的功夫,一回头,葵然早已脱离了视线。
(四)
肆意无数次想要在中途折返,毕竟他曾跟葵然保证会在放学时去找他。但在阅读了数篇关于双胞胎情感羁绊的文章和一些生活记录短片后,他告诉自己,这样才是对的。
他很不喜欢学习,但现在无比感谢,通过这些零碎的片段,他更加确定,他面对葵然时情绪的暗涌,以及葵然深夜做出的事情都是不正常的。
明明是做了对的事,肆意却无法摆脱失眠的侵扰。葵然只是出现了一天,却在这个小小的家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他的影子。还有这张床,明明是双人的,肆意却仍像昨夜一样,只靠着墙。身边空出的大片位置也沾染了葵然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却也赶不走。
四下寂静,肆意的思绪却像野马狂奔,他开着灯便能看见葵然漂亮的身体,灰白相间的肩胛骨,命脉上的朱砂,确定的眼神,对他说“你去哪里都会被我找到”时的口型。
他只好关上灯,轻轻颤抖,抚慰着身体的葵然便出现了。仿佛有无法摆脱的视觉残像钻进脑海,让他能看到葵然咬着嘴唇抑制声音,微微弓着身体,手掌包裹着自己的阴茎,一下一下,给小腹撩起一片火海,自下而上,烧到喉咙干涸。
肆意硬了,讶异,无措,最后变成恼怒。
他无法接受欲望汹涌的原因,自暴自弃的晾着自己,把手掌都攥成拳,狠狠捶了两下墙壁,但捶不散占据了身心的葵然。
葵然葵然葵然···
他想要甩掉,却突然听见那人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肆意直挺挺地坐起来,姿势标准的像要闭关打坐。他忘了呼吸,眼睛瞪着前方,在寂静中一边等待,一边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肆意的心跳如雷,却要强装镇定,直到再次听见自己的名字,他终于扑棱着下床,踉跄着跌到门口,手放上门把,接连换气。
“肆意!”
门“哗”地拉开,额发湿黏的葵然冲进来扑进怀里,肆意两手悬空,在怀里的人雀跃表达着“我找了好久可算找到了”的时候,沉默着,覆上他的额头,摸到一手冰凉的汗水。
丢失了片刻的愤怒在一瞬间尽数回来,他掰着葵然的肩膀猛地推到墙角,冲他大喊:“你他妈疯了!到底想干嘛?!”
葵然看着肆意,两个人都在喘气,只不过一个是累的,一个···大概是气的?即便原因不同,他们却莫名拥有了一样的默契频率。
想到这里,葵然笑起来,放在肆意腰间的双手环得更紧,然后,轻轻对他说:“我想,肆意的爱你。”
第7章
(一)
肆意还没回应,葵然又说:“想时刻都跟你在一起,想拥有你。”
他很想凑上前去亲吻肆意的嘴唇,但双肩被牢牢禁锢着动弹不得,只得把行动转化为语言。
“想把你嵌进身体里。”
肆意庆幸刚刚采取了强硬的姿势,这会儿唯有双手还拥有力气。身体其余部位已如同失重,只能靠着葵然的肩膀撑着自己,他看着葵然双唇一张一合,耳朵里嗡嗡的,像听了咒语,不想弄懂,却晕眩了。
“你听见了,是不是?”
葵然像要把肆意看穿:“不然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过了一夜突然要把我推开。”他轻轻笑起来:“没关系的,你可以躲我,但你不能剥夺我找到你的权利。”
肆意反应过来他说的“听见”是什么,松开肩上的手,揪着葵然的衣领拖了两步,打开房门。
“你走···神经病,不要待在我家!”
肆意自小认为“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路打到大,是街道和校园的小霸王。这会儿他却想逃,对面前这个人下不了手去揍,看着他淡淡说出那番仿佛要耗尽生命来追逐自己的话,内心除了慌乱还陡然升起一丝畏惧。
“不行。”葵然摇头:“你可以让我睡觉,让我去死,只要在你面前都可以。但不能让我走,我不会走的。”
“滚!滚!”
肆意推搡着葵然往外赶,葵然面无表情,双手却死死抓住门把,像生了根,肆意力气显然比他大得多,掰开葵然的手也费不了什么功夫,眼看着就要失守,葵然眼中瞪出一层雾气,冲着肆意摇头:“不要让我走,我会死掉。”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他妈放过我吧!”肆意这会儿才想起葵然曾说的“精神有问题”,恐惧又多一层,半个身子把葵然挤出去,迅速闪退摔上房门,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听见“嘭嘭”几声闷响,像是棉服包裹着骨肉狠狠撞上水泥地,足以让他心脏骤停。
肆意猛地拉开门,只看到老旧的扶梯把手被衣物擦除一道灰尘,光洁又锋利。
(二)
“多大了还大半夜溜扶梯?好玩吗?你俩加起来一共五岁是吗?”
葵然瘫痪一般躺在走廊的病床上,深夜的急诊室外挤满了痛苦低吟的病人和满面愁容的家属,他安静的听着肆意在诊室里挨骂,笑起来动了动,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生生把嘴角的弧度憋回去。
右腿暂时无法活动,但从外部来看骨折没有明显移位,也不在关节处,对于“病危优先”的深夜急诊来说,葵然的状况只能算小case,肆意黑着脸交完钱又带他打了止痛安排了病房,坐在床边等待天亮医生上班进行ct和x光。
其实葵然很扛痛,只要不乱动止痛药就用不上,但他这会儿想装装可怜讨点关怀,便任由医生处置了。经济条件暂不允许住单独病房,于是左右都有人躺着,只在床头开了盏小灯,连肆意的表情都照不明白。
肆意一直沉默不语,想到他心急如焚冲下去看到葵然歪着身子跟自己说“我好像动不了了”的画面,身上的冷汗就能扑上一层又一层。
周围发出低沉的鼾声,葵然咽了口吐沫,轻声说:“肆意,你会照顾我吗?”
肆意是真的怕了,两层高的楼梯他说跳就跳,如果说“不”,天知道这人又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肆意抬眼看着他,双眸淹没在浓厚的阴影里。
“妹妹学习不好,爸爸妈妈没空照顾我的。”
肆意终于开口,嗓子都是粘的:“…我不用上学吗?”
“你不用时刻都看着我,让我呆在家里就好,我不想给爸妈添麻烦。”
“…那我呢?”心底涌上一股酸涩,肆意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就无所谓是吗?我们过着毫无交集的生活,你非把它搅浑是吗?!”
硬硬的床板被锤响,鼾声戛然而止。葵然平静的看着肆意,待到属于沉睡的声音再次出现,才缓缓开口:“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你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肆意说着又来了火气:“不要再给我扯奇怪的话,正常点儿行么?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浑身都不舒服,我是倒霉分到了个小破家庭里,但过得并不差,我不想跟你扯上一点关系,明白么?”
“…不是你先绑了我去学校借钱的吗?”葵然说:“你不看信息的吗?我不知道你找他做了什么,但现在学校我也回不去了。”
肆意一顿,掏出手机看一眼,立即站起来要把葵然翻过去,刚一动葵然便吃痛的叫了一声,他只好伸出手,探索着,在葵然温热的后颈摸到一个小小的坑洞,上面硬硬的,不知道结了几层血痂。
…开头没开好,于是全盘皆输,后头的就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