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野孩子+番外(20)
“那这样也行。”
肆意受不了了一把将他拉出来扯到一边,说:“别浪!”
葵然手往桌面儿上一撑轻轻坐了上去,搂着肆意的脖子,双腿像藤蔓一样架上了他的腰间,认真道:“那就这样。”
肆意呼吸都不成调却迟迟没有下手,他太清楚跟这个人的身体纠缠一旦开始就会失控,只好全身都紧紧绷着让自己动弹不得,葵然瞪着他的样子并不是满足欲望的求欢,反倒像跟大人展示自己本领、求夸奖的小孩儿,带了点儿奉献意味,可惜肆意只是觉得奇怪,却并不能看懂。
半晌,他安慰般的拍了拍葵然的脑袋,说:“这儿什么都没有,会疼的。”
葵然毫不意外的摇头,肆意正要武力制裁,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让人不由自主的噤声,待脚步停下,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然小葵?”
二人闻言都是一愣,葵然的表情率先冷了下来,保持着搂住肆意脖子的姿势没有动。
“···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儿?”
肆意话音刚落,先前与朝帆在车里的对谈不请自来,心情飞快地蒙上一层灰,身体紧接着松动了。
“我不知道。”
葵然老实地摇了摇头,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朝帆听起来像是调侃无常的天气,轻松中带着点无奈:“那麻烦您开门了。”
钥匙碰撞出清脆声响的时候肆意飞快作出反应,扒了宽大的校服盖在了葵然脑袋上。
门开了,肆意和葵然已经一前一后站好,校工看了几秒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问:“都上课了,你们怎么不走?”
“麻烦您了,估计是中午睡着忘了。”朝帆笑了笑,说:“赶紧回去上课去。”
校工并不怎么管学生考勤,把他们从广播室赶出来便算完成任务,朝帆转身摸了摸葵然的头发,说:“长本事了,我以为你会跟去年一样跟我吃个圣诞晚餐,结果你居然翘课?”
虽有责备的意思,语气却很温和,话音刚落又对肆意说:“快回去上课,你们一个两个的,再想见面也不能书都不读了吧!”
肆意整个人被怪异又膈应的感觉包围着,校服重新回到身上的时候仿佛披了块水泥,无法动弹。葵然手指在他脸颊戳一个小坑,冲他眨了眨眼,像是保证。
“圣诞快乐,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跨年见。”
直到朝帆带着葵然消失在走廊尽头,肆意生锈的大脑才终于发起疑问——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跟这个医生,走了?
不仅如此,他们去年圣诞还是一起过的?!
(三)
葵然坐在副驾驶滑动手机,反复刷着自己跟肆意的聊天记录,时不时还会轻笑出声。
朝帆没有对今天的行为作出任何解释,自然的问:“吃什么去?”
葵然摇了摇头,说:“不了,上自习呢,学校附近随便应付。”
“那不行,去年搞那么隆重,怎么还降维呢?”朝帆在手机上划拉两下直接丢过去,说:“挑一个。”
葵然看也没看,仍旧低头刷自己的手机,说:“晚了。”
“什么晚了,大白天都翘课了现在跟我扯晚自习。”
才下午五点朝帆就打开了车灯,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天变得灰蒙蒙的,像是起了霾。
冬天黑的可真早。
葵然轻轻吸了吸鼻子,屏幕还亮着,滑动的手指已经停了下来。
“我说你晚了,朝帆哥哥。”
语气较刚才没有任何变化,朝帆后背却是一僵,发出了短促的反问。
葵然捏着手机抬起头,整个人靠上了椅背,慢慢吞吞地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望着前方大片大片沉闷的灰,声音空荡荡的。
“我三番五次勾引你你不上钩,现在肆意已经出现,你不配再浪费这个时间了···知道了吗?”
朝帆还没回话,葵然齿间又挤出两个字,稳稳敲击在心口。
“凶手。”
即便出风口就对着自己输送暖气,彻骨的寒意仍是无法抑制的自脚底向上蔓延,几乎要冻伤朝帆的皮肤,开车的双手仿佛化作朽木没了知觉,全凭程序本能在操控方向。
“知道我第一次发疯是为什么吗?”葵然的声音在车内回荡,像冷冽的夜里悄然飘落的雪片,又轻又凉。
“因为你蠢到打瞌睡前忘了把档案收好,那上面除了我的名字还有你们给我的编码······‘被试’A012号,对吧?”
听见身边的人发出剧烈的喘息,像是生命垂危的人被夺走了氧气,少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喃喃道:“被试。一个,试验品。”
周遭缓缓陷落,他被卷进梦里,发出呓语:“···我后来其实有想,如果我没那么爱学习,不去一个一个查询这些名词的意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如果向来是最无用的词。
身处的世界在几年前就只是个让人窒息的巨大实验室,唯一能窥见一丝生机的,也只有那份报告上,一个小小的“兄”字,让他知道,在某个地方,有另一个自己存在。
葵然在肆意出现的那一刻就认定,这个血脉相连的人将是唯一支撑他苟延残喘的光,之前所有的,完成的未完成的都不再有意义,他们统统不值得再浪费哪怕多一秒的时间,他可以就此放过自己,不再和他们苦苦纠缠。
但现在,当眼泪无法抑制地滴落,他还是忍不住自嘲没用,原来真的放下居然是这么难的事。
“我···”
朝帆用尽全力才开了口,声音却嘶哑的无法入耳,葵然也没有要听的意思,立即打断了他。
“你要感谢肆意的出现,我对你的勾引只是想把你拽入深渊,让你的后半生在无限的悔恨里度过,仅此而已。但现在,我只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和肆意在一起,如果你内心对我能有哪怕一丝的愧疚,请答应我,现在起,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拜托了。”
车子一头扎进隧道,葵然对着仿佛没有尽头的昏暗,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朝帆一眼。
第19章
(一)
葵然睡觉前收到朝帆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我退出那个项目已经很久了。
他没有理,碍于父母的关系也没有删除联系人,像没看见一样退出后再次跟肆意强调“跨年见”,却没能等到回复。
尽管已经接受可能会长时间处在和肆意的心理博弈中,仍旧避免不了突如其来的心慌,葵然迟疑着,发出“你怎么了吗”之后石沉大海,睡意便被彻底击退了,好像一晃神儿就等到了天亮,日出的时候,他终于看到肆意说“嗯。”
短短一个字就让葵然松了口气,步伐都跟着轻快起来,下楼后看到朝帆立在楼门前甚至笑着问了声“早”,却并没有停下。
朝帆胡子拉碴满眼血丝,拖着一具通宵后的疲惫躯体默默跟在葵然身后,走路都要打晃。
葵然不紧不慢不驱赶,却像算好了似的在他开口的刹那挂上了耳机。
朝帆只好立在原地,把熬夜后仅剩的力气攒了攒,呐喊声回荡在清晨的上空。
“我还有机会让你了解全部吗!!!”
葵然毫不在意的向后挥手,丢下一句玩笑般的“等我高考完吧”蹦上了公车。
(二)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周二,葵然一早就给肆意发了消息。
——爸爸说开车接你来吉岗,我怕你不自在拒绝了![鼓掌][鼓掌]
不到五秒又来一条。
——但我还是希望你早点来[委屈]
信息总是缺乏温度的,肆意对这行楚楚可怜的文字已经基本免疫,答应归答应,到了吉岗却是拉着路思学直奔体校篮球馆——距离18岁就剩半年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拉不开跟葵然的身高距离了!
体校篮球馆暖气开的那么足,全程赤条条也不会感到寒冷,是实施计划的绝佳地点,但肆意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精力,平时很少打球技术本来就不够好,这会儿到了吉岗更是满脑子都是葵然和那个狗屎心理医生离开的场景。
狗屎心理医生明明说过“有事给我打电话”,结果发消息问他“你俩是有一腿么”居然没回,真是屎一样的人,屁一样的话。
“啪!”
篮球自手中落地,朝帆在肆意脑海中被重重扇了一巴掌,下一秒,球被轻易截走,对方几步向前一个上篮,顺利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