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日/小黄(65)

一天晚上，张九说那是他父母的忌日，所以多做了两个菜，摆了酒，供奉了一下。张九笑着说正式给父母介绍他男友，老公，他叫高小山，他们就算是结婚那种，要白头偕老的。

高小山看着他，微微笑笑，不说话。

张九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戒指，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咱俩手指头粗细差不多，买的一样的号，应该没问题吧。张九说着，拿出一枚戒指，抓过高小山的左手，为他戴在无名指上。

高小山都呆愣了，他看看戒指，看看张九。

张九说果然尺寸正好，然后他把另外一个戒指盒子放到高小山面前。高小山乐了，然后为张九戴上。

俩人对视而笑，都不说话，张九实在忍不住了：你不会嫌我折腾吧？又说我做没用的事？

高小山再看看戒指：感觉你把我给娶了。。。。。。

张九意外，然后开心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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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在孟萨住了大半年，之前俩人一直找些零活去做，似乎很像缺钱的贫苦边民。后来张九认识一个一直在边境上跑的浙江人，说是如果他开店，可以给他提供货源，卖一些日用百货之类的。

张九又折腾着开了一个小杂货铺，他觉得俩人少接触镇子上的人，就靠小店为生也许是最安全的。另外前店后家，住的宽敞舒服还省钱。

高小山起初只是帮张九上货码货看店，后来他靠着自己缅甸语好，会给那个浙江人拉一些缅甸客户，浙江人那边就基本不赚他们的钱。

小镇上的人对张九高小山的印象是两兄弟，哥哥缅甸话说得好，但不爱多说，弟弟说得不好，但人热情。什么事情基本弟弟做主，哥哥都随着，但弟弟最爱说的话是：我要跟我哥商量，要我哥同意。

那天高小山一直在家里呆着，一直没有到店里，连中午换张九吃饭都没去。张九电话打过去，高小山这才过来。但张九一眼就能看出高小山哪里不寻常，张九问他，高小山回答没事，他想出门，晚上再商量。

张九提前关了店门，俩人进了卧室，高小山关了门，然后他告诉张九，吕良他们那边出事了，先是杀了两个人质，然后又分钱起矛盾，还杀了一个缅甸人，当地政府的。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李成不但没死，还受孟昆那边重用，他想回去把李成杀了。

张九惊得只喘气心跳，然后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高小山回答一个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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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整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小山对他隐瞒什么，那一直深深压抑，潜藏着的不安全感顿时袭来。高小山坚持要跟阿杰保持联系，要了解寨子里的事情，那是他关注的，是他非常有兴趣的，而不像对待俩人目前的生活，高小山不爱管任何事，什么都随张九的意，张九如果问他，他也挺认真地说他的建议，可无论张九怎么做决定他都没意见。。。。。。。

张九：那怎么现在才说出来？你是不是想了一个星期，深思熟虑，然后就是告诉我你一定要回去？

高小山没太明白张九问话的含义，不过他也没多想，回答：他们劫船杀人质杀缅甸人是一个星期前，我几天早上才知道是李成出主意让吕良孟昆干的。我问阿杰杀人质是不是也是李成蹿腾的，阿杰说船工是他亲手杀的，说只有真杀才能多拿钱。李成满心想的肯定是寨子被围剿自己跑回去，我觉得他是有意把事情闹大。

张九吃惊：。。。。。。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良哥孟昆相信他是真心投靠寨子？

高小山：那只是一方面，我觉得最大目的是引起条子注意，明摆着他是豁出去了，想尽一切办法。我早就跟阿杰说李成不能留。。。。。。。阿杰这人是让他具体执行个什么，他很会做，其他的就想不明白。。。。。。

张九打断：所以你想为了阿杰为了寨子回去杀他？

高小山皱眉，有些嫌张九转不过来的烦躁表情，不过他依然慢慢解释：寨子是一方面，假如真的寨子被抄，其他人，就连孟昆也想不到去咬咱俩，可李成一定会把你我当重点汇报。寨子如果因为这事被剿，那是天命，没辙，可李成必须宰了。

张九依然焦急中：那让阿杰宰了他不就完了，就把当初他哄我吓唬我逼我把他送回塔罗那些都说出来，包括他知道寨子的所有秘密。

高小山：说了那些，怕是他们第一个想杀的就是你。

张九：随便他们，反正又找不到咱们，他们又不是警察，他们上哪儿找去？

高小山有些压不住恼火：你这脑子是吃屎的啊？现在李成比咱们有优势，那叫什么。。。。。。话语权，他胡说八道解释解释就过去了，然后咱没办法杀了李成，以后就彻底跟那边断了联系，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等着被抓。

张九并不在意高小山的辱骂，他只是坚定不能让小山回去：那你以为回去杀他就那么容易，他既然现在成了孟昆那边的心腹，你回去肯定是不明不白偷偷把他杀了，然后你怎么脱身？寨子现在老大是吕良，等于已经易主，吕良没准还怕你回去枪位置，其他人也不会向着你，难道就靠阿杰？

高小山闭上眼睛，依然皱眉，他轻声地：冒险是有点，但应该能搞得定。

张九也沉默了，他有些愣愣地看着地面，半天，轻声开口：他们也许不会杀你，但肯定不会放你走。。。。。。。不过也许这是你希望的，你愿意留在那里。。。。。。

高小山睁开眼瞪着张九：留在那里等着被警察剿灭？！

张九抬起眼睛，俩人对视，张九：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杀李成，所有这些都是猜测，你回去的风险比我们躲在这里大多了！。。。。。。你对寨子里的事明显比对其他的都关心，除了人跟着我，你心思好像还在那边。我说你是想回去你还不承认！。。。。。。

高小山愣了愣，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闭上嘴沉默。

张九真的急了：你要不是那个想法你说啊？你不说就是你默认了。

高小山还是不说话。

张九：那你现在跟我亲口说出来，你想回去，你变卦了，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意思了。。。。。。

高小山：你有完没完了？

张九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疯狂，他注视高小山：我爱你。。。。。。。如果你已经不爱了，你大大方方告诉我，让我踏实让我死得明白。

高小山：你神经病吧。

张九笑了，虽然笑得很苦，但他确实是笑着注视高小山：爱上你不得神经病才怪呢。

高小山看着张九的表情，听着他的话语，然后他也笑了，但他是笑得挺开心得意，然后凑过去，搂住张九，并亲吻。张九配合，俩人缠绵了一会。

张九靠在高小山怀里，高小山搂着他，看着对面墙壁，轻声：你不是就想咱俩过普通人的踏实日子一辈子嘛。。。。。。可我不是普通人，贩毒贩军火，身上背着好几个条人命，还都是警察。寨子平安无事，咱们就能踏实过一辈子，杀了李成，你就能稳稳当当在这里开小店。。。。。。我这是为咱俩做的，我想看你的愿望达成，你怎么就不明白，还说我心不在这里，你对得起我嘛你 。。。。。。

张九紧紧抱住高小山，他情绪激动：对不起，对不起，我明白了！。。。。。。李成那个隐患是我造成的，我回寨子我去杀他。张九说着，松开搂抱，看着小山。

高小山坏笑着：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我杀一个把卧底坚持到底的正义条子。

张九苦笑笑：别恶心我 了，他为了正义地剿灭寨子鼓动那些人杀无辜船工，你为了寨子安全不想伤害无辜，谁才更邪恶。我是说真的，我回去杀李成，反正都是冒险，他们如果能放你，也肯定能放我。

高小山不屑一笑，没有说什么。张九问他是不是觉得他回去很冲动胡闹，高小山回答知道冲动胡闹还扯淡，张九听着很无奈失落，然后他听到高小山很平静地说：我也不想你手上沾血。你杀阿泰那根本不算杀人，万一真出事了，没准你还能活一命。

张九震惊，他呆看着高小山，比听到高小山说我爱你还激动，但张九平静回答：万一出事，一起死，没你我一点都不想活，也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