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萧莉红了眼眶。
“但实际上,并没有。”
她在说句话的时候,很无奈。
努力往上爬,只是想与自己的妹妹站在同一高度,摔下去再往上爬,哪怕已经浑身是伤,也不敢松懈一下。
“后来,萧雅做了艺人,其实那天我们是一起去视镜的,她虽唱功不行,但舞台表现力强,所以投资方最后选中了她,我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能不能成立一个双胞胎的组合,投资人说,这圈内姐妹组合比海沙都多,不稀奇了。”
或许从那一刻起,嫉妒的怪兽就开始露出獠牙了。
“全世界都知道萧雅喜欢唱歌,虽然唱得不好也有很多人愿意捧她的臭脚,那么又有谁知道,我也喜欢呢?”
确实,无人知晓。
“喜欢到我都可以答应给萧雅做幕后假唱。”萧莉笑得很落寞:“不瞒你说,论坛那篇帖子,就是我发的。”
“但这全都是九牛一毛,要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也没有小气到会因为这种事而起了杀意。”萧雅仰起脸,似乎想把眼泪逼回去。
“那来说说,我为什么要假扮成女鬼去吓其余六人吧。”
祝玉寒猜到了,但他不敢确定。
“赵凯文的确是我的大学同学没错,同时他也是我和萧雅的高中同学,其实他和萧雅关系更好一些,并且也追求萧雅已久,那时候萧雅刚出道没几年,不温不火的,没有心思去谈恋爱或者做其他的,所以她对于赵凯文无休止的追求非常反感,出言不逊,惹怒了赵凯文,所以赵凯文就想了个办法把萧雅约了出去,强B了她。”
祝玉寒猛然抬头,经萧莉这么一形容,似乎有点印象。
好几年了吧,曾经接到报案电话,说明星被人强B,自己当时没太在意,因为这不属于自己工作范畴,就是听隔壁刑警科随口提了那么一句。
“那天我从学校赶回了家,还在路上考虑着该怎么安慰萧雅,但我没想到,我父母竟然联合强J犯说是我被他强B,而不是萧雅,理由是,为了萧雅的星途着想,也要我做出一个姐姐该做的让步。”
这种事,别说当事人萧莉,就连两个旁听的大男人都觉得恶心透了。
“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让步了,还不够么?仅仅就因为我比她早抱出来几分钟?”
“我没想到,萧雅竟然会拿这件事继续威胁我为她假唱,我一忍再忍,期待着她虚伪的面孔什么时候能被撕下,直到她写了那首新歌,另一面,她说让我不要奢望未来的意义,她要毁我一生!”
“所以你就杀了她?”
“对,我不光杀了她,赵凯文也是我杀的,他那天喝了点酒,回来的路上,我就扮成女鬼的模样,本想吓吓他,逼他说出实情,我连录音都准备好了,但我没想到他就这么吓昏了,被送去医院后当晚就死了。”
这倒是有点尴尬。
“休息室的窗台那么高,你是怎么把萧雅吊上去的。”
“难道你不知道,休息室的窗帘横杆,是可以升降的么?我把横杆降下来,将已经被我勒死的萧雅绑上去,接着把横杆拉上去。”
那难怪,萧雅的身高远远高于上吊绳的高度。
“但是,赵凯文一死,萧雅一死,警方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所以我就继续扮鬼,还请人黑了医院的病历系统以及警局的区域系统,查出所有患心脏疾病的名字以Z、F开头的人,计划了很久,才开始实施。”
“你请的黑客是谁。”
“傅怀禹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范围内!”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童嗣的关注点当然是在谁这么胆大包天敢黑警局的系统;
而祝玉寒的关注点却在这些计划内的人都是心脏疾病患者。
萧莉回忆了下,然后点点头:
“是,计划的最后一人,就叫傅怀禹,而那个女警察,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第59章 红妆(13)
有人常说,好听的假话和难听的真话你想听哪一个。
真话是难听,但祝玉寒怎么也没想到,会难听到这种程度。
他把一头雾水的童嗣和已经认罪的萧莉扔在了咖啡厅,自己开了车直奔傅怀禹家。
推开门,就见傅怀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中播放的是近期的一些人口贩卖的新闻。
而这些,祝玉寒都不关注。
他连鞋子也没脱就径直跑向傅怀禹,倏然跪倒在他面前,搂着他的腰,把耳朵贴在他的左胸前。
钝重的心跳声,像是生了锈的时钟,发出机械的“咔哒”声。
“怎,怎么了……”傅怀禹被这突如其来的熊抱吓了一跳。
而害怕的原因,是自己那颗生了病的心脏。
“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傅怀禹还在装傻:
“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瞒着你的,我不抽烟不酗酒不泡吧不聊sao,不混迹违法场所,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祝玉寒按住他的手:
“是不是等我去给你坟头拔草的那一天你才肯说……不……那样也不用你来告诉我了。”
傅怀禹惊愕,看着祝玉寒的脸,十分不解。
是谁告诉他的呢,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傅怀禹抓过小祝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腰,然后捧起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眼中似是有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放心,不是很严重,动个小手术就可以了。”
说罢,还在小祝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我爸在临终前动的也是一个小手术,医生也说成功率很高,但他还是化为那个零了。”
这样的小祝队长,让傅怀禹觉得可爱死了。
其实在两年前,祝玉寒坚持要和自己分手那段日子,正好碰上警局体检,做完心脏彩超以后拿到的报告单上写着一些不太妙的诊断结论。
心脏二尖瓣狭窄以及关闭不全,血液不能畅通,导致左心房增大——
在拿到这张报告单的一瞬间,傅怀禹并没有大病降临的恐慌感,反而感叹一句“真幸运啊”。
因为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能够要求那个人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了。
什么方法都试遍了,可他依然走得很坚决。
以为能借着这个由头卖卖惨,装装可怜,祝玉寒那人心软,说不定就答应了。
不成想,他连电话都不接了,后来还把自己拖进了黑名单。
而两年后,就在自己极力隐瞒这个秘密的时候,却就这么公诸于世了。
这个世界总是阴差阳错,在错误的时间,发生错误的事,乐此不疲地折磨每一个人。
但希望这次,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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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嗣把萧莉带回了警局,送到审讯室,自己则给刑警科的人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审案。
在等待刑警科的人大驾光临之际,随手掏出手机想看个综艺节目,不成想,一打开手机就发现上边有二十多通未接来电,全都是他老姐打来的。
童嗣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以为他姐出了什么事,忙给他姐回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是童嗣他姐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到家给我回电话吗!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你,你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急死我”三个字已然漫上了哭腔。
童嗣知道孕妇本来就情绪不稳定,自己又犯了这么一十恶不赦的大罪,也没脸骂姐夫了,也就是他姐看不见,不然他都要下跪谢罪了。
童嗣道歉连连,一直哄着他姐,刑警科的人来了看他这副样子,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好说歹说才给她姐把气劝消了,一挂电话,就见刑警科的人正瞅着他,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童警官,新找的马子很难搞啊?”
童嗣瞪他:“说什么呢,这是我姐。”
确实是,自己常年流连花丛,阅女无数,约过的妹子加起来能组一个炮兵连,就是她姐,难搞至极。
刑警拿下记录本,推门进了审讯室,就见萧莉正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刑警小何把记录本往桌子上一扔,掏出笔在纸上划了划,冷冷开口:
“姓名。”
“萧莉。”萧莉抬起头,冷光灯下映照出她红肿的双眼。
“年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