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28)
“什么——”林笑天尖叫。
“扔简桀那儿了。”顾衍又说。
林笑天今天的心脏过山车似的来回起伏了好几圈,心脏病都懒的犯了。
“等我回去说,出事儿我担着。”林笑天安抚:“你歇会儿,别想太多,这事儿简桀不一定能知道,贾贝和他快结婚了,那知道的话早应该和简桀说了,不然那天简桀见到你的时候没必要问你一句你去哪儿了…… 而且,简桀和我联系过,我什么都没说。”
“嗯。”顾衍应了一声。
这一声里包含怀疑和不确信,林笑天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正想开音乐给自己坎坷的睡意来点儿刺激,就听着电话接过来一通。
——是简桀
这两人不愧是剪不断的缘。
林笑天扯起嘴角,接起了电话。
“笑天,是我。”
“我知道,认字儿。”林笑天皱了下鼻子:“我狗是不是在你那儿?”
电话那边的简桀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你的狗?”
“不然谁家狗帅的其他狗共愤?给我看好,晚点儿我回去找你拿。”
“嗯…… 顾衍那儿……”
早已经知道简桀电话的来意,林笑天也不打算瞒着,开口直言说道:“我大概早晨那会儿能到中市,你把你门牌号告诉我,让贾贝赶紧走,不愿意看你们温存。”
听着电话那边林笑天咄咄逼人的语气,简桀不怒,回道:“尽快。”
水晶灯亮起的灯光,把窗外两米处都照的清晰无比,简桀挂了电话,看了一眼睡在客厅绒毯上的狗,无声叹息。
“简桀……”
贾贝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果盘,有些紧张的看着简桀,
“我不吃了。”简桀语气平淡,指了一下自己身侧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对贾贝说到:“一天了,你不用这样,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强求。”
贾贝欲言又止。
她今天拿来请柬,原本是想要给自己和简桀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进门会见到顾衍,更没想到顾衍在她说了一句话后直接逃了。
有些事情,确实强求不来。
这一点,贾贝认为自己十年前就该知道了。
“我是不是…… 真的,不如男人?”贾贝双眼泛红,酸着鼻尖抖动嘴唇。
“不是。”简桀笑笑,有型的手指轻轻在太阳穴按压几下:“贾贝,忘了我吧。”
“只因为我不是男人?”贾贝避开简桀的脸颊,盯着不远处没开的电视,不死心的问道:“是不是!”
“不是。”简桀说。
“那为什么!”贾贝哽咽:“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你还是不接纳我!我从十年前就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因为你不是顾衍。”
“因为你不是顾衍。”简桀淡淡地重复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哎,怎么说呢,我感觉这篇文有几个小反转,但是要一直铺垫下去…
有点想打死我自己,恨不得一章写完,但就是写不完。
ps:因为是穿插回忆,所以文章剧情发展会比较慢一些,希望读者宝宝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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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过去
天际泛起鱼肚白,一抹金光嚣张的撕开厚重云层逐渐升起,昏暗夹着尾巴退去,片刻后了无踪影。
大气豪华的客厅落针可闻,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鹦鹉歪着鸟脑袋,正鸟眼疑虑的盯着真皮沙发上躺着的男人。
男人和衣趴着,将脸埋在两个沙发靠背中间,宽松普通的羽绒服随意掉落在地,修长的双腿搭在沙发上,如果不是平稳上下起伏的后背证明人还活着,估计等林笑天回来,直接得报警了。
放在一旁小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几声,打破凝结的空气,伴随着低电量提醒,手机兀自暗了下去。
顾衍一动不动。
他做了个梦,梦到他赤脚站在了无尽头且黑暗阴冷的空间内,远处唏嘘着窃窃私语,像是黑暗中躲藏着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奇怪的是他自身带着一圈柔弱的光辉,所到之处慢慢浮现原本的模样。
他眼前有一副生锈的铁窗,身后是一张残破的小床,双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摞积了灰尘的报纸,报纸泛黄,被铁窗外吹进的风无声的掀起一角。
待顾衍站稳,瞳孔微缩,他刻意逃避的记忆如潮涨般涌来,不过才几秒钟时间,顾衍便摔进一片无底地汪洋。
他不断下沉,坠落!
想要呐喊,张嘴却是一个接一个大大小小的气泡,海水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孔、耳朵。
顾衍疯狂挣扎,两脚踩不到底,这一刻他是恐惧的。
意识逐渐模糊,渐渐陷入昏迷。
再一睁眼,顾衍鼻腔和咽喉处是溺水后撕扯般的疼痛、忍不住翻身干呕一阵,才狼狈的开始大口喘气。
身下是一滩冰凉刺骨的水,将将淹没脚背,顾衍环顾四周,伸手摸索,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是哪……
一股潮湿难闻的铁锈味刺激着他的鼻黏膜,顾衍下意识拿手摸了一把。
是血。
是谁的血?
头为什么这么痛!
顾衍两手紧紧抱着脑袋,额头上汗珠大颗低落,融入进脚下的水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响。
“嘀嗒——”
“嘀嗒——”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喘息与咒骂:“你他妈就是顾衍?”
“草你妈的!”
顾衍看不清楚那些是什么人,只有模糊的轮廓显现出,对方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年。
听语气,少年们狂傲,不羁,甚至有些发狠。
“你顾衍多牛逼啊,逞什么强这么愿意来顶包?”
“跪下道个歉,从爷□□爬过去,咱们就两清,怎么样?”
嬉笑与嘲讽,夹杂着冷漠,不断冲击顾衍只身一人磊起的宝塔。
“卧槽!有刀子!!”
“——杀人了!”
只听噗哧一声,血肉炸裂开的闷响敲响耳膜,顾衍猛地抬头!
四周黑暗迅速褪去,空间一瞬间扭曲变形,将他蛮横无理地拉近另一个场景内。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夕阳西下的余晖残留在教室内,给昏暗的空间带了一抹暖意。
简桀穿着校服,安静的坐在课桌前,桌上摆着一本刚翻开的课外读物,听到动静慢慢回过头,认清来人的时候微微诧异,半晌才顺势勾起嘴角,轻启唇齿地说道:“顾衍。”
简桀。
顾衍张嘴,无声无息。
“放学了,你不回家?”
我不回去,家里没人。
“你朋友呢?”
我朋友……
顾衍呼吸一窒,竟然想不起来简桀说的朋友是谁!
“你流血了。”简桀突然说。
是吗?
顾衍听话低头,赫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千苍百孔,血液流不完似的,疯狂淌了一地,呕人反胃的铁锈味混杂着简桀的体香,一丝一缕与空气凝结。
而简桀一尘不染,陌生地看着顾衍,过了好半晌,才悠悠地说道:“——你好脏啊。”
“你好脏。”
“你好脏啊……”
不是的……
顾衍痛苦的握拳,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早已是铮铮白骨。
“顾衍——”
“顾衍!”
由远而近的呼叫声,让顾衍出窍的灵魂找到了回来的路。
鹦鹉的叫声尖锐细长,模糊不清,趴在沙发上的顾衍双腿猛地一抽,在下一秒,上半身一个鲤鱼打挺倏地翻坐起来,动作一气呵成,差点儿打翻身侧的茶几。
大口大口贪婪喘着粗气,顾衍缓了能有十多分钟,才分辨出自己是在林笑天家里,那只话多的鹦鹉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乖巧的待在鸟架子上。
这个梦非常真实,戳心窝的疼让顾衍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都是真的。
顾衍把脸埋进两手之间,深深吐了口气。
一切都变了。
——
林笑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在进入中市之后的第一个休息站上了个厕所,才呼着哈欠跳回了车上。
差不多再开一小时就到了,林笑天饥肠辘辘,感觉自己就是个见皇上不急非自己急的太监,肩膀上揽了一麻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