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瘾(77)
袁宏浩别开脸去，可眼神却下意识地往苏臻身上扫去，随后迅速移开。
崔意背对着，没看到袁宏浩的神情，以为他还顾虑着自己，给着最后一点尊严，没有看。
却不知道，袁宏浩的那一扫，便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
崔意终于人转过来脸，看着袁宏浩。
“袁宏浩，原来你这么没胆啊，当初你背着妻子和我上床的时候，挺厉害的啊。”崔意说着，吃吃地笑起来，“原来你这么孬啊，以前是我看错了人。”
袁宏浩抬起头来看他。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愤怒不甘，一个悠哉嘲讽，两人厢对立，擦不出火花，只有怨忿。
崔意还要故意刺激他：“你真的不看看吗？我手都掰酸了。”
“袁宏浩……”崔意故意起来，连声音的尾尖都发着浪。
袁宏浩终于回过头去，看向崔意的那处，最终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红肿。
皮肉有些外翻。
它刚刚经历过什么，显而易见。
袁宏浩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悲伤？愤怒？
他不知道。
他既悲伤，又愤怒，还有一种终于走到这种地步的无可奈何。
他在这份岌岌可危的感情中苟延残喘，无时无刻不在惧怕着这份感情的会戛然而止。
若是没有了崔意，那他的生命中还剩下什么？
他们在一起多年，他们也不止一次分手，但最终都以破镜重圆结束。
从第一次的痛不欲生，到渐渐麻木习惯，让他渐渐觉得，崔意也是离不开自己的。
他不高兴了，闹分手，那就让他闹，他就尽职尽责温柔体贴地哄。
崔意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这么多年下来，崔意的脾气他习惯，崔意让他离婚他习惯，崔意的分手他更习惯，唯独没有习惯的只是对崔意的愧疚。
若是说崔意自己掰开那处，是将自己的尊严摔在了地上，袁宏浩看的那一眼，就像是在他的尊严上踩了一脚。若说之前他们还有复合可能，那么自现在起，他们便注定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崔意的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像被人用扪着鱼网，一片片地往下割肉。他松开手，掀了睡衣遮住下身，翻身坐起来，翘着二郎腿，小腿一晃一晃的，也不说话。
自尊也没有了，至少还要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所以，他强逼着自己云淡风轻。
袁宏浩把头发扒得稀乱，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成了鸡窝。
他无力地坐在崔意身边，一时间没有说话。
崔意靠在沙发里，撑着下巴看他，用眼神撩着袁宏浩。
当然，他不是在撩骚，也不是在撩闲，而是在撩袁宏浩的怒火。
袁宏浩双手捂着脸，用力搓了一把，才清醒了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崔意说：“你还不明白吗？”
“我就是不明白，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我不够爱你？”
崔意说：“你对我是够好的，给我很多钱，你也爱我，想着办法向你老婆请假来陪我，一点多余的时间都留给我了。你说，你对我多好啊。”
“我知道，离婚的事失信于你，但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吧，真正吃亏的人是你啊。”
崔意叹了口气，意有所指：“是啊，我是蛮吃亏的。”
袁宏浩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小意，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了，就当它没发生过，我们回到从前，好好过日子，好不好。”袁宏浩不敢和崔意硬碰硬，这次的他太反常了，已经开始拿自己做筹码了。
“从前？哪个从前，是今天以前，还是你结婚以前？”
“……”袁宏浩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太咄咄逼人了。”
“我只是在嘴巴上逼一逼你，你却在拿我的命逼我。”崔意撩眼，眼神阴冷地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袁宏浩便看出了太多东西，委屈、愤怒、不甘、失望……等等。
第102章 阶段性胜利
袁宏浩被看胆怯心虚，想说话却觉得口干舌燥，如热碳在喉。
半晌，他也说不出一句话。
崔意微笑地看着他。
两人无声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许久之后，袁宏浩打破了这裹挟着暗潮汹涌的虚伪平静。
他握住崔意的手，他的掌心燥热湿濡，崔意的指尖冰凉。
袁宏浩说：“崔意，跟我回去吧。”
崔意咧了咧嘴，笑了起来，却无声。
都到了这种地步，袁宏浩也不肯给对方留一线，非要弄得大家都难堪。
崔意的眼眶酸胀得厉害，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冷静，他回头看着袁宏浩，说：“要我和你回去，也还是不可以。”
袁宏浩以为他终于闹够了，追问：“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崔意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袁宏浩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崔意说，
“你不是结婚了吗？现在还生了个女儿。我也想要一个可爱的女儿。”
袁宏浩看着崔意，说不出话来。
崔意接着说：“我也要结婚，等我结婚之后，我们表面上各过各的日子，私下里也可以暗中往来，反而可以更加的光明正大，你说是不是？”
“不可能。”袁宏浩想也没想就否定，“你现在对女人还硬得起来吗？不要去害人了。”
崔意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对女人硬不起来了？”
“你……”
“你不是对女人也行吗？你要是实在不相信，现在就找个女人来试试看啊。”
“你别做梦了。”袁宏浩喝斥。
崔意说：“你做起来就要我包容理解？我做就是人帮梦？”
“小意，我只是……太在乎你，不容许你和别人……”
崔意自顾自地笑了一下说：“我生儿子也可以，长大了还可以娶你的女儿，如此一来我们就是亲上加亲！”
袁宏浩觉得崔意疯了。
“小意，你先冷静一下，你现在的想法都很疯狂，不正常。”
崔意挑眉：“我确实很很猛，但我不需要冷静，袁宏浩为什么你可以结婚，我就不行呢？”
袁宏浩给不出能说服崔意的理由，因他自知理亏。
他急得眼眶发红。
崔意又说：“那咱们不说结婚，换一个吧。”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可以继续和你保持不正当的男人关系，但同时你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
什么意思？
袁宏浩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听明白。
崔意一副认真细心模样地向他解释：“我可以和别的男人谈恋爱，上床。而你不可以干涉。”
“崔意，你这是要逼死我吗？”袁宏浩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是我的，怎么可以……”
“可以什么？怎么可以结婚生孩子？怎么可以和别人睡觉？那你呢？你是谁的？你是我的吗？如果你是我的，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为什么反过来就不可以呢？”
“你要是答应，我现在就和你回去。要是不答应，你现在就请吧！”
袁宏浩重重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
崔意也不着急，给足了时间让他慢慢想。
许久，袁宏浩终于想好了。
他转身楼着崔意的脖子，将两人拉到最近。
崔意以为袁宏浩要吻他，身体往后仰。袁宏浩却在咫尺间停下，他说：“小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跟不跟我走？”
崔意笑了笑，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袁宏浩松开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弄出褶皱的西装外套：“你可别怪我。”
崔意无力地勾了勾嘴角，没能做出任何的表情。
袁宏浩从没见崔意这样倔强过，他摇了摇头，说：“崔意，你变了。你跟着苏臻学坏了。”
崔意心脏一抖，抬头戒备地看着袁宏浩：“你想干什么？”
袁宏浩说：“你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崔意闭上嘴，再不多说一个字。
袁宏浩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他抬起崔意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如羽毛盘轻盈的吻，转身离开。
袁宏浩一走，崔意就像被抽尽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沙发里。
没一会儿，他听到房门‘咔嚓’一声，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