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瘾(110)
“不容乐观？什么意思？”林静宣显得有些紧张。
苏臻想了想，才说：“你们没有共享记忆，所以你还不知道闻亦荣的情况。前几天，他差点把郑则西从楼上推下去。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成为杀人凶手，或者说你已经是杀人凶手。”
林静宣当即便一口否认：“不可能，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苏臻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你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林静宣说：“虽然我不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但我就是相信他。”
苏臻有些诧异地看着林静宣：“原来，你这么信任他。”
林静宣看着苏臻，眼神里充满警惕：“你什么意思？”
苏臻怕刺激到林静宣，连忙说：“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最近对人格分裂做了一些了解，大多数患者……并不像你们这样融洽。”
林静宣垂着眼，没有应苏臻。
苏臻又说：“我听舒毓说，以前的闻亦荣和现在的不一样，但我想现在的闻亦荣会变得那样暴力，一定是他为你承担的痛苦越来越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他才会那么失控。”
“林静宣，你不该这么自私的。”
林静宣被苏臻这话刺激到，顿时变得尖利起来：“我算么就自私了？我提供容器给他，没有我就没有他。”
“话是这么说，可这些话能说服你自己吗？”苏臻说道，“其实这些你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否则，他刚才也不会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苏臻顿了一顿，双眼注视着林静宣，神情柔和，在安抚他，“你所经历的那些事，你把痛苦的全部转架到闻亦荣肩上。变相来说，不管你遇上什么事，犯了什么错，碰上什么人，你根本无需面对，因为这一切都有闻亦荣来替你承受。”
“可是现在，闻亦荣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林静宣显得很担忧：“什么意思？”
苏臻说：“他快要承受不住肩上的旦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崩溃。”
“崩溃了，他会算么样？”
苏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一个眼神，林静宣便明白了。
他躺回病床上，一言不发。
苏臻也不再逼他，替他拉好被角，让他安心睡觉。
林静宣翻身背对着苏臻。
苏臻打开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下去。
他不通逼迫林静宣，有些事情，得他自己想通。
本来，人格融合就不是易事。若非病人自己愿意，其它人也无从插手。
还有三天时间，苏臻可以等。
但在等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有些别的事要做。
而这些事，他暂时不想让林静宣知道。
第146章 泡沫唇
果然如苏臻所料，他再次醒来时，不再是林静宣，而是闻亦荣。
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闻亦荣醒来之后，先是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对为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他已经猜到十之八九。
他在病房里寻找苏臻，没有看到他。
先是愤怒，随后是紧张，到最后是恐惧。
他猛地坐起来，因为动作过大，他躺的时间过久，起得过猛，拉扯到后脑勺的伤，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坐在病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无边的黑暗中清醒过来。
旁边床的病人，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朋友，你算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叫个屁的医生！
医生来了，他还走得了吗？
走不了他还算么去找苏臻？
他朝那位好心的病人投去警告的眼神：“别多管闲事。”
那位病友只是好心想关心他一下，却没想碰到一颗硬钉子，不但没讨到好，还被人滋了回来。他悻悻地闭上嘴，侯在一旁的家属扯了他衣袖一下，向他摇头示意别多管闲事。
闻亦荣才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打算歇一会儿，就去找苏臻。
他还没歇过来，苏臻就回来了。
手里提着两只保温桶，进门后见他醒了，几步走了过来：“你怎么自己起来了？”按着他的肩膀，“你快躺下。”
闻亦荣不肯躺，握住苏臻的手腕：“你刚才去哪里了？”他的力气很大，捏得苏臻手腕发疼。
苏臻疼得咝了一声，闻亦荣朝他手上看去。
他连忙挣脱闻亦荣的钳制，藏到身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分散闻亦荣的注意力：“去买早餐了呀，不然你醒过来吃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快躺下。”
闻亦荣抓住着苏臻，强迫他转了个身。
打了石膏的手掌暴露。
闻亦荣立即恼火：“你的手怎么回事？”
苏臻笑着说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让他不要一惊一诈的。
闻亦荣换了个问题：“你和他，是怎么出来的？”
瞒不住了。
苏臻掐头去尾，挑了不太重要的说了。
闻亦荣并不信，但他并没有再逼苏臻。他联系苏臻陈述的细节，已经将事情经过猜得七七八八了。
想到如果不是自己连人带己地铐住，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闻亦荣也理不清自己到底是自责还是愧疚，他躺在了病床上。
苏臻把早餐放在桌上，问闻亦荣是不是要这会儿吃。
闻亦荣说要。
苏臻又让他起床去卫生间洗漱，还把洗脸帕牙刷牙膏给他收拾好了。
闻亦荣：“……刚才我就不该躺下来。”
苏臻没和他拌嘴，笑着挽上他的胳膊：“都是我错了，你先洗脸好不好？”
闻亦荣孩子似的哼了哼，这才任苏臻扶着他进了卫生间。
两人到了卫生间之后，苏臻让闻亦荣站在一旁不许动，他放热水挤牙膏。
医院病房卫生间的窗户很小，投进来的光线有限。
可仅有的那些光线都落在了苏臻侧脸。
苏臻做事时，稍稍低着头，神情很专注，阳光投在他有个，将他脸上的每个丢了都清晰地放大出来。
苏臻的睫毛不算长，可是很翘，再配上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皙的肌肤，非常好看。
闻亦荣心中动容，软乎乎像是被人用羽毛在搔：“苏臻，我想吻你。”
“你在说什么呢，这里是厕……唔……”苏臻被他推到角落里，他的嘴唇很快贴上苏臻的。
闻亦荣缓缓闭上眼睛，在他唇上辗转吻碾。
苏臻不忍心拒绝他。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啾啾啧啧’的声音层出不穷。
‘咚咚咚——’卫生间外面有人在敲门，“喂，你们能不能快点，我要上厕所。”
贴在一起的两人受惊地岔开。
苏臻抬起手背擦去唇上的水痕，对外面道：“抱歉，请再稍等一下。”
外面的人不快地哼哼了两声，留下一句“你们快点。”退开了。
苏臻暗暗松了口气，回头看着闻亦荣。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对上，闻亦荣一嘴的牙膏泡沫，冲他得意地笑。
苏臻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病好，还是被他弄伤的。
苏臻催他快点，闻亦荣故意慢吞吞，苏臻受不了，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让他快些。
闻亦荣反而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泡沫唇。
洗漱完出来，医生差不多来查房。查完房后，苏臻先让闻亦荣吃东西。
闻亦荣乖乖躺上床去吃东西，苏臻把柜子收拾干净，然后对闻亦荣说：“我一会儿要回家去一趟，帮你拿些换许的东西，你在医院好好躺着，知道吗？”
闻亦荣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往嘴里塞了一半的包子吐出来，怀疑地看着苏臻。
苏臻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心理发毛：“我真的只是回家拿东西。”
闻亦荣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苏臻说：“你要是这么不配合，那我只能通知你的家人来照顾你了。”
闻亦荣的气势软了一下，把他没吃完的东西往旁边一推，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在生闷气。
苏臻捡出没吃的两个包子，咬了一口：“就吃这么点，饿得很快。”
“那你就早点送吃的来啊。”
闻亦荣是在担心他会一去不回，所以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提醒他早点回来。
苏臻没忍住勾起嘴角，脸上泛开笑意，揉了揉闻亦荣的头，转身走了。
苏臻一走，闻亦荣便起床跑到窗户边，往楼下看。一直看到苏臻离开医院，这才回到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