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顺从+番外(9)
张若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怎么才算不听话?”
这回换张景澜愣怔,因为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张若不听话的样子。
“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盛碗粥。”
张若伸手拉住要起身的张景澜,作势就要坐起身,但又被张景澜按着肩膀没起成,“在你的床上吃饭吗?我还是下去吃吧。”
“你看吧,这就是不听话。”
张若赶忙撒开手乖乖躺好,事实上他真的一点做病人的自觉都没有,从没有人告诉过他生病应该怎么办,从前流浪的时候只是问别人多借一床被子躺很久发汗,没有人会关心他。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不生病,但这太难了。
所以他看着张景澜把粥吹凉又递到自己嘴边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就哭了。
张景澜赶紧放下碗把他抱进怀里安慰,“周启维这打的什么破点滴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好,你哪里难受啊若若?”他伸手去摸张若的额头,却并没有感觉到很热。
张若只是拽着被子摇头,一个人多苦都没关系,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关心你,问你过得还好吗,所有的委屈便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得你喘不上气,压得你非把委屈宣泄出来不可。
“从来都没有人在我病的时候照顾我……”
张景澜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于他而言太过陌生,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自己在心疼张若,只是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小火炉,拍着后背给他顺气,“以后我照顾你,可别再哭了。”
脆弱的心只是一句话就被轻易安抚了,张若还不知道在爱情里可以迂回和撒娇。
哭了一场又睡了一觉,到下午张若的烧就退下去了。
睡醒了坐在床上,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这是张景澜的房间,他们昨天在这里做了很羞人的事情,他还发烧了,打了人生中第一次点滴,他还被张景澜喂了饭……
退了烧的脸又重新烧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幸福。
幸福可以但堕落不可以,想到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决定去找自己的平板电脑。
回屋的时候张若站在楼梯口又犹豫起来,不知道到底是回自己房间还是回张景澜房间,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想的很简单,生病要和张景澜保持距离,不能传染给他。
那边张景澜工作完,从书房出来以为张若还在睡着,轻手轻脚打开门结果发现床上空空荡荡,走在楼道里听见客卧传来儿童念古诗的声音,再次轻手轻脚打开门,床上趴着的人正脚丫一晃一晃的跟着软件里的人声念,“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他饶有兴致的倚在门外,听张若念了一首又一首才敲了敲门走进去,“怎么跑这儿来了?”
张若在他探过来试温度的手上轻轻蹭了蹭,“那是你的房间。”
“跟我还分得那么清?”接着直接把人抱起来往自己卧室去,“生病了还瞎跑,以后跟我睡一屋,你是嫌弃我吗?”
张若抱着平板小声反驳,上了床打了个滚赶紧离张景澜远远的,张景澜挑了挑眉,拽着张若的脚踝又把他拖回来,上嘴要亲结果又被躲开,“哟,小猫生了一场病恃宠而骄会挠人了?”
张若只是怕把病传染给张景澜,“恃宠而骄是什么意思?”
张景澜又被他逗笑了,忘了眼前这是个小文盲,“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然后你就骄傲不听话了。”
张若又立刻把头转过来,本来推拒张景澜胸膛的手疯狂摇摆,“我没有,我怕传染给你。”
他越是认真张景澜就越是想要逗他,“小文盲还知道什么是传染吗?”
刚刚还慌张的人眼角眉梢不禁带上了点罕见的洋洋得意,“当然啦,我可活过非典呢。”
解释也没用,张景澜依然吻住了他,接吻的时候他在想小孩成年了,他没犯法。
把人吻得气喘吁吁乖乖躺在自己怀里,张景澜又坏心眼的调侃他,“今天光念诗不写我的名字了?学会了?”
说到这个张若脸上又是一红,赶紧缩在张景澜怀里装鹌鹑,前几天他自己在家里无聊又很想张景澜,于是拿了张纸认认真真写起他的名字来,一个一个的张景澜工工整整的排满了整张纸,结果被张景澜发现了还取笑了他。
晚上张若还是去了张景澜的卧室睡觉,他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床畔,看着张景澜大剌剌躺在大床正中间,侧躺着拿胳膊撑着头,被子滑落在他腰侧,露出鼓涨的胸肌和一拳就能把他打倒的粗壮的胳膊。张若莫名想到了“勾引”两个字,但很快又有些羞赧,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一些。
张景澜这人实在是太恶趣味了些,故意躺在床中间一句话也不说,就想看张若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但见他抱了被子来又觉得这样也挺好,想看他闹些笑话。
张若见他什么话都不说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犹犹豫豫把被子放在床脚,把张景澜铺满整个大床的被子往中间推了推,又拉了拉被子把他故意露出来的肌肉盖起来,这才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被子贴着床边沿铺成窄窄一条,然后笔直地躺下去。做好这一切又扭过头面对张景澜,对他甜甜的说一句晚安就闭上了眼。
下一秒张景澜就压了过来,牙齿咬住圆润的耳垂在上面细细啃咬,末了叼在嘴里恨恨地说,“小没良心还跟我分被窝?”
张若就像被饿狼叼住咽喉的兔子,委委屈屈一动不敢动,甚至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都微微带着颤,“你松开……”
张景澜很听话的松开嘴,又摆回原来的姿势老神在在看着张若,如同一个等待爱妃钻被窝的皇帝。
第十章
张若果真慢吞吞的开始往他被窝里挪,但始终都没贴上张景澜一丝一毫。看着面前这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张景澜对这个后背位很是不满意。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小情儿爬到自己头上来,对待情人他有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我说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来,“转过来。”
但张若迟钝的很,他根本听不出张景澜话里的冰碴,只是遵循本能的听他话转过身来,接着就被大力抱进怀里,鼻子直接顶到张景澜的胸口,撞得张若鼻子一酸,眼里霎时泛上生理性泪水。
张景澜想要靠这样强硬的方式证明他在这段感情里占据主导地位,但他面对的是张若,人情世故张若一点也不懂,甚至连关于爱情的那一点皮毛都是张景澜教的,又怎么能懂得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
对于张景澜,张若遵循的从来都是爱他的本能,他想这样,所以他这么做了。
他觉得张景澜需要被顺顺毛,所以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张景澜的背,沿着脊柱从上到下,一次又一次轻轻抚过,一点情色意味也无。
而张景澜却在张若这样生涩的安慰里找到了关于妈妈的记忆。
那个时候张景澜还只有四五岁,彼时他的爸爸还正在努力创业,因为需要资金支持,对他和妈妈还尚存一丝浅薄的爱意,但他的妈妈却竭尽所能给了他全部的爱,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他的妈妈会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会给他拍好看的照片,还会对他笑。
抚摸后背的手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停在他的腰侧,张景澜低头看,张若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他想把张若叫醒让他再顺一顺自己的后背,但是又作罢了,他还在生着病,先饶他一次。
张景澜鬼使神差的给张若带回来一套睡前童话故事书。
“若若,小朋友们都拿这个认字,上面有拼音还有图画,挺适合你扫盲的。”
张若受宠若惊的捧着一摞五颜六色的书,从前掏垃圾桶的时候见过几本这样的书,上面有很漂亮的插画,那时他看不懂文字也没有人教,只是把书藏在自己又小又破的包里,闲来无事就翻着看里面精美的配图。
他又有些想哭了。
“谢谢你。”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双手是空的,他会上前抱住张景澜。
张景澜摸了摸他的头,把书从他手里接过来放在桌上,“不用谢。”
张若看着自己的手,现在上面空空如也,于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抱住了张景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