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顺从+番外(13)
张景澜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晚上张若又捧着那本他从地摊买回来的《小王子》来书房找他,也不贸然上来打扰他,只是站在门外面露出个脑袋让张景澜知道他来了,直到张景澜说可以进来他才走上前。
张景澜想到自己先前思考的事情有些不悦,加上看见这本破破烂烂的《小王子》,仿佛一直在提醒他, 你把张若和其他人区别对待,这让他更是窝火。他一把拽走张若手上的书摔在桌子上,语气冷冷淡淡,“去拿一本别的,今天我不想看这个。”
这么破的书都快要掉页了还看,明天要给他买一本精装镶钻的豪华版《小王子》,赶紧给他把这本破书扔了。
张若很听话的小跑回去换别的书,拿来一本《美人鱼》,结果张景澜还是不满意,他只能再回去拿,这次他很聪明的把所有书全都搬了过来,想折腾人多跑几趟的张景澜看见一堆书顿时哑了火。他没好气的抽出一本《白雪公主》丢在桌上,“今天你讲。”
张若从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张景澜心情不好,现在听他这么讲也体谅他,只以为他是工作太累,乖乖巧巧的拿起书坐到张景澜大腿上,在他紧绷的脸上落下一个安慰的吻,“那今天我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张景澜本来看他主动投怀送抱,想着这是个知情识趣的小家雀,不还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要捧着他伺候他,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结果张若竟然用哄小孩的语气跟自己讲话,顿时又不高兴了。他恨恨地咬了一口张若变得圆润的脸颊,张若连忙推着他的脸喊痛。
刚刚反省过的问题还在心里盘踞着,他是控制欲极强的人,决不能让小情儿说了算。
于是语气更加冰冷,“松开,再咬一口。”
张若捂着脸委委屈屈看他,不明白张景澜今天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可他脸上又实在疼,“澜哥,只咬一口行不行?”
心里的声音在不停叫嚣,这段感情自己才是主导者,“不行,两口。”
张若脸颊上顶着三个红红的牙印抱着书委委屈屈离开,没一会儿又捧了个漂满菊花的热气腾腾大茶杯进来,从桌对面轻轻推到张景澜面前,“菊花败火。”
张景澜脸色变得比那上面漂着的菊花还要精彩。
第十四章
从那天开始,张若发现张景澜总是不开心,他很少对自己笑了,总是板着一张脸。而且还幼稚得很,常常张若说讲这个故事,他非要讲那个,张若想左侧卧睡,他非要张若转过来,甚至张若夹起一块排骨,张景澜都要抢着说那是他想要的排骨,张若就只好让给他。
他以为张景澜是工作遇到了什么困难,随着生活在一起越来越久,张若学到的知识越来越多,他渐渐懂得张景澜可能是个有点钱的小老板,做老板压力一定很大。这段时间张若会有意无意的询问张景澜,是不是工作出现了什么问题,每到这个时候张景澜就会皱着眉头看向他,说我怎么可能在工作上出纰漏。
张若也相信,因为张景澜最近总是会送给他很多东西,从一本装在礼盒的《小王子》开始,到什么胸针,香水,手表。张若看着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只能把张景澜送自己的东西都妥妥帖帖收进衣柜的最里层,他用不上,也舍不得用。
张景澜只是想向自己证明,张若在他心里其实和别的人没什么区别,他在努力模糊两者的不同之处。
但任由张景澜怎么努力,他们在自己心里却还是壁垒分明。
今天出现了一个打破这堵墙的契机,张景澜毫不犹豫的抓住了。
来公司开会的甲方某位老总向来玩得开,张景澜之前在各种场合上也遇到过他几次,知道这也是个和自己半斤八两的情场烂人,结束的时候他留下来和张景澜寒暄,“听说张总最近收心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妙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他这话说出来张景澜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倘若往前推一个月,张景澜绝对会推掉这个局,但今天他不想拒绝。
他换上心照不宣的笑,“小家雀罢了,不知道哪天刘总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
饭局定在这周六晚上。
这放在以往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张景澜应承下来却并不感觉开心,他反而觉得心里更堵得慌了。
“老孙,先别回家,往酒吧开。”
嘱咐完司机他才发现竟然连酒吧都好几个月没去过了。
不应该,着实不应该,怎么会被小家雀迷了心智。
而且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张景澜握着还没有息屏的手机,看着车前座的一个角愣神,回想起刚刚和张若通话的内容仍觉得不可思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回家太晚要给张若打电话报备的习惯?
酒吧是张景澜开的,他名下的产业有很多,吃喝玩乐样样不缺,所以调酒师看他来的时候还笑着调侃他,“澜哥好久没来了,这是开了新酒吧?”
张景澜被噎得说不出话,他酒量好得很,以往只是小酌怡情今天却特别想喝醉,心里压的事情让他觉得难受,本来是想捡个听话的回去养着,逗乐还不麻烦,但谁知道麻烦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迟到,更可笑的是他似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澜哥,都十一点了,你还不回来吗?”
“我这就回。”
挂了电话张景澜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回家以后十一点过半,打开门只有厨房的灯还是亮的,张景澜没换鞋,站在玄关朝着厨房喊,“若若?”以往每次只要他打开门,屋子里就会传来张若啪嗒啪嗒跑来的脚步声,有时是从客厅,有时是从厨房或是阳台,但今天什么也没有,张景澜心下疑惑,换了鞋刚往前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张若慌慌张张从厨房跑了出来,一头扎在他怀里。
张景澜把人抱了个满怀,张若在他身上到处嗅了嗅,仰起头来小声嘀咕,“你喝了好多酒……”
张景澜跟着低头闻了闻自己衣襟上的味道,又伸手擦了擦张若嘴角上沾着的不明碎屑,“还说我,大半夜不睡觉跑厨房去吃鸡蛋,你不噎吗?”
张若被说得红了脸,拿手背蹭了蹭嘴巴又赶紧把头埋回张景澜怀里,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我饿了……”
张景澜往后仰了仰身子把张若的脸露出来,“晚饭没吃饱?”
“喝了一点汤……”
见人不说话,张若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他,软着嗓子撒着娇,“你吃了吗?”
张景澜被他弄得没脾气,抱着人往厨房走,把已经凉透的饭菜重新热了热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今天逃出去喝的那顿酒算是白喝了,功亏一篑。
已经很晚了,周围的灯都灭了,只留一盏餐桌上方暖黄色的灯,柔柔的打在张若的脸上,给他那张白得如玉一样的脸平添了几分温暖,张景澜突然就想起了“家”这个字,他现在是有家了吗?堵在嘴边的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又想起了他的妈妈,她有家,有爱人,可是她的爱人却亲手葬送了她的生命。
最后张景澜还是张了嘴,“若若”两个字轻轻巧巧的就从嘴里吐了出来,带了点沙哑,带了点犹豫,但是话开了头剩下的就都好说了。
“下个周陪我去见个朋友。”
张若坐在车后座被张景澜拉着手,车内温度有点高,相握的手汗津津的,张景澜没有松开的意思,张若也不想。
先前他问张景澜今天要去哪里,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见个朋友。”甚至闭着眼睛都没有看张若一眼。
但张若是兴奋的,他有些想吐,不知道是车里太闷还是汽油味太重,也有可能是晕车,他看着张景澜头靠在车座上闭眼紧皱眉头的样子很心疼,张景澜在工作上那么累而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决定还是不把身体不舒服的事情告诉他。
就别给他添乱了。
车停,张景澜拉着张若的手跟着侍从进到包间,偌大包间里只有刘总一个人。门一开刘总站了起来,走上前跟张景澜握手打招呼,张若规规矩矩背着手站在一边,脸上挂着腼腆的笑。
这还是张景澜第一次带他见朋友,想到这里张若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一些。
刘总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不大高却很胖,大大的啤酒肚快要把衬衫的扣子崩开。长了个大众脸,笑的时候两颊的肉会挤到一起,顺便把眼睛也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