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番外(12)
“哟，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再也不回来西藏的吗？卖屁股！万人骑的婊子！”藏族男子斜着眼讽刺道，他没想到会这这里遇见古达勒明，这个卖屁股害死自己女儿的贱人！
“阿叔……”古达勒明愣了，他居然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亲戚，顿时有些尴尬，当年他的确向父母发誓，不把伊斯娜瑷追回来，他就再也不会回来。
结果还是回来了，而且是为了钱。
呵，古达勒明忍不住讽刺自己下贱。
“恶心。”被古达勒明称为阿叔的人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他看着低下头不说话的古达勒明，十分嫌弃，当年说要去内陆出人头地，结果是去当戏子，出卖自己的身体，西藏人信佛，这种下地狱的行为，是没有人会原谅他的。
“……”古达勒明被阿叔的目光刺的不敢说话，他高高的身子，弯着腰，低着头，不够看向前方，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初……他放下自己的执念就好了……如果当初他早一点回到她身边就好了……
古达勒明深呼吸一口气，用着几乎恳求的话道:“阿叔……我父母还好吗……？”
“呵。”阿叔瞟了他一眼道:“好，好得很，没有你他们很好。”
“……”
呼，那就好，那就好，古达勒明摸摸自己的胸口，口中不断喃喃地念叨‘那就好’，可是为什么？胸口隐隐有些刺痛。
西藏，阳光正好，一束光影打落稍显繁荣的小镇，一位矮小的男人挺着腰板斜着眼睛，挑着讽刺的嘴，面对着对面的人，对面人很高，也很壮实，可他却弯着腰，低着头，很卑微的样子，比那位矮小的人看起来矮上几分。
林愿站在门口，靠着墙，被喂过药的他明显精神了点，只是苍白的唇依旧透漏着他的虚弱，古达勒明离开没多久，他就有点意识了，不过脑子还得昏昏的，追着古达勒明一出来，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么个场景。
这真是太搞笑了，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被压的几乎抬不起头。
林愿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白皙的手臂，直到上面满是红色的痕迹，他笑了，露出一个将近癫狂的笑，然后瞟了一眼那两个人，转头回了屋子里。
……
这个时刻天气居然格外晴朗，古达勒明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敢看阿叔，他想着，如果这样能够赎罪该多好。
“嘀嗒”
“嘀嗒”
“嘀嗒”
……
水珠流落的声音，然后古达勒明就听见了阿叔疯狂的撕喊:“我擦……你他妈谁啊……啊啊啊啊啊！！！烫死我了！！！啊！！”
古达勒明惊讶地抬起头，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现在的场景，林愿站在阿叔的对面，手中拿着开水瓶，而阿叔则拼命把手塞在雪堆里，以来抵挡被烧伤的痛苦。
“你有病啊！？你干什么！？”阿叔红着眼睛瞪向林愿。
“哈哈哈，没什么，看你不爽而已。”林愿他嘴角勾起的笑容令人寒毛一竖，他拎着开水壶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往阿叔身上倒去。
他是个疯子。
古达勒明突然想起来那种诊断书上写的内容。
「虽然平时并没有大碍，但有时候会浑身抽搐、发疯和自残，持续时间不统一。」
他仔细看向林愿，果然他眼睛里已经全是血丝，嘴角的笑容十分狰狞，他的开水壶子已经半斜，快要淋到阿叔的身上。
而古达勒明居然愣在原地，他脑子里居然出现极其恶毒的想法——
嘿，就这么淋在他身上就好。
让他这么说自己，不如他就去死吧。
黑暗的种子在心中升起苗头，眼见开水即将撒在阿叔身下，古达勒明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林愿，开水瓶子掉在地上，开水撒了一地。
阳光正好，古达勒明抱着林愿，往他后颈上轻轻一敲，林愿就昏了过去。
古达勒明的手似乎不断在颤抖，心跳急剧加快——天啊，他刚刚在想什么？这是犯法的，他居然想要别人死！
而这个时候手埋在雪里的阿叔几乎要吓地屁滚尿流。
“你……你……你……你们……”话都几乎说不转。
“阿叔，你走吧。”古达勒明叹了一口气，连忙将阿叔赶走，阿叔本来是不甘的 但他差点被古达勒明怀里的那个美人给吓惨，他要往自己身体上泼开水的时候，让甚至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女鬼，
阿叔咬了咬牙，“呸”了一声，就连忙从地上起来，恶狠狠地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立马的离开。
……
古达勒明心跳的很快，他看着阿叔离去的背影，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睡美人”。
浑身抽搐、发疯和自残，持续时间不统一。
……
有时候是连续发作，又时是一起发作。
他真的有病。
古达勒明叹了一口气。
——————
上海。
林夙刚开完会，准备回杭州，打电话回去，问林愿在哪里？结果张顺延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在她的再三询问下，张顺延才说出林愿在西藏的事实。
“什么！”林夙气到一下站了起来，“砰”的一声，一只手狠狠拍向桌子。
“张顺延，你有问题吗？你人长得像只猪就算了，怎么脑子也跟猪一样？你不知道愿愿病啊！”
“他不是说自己没病嘛？”张顺延怂巴巴道。
“呵”林夙觉得自己心脏病要气出来了，她对着电话大吼:“我操你妈，张顺延，你见过有病人承认自己有病的吗？你他妈到还好，哪里不让他去？让他去西藏？张顺延要是愿愿出事了，你就回家挖猪屎吧。”
林夙一气呵成，然后挂断了电话，打给她的助理。
“小张，给我定一张西藏的票，立刻，马上。”
第十二章
晚上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因为雪过大，公路都封了，古达勒明和西藏大叔商量了下，给了点钱，就暂住在这里。
他和林愿都单独出来有几天了，也不知道他们摄影组都去哪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工资拿，古达勒明有点小忧愁，他这几天的确是不务正业来着。
而且昨天……
古达勒明撑着头，回想着昨天的那件事，突然在街上遇见阿叔，还有发作的起来泼人开水的林愿……
“想……什么？”古达勒明还在回忆着昨天，突然就被打断了，他看着林愿从门内走出来，套着他的白色羽绒服，坐在门槛上。
……真是奇了怪了，古达勒明蹙眉，除了嘴角的苍白，林愿看起来一切正常，他心情似乎很好，坐在门槛上，哼着歌儿，小腿还一摇一摇的。
“你……还好吗？”古达勒明忍不住问。昨天林愿昏迷后他就给带回去放床上了。晚上一块睡觉的时候，林愿就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他浑身烫烫，古达勒明贴着他的肌肤，感觉很奇怪很奇怪……
他们上过床，却从未睡在一张枕头上，他们做过爱，却从未拥抱。
而昨天很奇怪……
按道理他应该推开他的，生病的林愿很容易推开。
可是……
古达勒明闭上的眼……
他像中了邪一样，反而抱住了他，脑子中来来回回都是林愿挑着眼，一脸高傲拿着开水瓶的样子，他对侮辱他的阿叔说:
“就是看你不爽——”
古达勒明当时脑子一空，瞳孔猛然放大，心脏“扑通”跳了一下，他离婚后，过得很卑微，他拼命地请求有人留下来陪他，可他们都走了，都走了，一个不剩地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断地被背后的过往所冲刷，他逃不出来过去，也没有会在未来等他。
可没想到——在所有人离开他的时候，林愿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
正因如此，昨晚，古达勒明并没有推开林愿。
不过……一睡醒，古达勒明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姿势……很奇怪，睡的时候明明林愿整个人扒住他，睡醒时却变成了他将头放在了林愿的胸口，而且他还不自觉的蹭了蹭，像小时候抱玩具熊一样撒娇一样……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古达勒明羞耻的不行，他这么大个男人还做出这种小孩子的举动，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懊恼，甚至不敢看向林愿，于是就出去院子里，看有什么可以帮帮阿叔的，虽然给钱了，但借住还是不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