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墓园+番外(6)
“操了之后还要一起过夜不是我的习惯。”这句话被自以为履行包养关系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遗忘,冬天就这样来了。
宋之和很早放了寒假,仍然住在谈晏铭的公寓里。A大宿舍管理比较宽松,陈白宛压根不晓得自己儿子根本没在住校。
陈白宛作为a大教授,筹备期末考试和一些教研任务耗费了她很多精力。她晕头转向忙完了,发现连自己语言类专业都结束了考试,儿子仍然没回家。
她很奇怪,晚上忙完之后贴着面膜坐客厅里给宋之和打电话:“囡囡,妈妈听说你们专业都考完两天了,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不回家?”
宋之和犹豫了一下,平生第一次对母亲撒了谎:“……我住在朋友家里。
陈白宛更奇怪了:“什么朋友?怎么住别人家里?”
“一个好朋友。”宋之和说,他压根不会撒谎,“他过年不回家,我想多陪他一下。”
“啊?”陈白宛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那请人到家里来住啊,多打扫一间房间而已嘛。”
“……他觉得不自在。”宋之和的谎话漏洞百出,简直比蜂窝还不如。这话跟他爸讲一定会被识破,但他从小到大没撒过谎,陈白宛竟然在努力理解他。
“……哦。”陈白宛说,“好吧,不回来住就算了。但也不要忘记回家。妈妈好想你,你可以带朋友来玩嘛。”
“好的,我跟他商量。”宋之和嘴里应着。
陈白宛挂了电话。
宋之和自然没把谈晏铭这个“朋友”带回家去。他自己很规律地每周回两次家,吃午饭或者晚饭,不留宿。宋勋随口问了他,他也只说跟朋友一起住,别的没再多谈。
年前谈晏铭很是繁忙了一阵子,全中国当老板的在这个时间点都很难轻松得起来。但他来找宋之和的频率反而高了起来,宋之和经常晚上十一二点被他开门关门的声音吵醒。对此,宋之和没发表什么意见,倒是他自己在早饭的时候不经意提起这茬,说这边离公司近,他跑来跑去很辛苦云云。似乎是对自己留宿过于频繁做出解释,但到底近不近,近多少,他没讲,宋之和当然也没问。
年关前一周,谈晏铭把事务处理得差不多,剩下的摊子他一甩手扔给他大哥,挨了几句骂之后终于清闲了起来。
“咱们明天走吧。”晚饭的时候谈晏铭说,“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啊?”宋之和停下筷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走哪去啊?”
“你怎么回事?”谈晏铭不太高兴,眉头皱了起来,“之前不是跟你说去瑞士?”
宋之和狠狠想了好几下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他实在没把谈晏铭上完床的闲聊当真,所以此时也有点恍惚:“哦,你说那次,我以为你随口一说。”
说完又惊讶道:“真去啊?”
谈晏铭终于也放下筷子。他简直烦死了:“谁随口一说啊?我什么时候随口一说过,都是你老爱随口一说,随口一提,你怎么什么都不当回事儿?你有没有一句正经话。”
宋之和让他骂得有点懵,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老爱“随口”了。不过谈晏铭生气了他也不怎么好过,于是哄道:“我没有不正经。你想去咱们就去吧,我都听你的。”
不知道这话哪儿说对了,他突然觉得没那么生气,但开始得意洋洋借题发挥:“宋之和,这会儿又都听我的了是不是。来来回回累不累啊,昨天晚上怎么不听我的?”
宋之和耳朵一红,但面上仍然笑得很温和:“昨天晚上是我没准备好,之后你想怎么都可以。”
谈晏铭满意了,也不接茬,哼哼着说:“那现在我想明天就走,你最好快点准备好。”
宋之和一笑:“好。”
于是陈白宛又接到儿子的电话,那个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要好朋友的儿子突然要跟“好朋友”去瑞士过年了。
陈白宛挂下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忧心忡忡地冲边上的宋勋说:“老公,你说儿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第7章
谈晏铭晨跑结束发现宋之和还缩在被子里,纯白色的床品把他裹得密不透风。他的脸半遮盖在被子里,面颊睡得晕红,嘴巴微微张开,宛如一条渴水的鱼。
他于是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咂咂嘴,又再吻一下,这回舌头也钻进去勾缠,搅得宋之和根本没法睡了,烦不胜烦地睁开眼。
“叫醒服务。”谈晏铭很得意地往后撤了一下,“醒没醒?”
宋之和看着面前的脸孔。
他被吵醒时总是不太爱说话,于是沉默着把手伸得高高,在谈晏铭颈后交叉又垂下,略微施一个向下的力。谈晏铭却像千斤压顶一样把头迅速垂了下来,很没办法似的与宋之和唇齿相交。粘腻的水声响起,不一会儿宋之和身上的被子就堆在他身下,整个上半身都依赖地挂在谈晏铭脖子上。谈晏铭的双手托住他的腰背,力道看起来很珍惜。
那水声很久才断。
“醒了。”宋之和一只手摸了摸沾染了水色的唇角,另一只手还挂在谈晏铭脖子上。呼吸随着说话潮热地流动,宋之和弯起来眼睛嘴巴冲他笑。
“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谈晏铭在极贴近地距离观察他,仍然无法发现宋之和脸上任何一处瑕疵。
“什么?”宋之和还是笑着,整个人往床上倒,那力道似乎使谈晏铭无法挣脱,也随之倒在宋之和身上。他把手捧在宋之和颊边,头埋进对方颈窝里嗅那股暖融融的香气。
“骚。”谈晏铭说,话音未落,宋之和的锁骨就被咬了一口。
宋之和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随即就再次丧失了语言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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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赫往车上拎行李的时候看了宋之和好几眼,直到谈晏铭不太友善地瞪了他一眼才别开目光。
“上车。”谈晏铭揽了一下宋之和的腰,替他拉开车门。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在机场随着机组人员登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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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买来哄我嫂子的。”飞行途中,谈晏铭从香槟桶里把香槟拿了出来,递给旁边站着的空姐,“喜欢吗?喜欢咱们明年也买一架。”
宋之和有点不知道怎么答——谈晏铭把买一架飞机说得好像像买一只飞机模型一样简单。
“还好。”宋之和说,“你能开吗?”
空姐把盛着香槟的高脚杯递给谈晏铭,谈晏铭又递给宋之和:“能,想不想看?”
宋之和攥着杯子点头,难得有点热切的样子:“想看。”
谈晏铭就看着他笑,眼光在宋之和修长的脖子上定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明年我带你飞。”
一个明显的淤痕,新鲜的红色附着在宋之和白皙的皮肤上。他的圆领毛衣根本无法对这暧昧痕迹做出任何有效的遮掩。
谈晏铭看着那吻痕,无法否认它的存在有一定“故意”的因素。他想到上飞机前巴赫有些不遮掩的眼神,有些不爽,又有些暗爽——他忍不住想要炫耀,于是第一次在性伴侣身上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
不过到底炫耀些什么——谈晏铭又往那个红斑上看了一眼,却暂时放弃了思考。
飞了十二个小时,在日内瓦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宋之和睡得有些懵,任由谈晏铭把他裹进大衣里。
“到了吗?”宋之和问。
谈晏铭给他扣好大衣的扣子:“现在在日内瓦机场,到采尔玛特住处还要两个小时车程。”看看宋之和迷茫的眼,又补了一句,“等下在车上你可以接着睡。”
“哦。”宋之和说,“我不睡了。”
他走在谈晏铭右后方,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的侧影。
他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一时之间眼睛里的爱慕几乎化作实质破框而出了。
“跟紧一点。”谈晏铭忽然转头看他,宋之和迅速扭转了视线。
“嗯。”他应了一声。
谈晏铭看了他几秒钟,把右手往后伸了伸。
宋之和没动。
“快点儿。”谈晏铭也没动,看着宋之和的眼神有点深,“放上来。”
于是宋之和把自己的左手放进谈晏铭的右手,蜷起来,握住。
出了机场,一个40岁左右的白人男性等在外面。他隔了很远就向他们挥手:“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