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意外+番外(26)
“不是很想去,”穆益顿了一下,补充道:“想待在家里。”
“这样啊……”黄明煊点点头,说:“那个,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可能很晚才回来。”
穆益说:“去哪?”
黄明煊脸不红心不跳道:“福利院有点事,要我要回去一趟。”
穆益站起身,道:“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黄明煊连忙摆手,示意他坐下,“坐公交可方便了,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道了别,家里只剩穆益一人。
穆益之所以推掉约球,是因为他不想让黄明煊一个人留在家里。换句话说,穆益肯窝在家看一天的书,完全是因为黄明煊也在家。
既然现在黄明煊出去了,那他也没心学习了。
于是掏出手机,给何遮发了条微信,说晚上还是老地方打球。对方立即回了个问号。
-[?]
-[你不是要在家陪你的小Omega吗?]
穆益懒得打字,直接回了段语音:“他有事出去了,我现在一个人无聊得很。”
何遮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益搁下手机,起身开始收拾球包。
这时,一阵铃声从对面卧室传来,清脆又熟悉,是黄明煊的手机铃声。
居然忘带手机了?
穆益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脚走过去,见小小的翻盖手机掉在床褥间,叮叮叮地响个不停。上面来电人备注是“院长”二字,他没想太多,拿起来按下通话键。
接通的一瞬间,对方的声音清晰分明地落入耳朵里——
“煊煊,你是在哪个医院手术啊?”
第24章
市二医院,抽血室。
周末医院人多,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光挂号的队伍就排得老长。
黄明煊二十分钟前就到了,他本想给叶芝桦打电话报个平安,但掏了一会儿书包,发现手机居然没带出来。
他并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但今天出门实在是心急了点,所以忘了检查一遍。
恍恍惚惚地挂完号、交完钱,他在门口找了个座位坐下,不知怎的,右眼皮忽然狂跳不止。
稳了稳心神,他开始自言自语道:“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小孩儿,你一个人来看病呀?”
黄明煊转过头,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靠过来和他搭话。出于礼貌,他朝对方笑了笑:“是的,来做手术。”
许是看他孤单一人,怪可怜的,老妇人问:“怎么没人陪你一起来?”
黄明煊说:“我就来做个小手术,不用人陪。”
“小小年纪这么独立呀,”老妇人有些惊讶,接着问道:“来做什么手术?”
黄明煊咬了下嘴唇,轻轻说:“乳溢症。”
“哎,”老妇人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小病,我年轻的时候也得过。”
黄明煊微微讶异:“是吗?”
“是呀,这病过几年就自己痊愈了,”老妇人指了指自己,说:“你看我,嫁人嫁得早,结婚没多久就好了。”
黄明煊点头,“那挺好的。”
“孩子,你用不着手术呀。”老妇人说,“以后和喜欢的Alpha结婚了,小两口永久标记一下不就好了?”
“嗯,我知道。”黄明煊朝她笑笑,说:“但我还是想早点治好,不想拖到以后。”
“不好不好。”老妇人不赞许地摇头,“这手术本身没什么,但术后可麻烦了。”
“麻烦?”黄明煊见对方神情严肃,不免好奇地问:“为什么会麻烦?”
老妇人说:“术后得忌口吧,不能剧烈运动吧,定期还得来复查吧。”
黄明煊说:“这我都知道,不算麻烦。”
“我还没说完呢,”老妇人凑近,压着声音道:“听说呀,做这个手术会影响Omega以后给宝宝哺乳。”
黄明煊惊诧道:“……哺乳?”
老妇人煞有其事地点头,“对。”
黄明煊呆住了,半天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不信吗?”老妇人又凑近一些,道:“我是过来人,还能骗你不成?”
“不是不信,”黄明煊挠了挠头,说:“我只是从来没听说过……”
老妇人问:“难道医生没跟你说吗?”
黄明煊摇摇头,“没有。”
老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啊,这可关系到以后给孩子喂奶呢。”
黄明煊脸有些许发红,低低地应了一声,继而陷入沉思。
他自诩不是冲动的人,决定做手术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但此时此刻,不管对方的话有没有科学依据,他都不免产生了一丝动摇。
然而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广播已经叫到他的名字了。
黄明煊站起身,踌躇了几秒,最终还是走进了抽血室的大门。
护士麻利地给他系上止血带,拿酒精对着肘窝唰唰消毒两下,紧接着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
尖尖的针头扎进血管里,立刻便有鲜红的血液冒出,顺着细长的管子,缓缓流进针筒里。
黄明煊陡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护士拔出针筒,往他伤口按上一小团棉花,对他说:“这样就好了,十分钟后来拿验血单。”
黄明煊捂着胳膊起身,道了声谢。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抽血室的门被“啪”地打开,众人纷纷朝声源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生站在门口,微微喘着气,像是跑了一路。
他左手握着门把,右手捏着一只小巧的手机,隐约能看见捏手机的胳膊上,有一根根青筋突起。
看清来人,黄明煊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以致于产生幻觉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对方额角狠狠一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紧接着大步朝他走来。
黄明煊僵在原地,两条腿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捂着伤口的棉花也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雪白的棉团中央是鲜艳的血色,显眼得很。
穆益走到他面前,俯身捡起,随手一捏。
黄明煊顿时一阵心惊肉跳:“阿益,你、你怎么在这里?”
穆益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他把捏扁了的棉花团丢进垃圾桶里,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黄明煊下意识往后退两步,“我,我……”
穆益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声音冷如寒冰:“你要说什么?”
黄明煊嗫嚅道:“阿益,我只是……”
穆益道:“你只是什么?”
黄明煊吓傻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我只是来……”
“算了,”穆益扯起嘴角,忽地笑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黄明煊一惊:“你知道了?”
穆益不再回答他,而是抓住他的手腕,转身便往门外走。
黄明煊又惊又怕道:“去、去哪!”
穆益道:“回家。”
黄明煊被踉踉跄跄地被拽出抽血室,忍不住出声道:“我还没跟医生打招呼呢……”
穆益猛地停下脚步,黄明煊差点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难不成你真要去做手术?”穆益拔高音量,显然动了怒。
黄明煊哑口无言。
说他怂也好,心虚也罢,他识时务地闭上嘴,老老实实跟着穆益出了医院,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上了车,两人始终保持沉默。
穆益不说话,黄明煊自然也不敢主动开口。他内心战战兢兢,但表面仍故作镇定,一直在用余光悄悄观察穆益。
很明显,生气了。
非要加个副词修饰的话,那就是非常生气。
许是看出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司机师傅半开玩笑地问:“小两口这是吵架了?”
黄明煊抬眼飞快瞟一眼穆益,见他还是脸色沉沉,只好收回视线,冲司机师傅尴尬地笑了一下。
“年轻人,多点包容嘛。”司机师傅说,“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只有互相迁就着才能过日子,不然天天都得吵架咧。”
尽管内心的小鼓打得咚咚响,但黄明煊还是笑了笑,附和道:“您说的是。”
话音落下,穆益冷冷地瞥过来,黄明煊登时噤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司机师傅还想活跃活跃气氛,但见没人理他,便也作罢。
于是一路默默无言地回到了家,穆益依然冷着一张脸,黄明煊坐到他对面,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讨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