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庄宴的目光停留在厕所内那一排排的坑位门上。
除了最里侧那个门写着——上完厕所，请马上冲水。其余坑位门都是干干净净的。庄宴上前仔细地看了眼那个笔迹，笔迹很淡，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刻写在这个门上。
还有什么？
庄宴盯着那个“马”字，突然把手上的手机翻了个面，只见手机背面的壳上画着一只抽象的漫画马。
“同学，你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小马看着庄宴有些变化的神色，连忙凑过去问，之后又见庄宴不说话地放下手机，立刻道：“我们两也算是难兄难弟了，有线索说出来可以一起分析，总比谁也出不去的好。”
庄宴淡淡道：“马。”
“马？同学你说马是线索？什么意思，我们要找马吗？”
庄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如果我没进来，你打算在厕所里呆一辈子吗。脑子长在自己身上，问我不如问你自己。”
小马讪笑，回道：“那个我不是笨吗。”
“笨的人可不会说谎。”庄宴走到洗手池前，背对镜子，斜坐在洗手池的瓷砖上，“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出去，我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替你解答。”
“同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如果不把答案找出来，谁都出不去，怎么能说我利用你。”
“你说你一个小时前就被困在了这里，之后发现自己脑袋上出现了血条，一个完全不清楚外面状况的人怎么可能在知道自己脑袋出现血条后不隐藏自己，反而在我进门后主动暴露自己。而且，你告诉我GM没有给你任何提示。”
“确实没有……你不是也说没有吗。”小马仿佛有了底气，说话这声音重了些。
庄宴挑眉，“我说你就信，或者说你根本不在意我有没有提示，只要你有提示能够让我帮你猜出答案就好。”
“同学，答案猜出是代表我们两个人都能出去，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计较？”庄宴笑，“两个人只能出去一个人，你觉得我会和你计较。”
“什么……怎么可能，GM也没说只能出去一个人。”
“没和我说，和你说了啊。”
庄宴双手插裤兜，耸肩道：“不然，你藏一堆碎玻璃干什么。打算用这玩意割开我的喉咙吗？”他眯眼，狭长的眼睛跟把剑似的，盯得小马毛骨茸然。
“什……么。”小马把手往身后藏了藏，连续后退几步。
虽然眼前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凌厉气势不由得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就算手里握有能够一把刺穿人喉咙的玻璃块，但他连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想到之前自己是怎么被人一脚踹回来的，他立马把手举了起来。
透明的玻璃块卡在指缝间，反射出一道光，恰好地反射在庄宴的眼睛上，平白地为他增添了一丝耀眼和狠厉。
“敢下手吗？”
明明是轻柔的询问，却让小马如临大敌。
第3章 打怪
小马紧绷眉头，眼睛恶狠狠地盯向庄宴，企图用大声来掩盖他内心的慌乱与软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庄宴伸出手一指，“你是说那堆被你藏起来的碎玻璃，还是那块被你藏在手心里的玻璃块。”
他走到窗户底下，脚尖在地上画出一个圈。
圈所对的位置正好是窗户破损后玻璃可能坠落到地上的位置，他之前想过为什么宿舍楼的窗户会被及时修理，可教学楼内的窗户却迟迟没有修好。其实根本不是没修好，而是这个游戏给他们呈现出的是一个破损的窗户，既然窗户破损，又是答案的线索之一，地上的碎玻璃这么引人注目的存在怎么会没有。
除非有人提前将碎玻璃清理了。
至于怎么发现那块被对方藏在手心里的玻璃块，全靠了那面镜子。
镜子！
庄宴忽视小马的敌意，急匆匆地走到镜子前，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厕所的全景，无论是哪个地方，只要变换站在镜子前的角度都能看见。
“你在干什么！你看不起我吗！”
小马捏着玻璃块，尖头那端对着庄宴，对于庄宴的忽视，他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明明他才是拥有主导权的那方，这个人，这个人凭什么显得这么毫不在意！
庄宴抬眸看他，“你是说我，你想错了，我没有看不起你，而是根本没看你。不过，倒是谢谢你的玻璃块，让我找到了最后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说！”
小马冲上前，两手紧捏玻璃块。庄宴看着几乎快要戳到他脸上的玻璃块，不慌不忙地伸手扣了扣镜子面。
“镜子双份。我一直在想，四个马是什么意思，可能我比较笨没想到。但八个马就不一样了，知道这是哪吗，文学院的教学楼。GM给过我提示，结合教学楼的知识来考验一下自己。文学院，八马，你想到了什么？”
“什么？”
庄宴挑眉，“你出不去是正常的。”
小马激动得又上前几步，玻璃块的尖端贴上了庄宴的肌肤，“你说什么！”
庄宴脸色一变，由原本的漫不经心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他下扯下嘴角，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伸手在小马的手臂关节处一打，将人反手控住。之后，在小马反抗时，直接用膝关节按压住了对方的背部，将人彻底碾压在身下。
这么一纠缠，小马手中的玻璃块掉落在地，碎了。
庄宴弯腰，凑到小马耳边轻声道：“我这个人最讨厌有人威胁我的脸。”说完，松手，将人放了，之后动了动脚将地上的碎玻璃踢到了洗手池底下。
小马半蹲在地上，既狼狈又不堪。
他只是想出去，为什么那样的人都能出去，他却要被困在这里，明明他不是一个坏人，都没有做过坏事，怎么世界变了之后，他就要被人欺负。
想到这，小马竟然忍不住地哭了。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听得庄宴浑身起鸡皮疙瘩。
“行了。小学语文没学好我不能怪你。徐悲鸿的《八骏马》没听说过吗。”
小马声音嘶哑，脸颊上挂着水珠，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庄宴，“《八骏马》，八马有了，但骏呢，你凭什么认为是《八骏马》。”
庄宴半蹲下身子，和小马视线持平，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看清楚，俊。”
“……”
庄宴起身，走到厕所门后，戳了下虚拟屏。
【请输入答案】【8jm】【答案正确。恭喜玩家庄宴成功通关教学楼厕所副本，奖励：经验10点，血袋×1，八骏马图×1。】【备注：血袋10点，补充血条使用，玩家千万小心不要让血条见底，下线即丧命。八骏马图，使用后会有八匹骏马踏着七彩祥云来救你逃跑，乃是玩家打不过就跑的上好道具。】庄宴试着推了下厕所门，门开了。
门开的瞬间，小马立刻上前抱住了庄宴的大腿，“大神，求救命！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而是上一局出门的时候，有人一脚将我踹了回去，我才会一时冲动的，我真的想出去，求求你了，大神！”
“叫宴哥。另外，你想出去，把答案输入就好，求我不如求它。”
庄宴手指虚拟屏，在他输入答案后，虚拟屏并未消失，可见这个游戏还没有完全结束。他松开小马的禁锢，随意走进一间坑位，开始他从一开始就想干的事情。
“宴哥，答案你都输过了，我输还有用吗？”
坑位门开出条缝，小马的脑袋慢悠悠地伸了进来。
庄宴提了提裤子，斜瞥他一眼，慢慢地举起拳头。小马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之后就听见一道破惊天的喊声，吓得庄宴顿时一个激灵，手上溅了点水花，他的脸黑了。
庄宴刚出坑位门，小马就立刻上前来抱住他。
“宴哥！感谢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我小马定然没齿难忘！”
庄宴在小马的两眼感激下，洗了手，然后在小马的衣服上蹭了两把，“还清了，再见。”
*
那头司卓等了半天，就差报警打110进坑去捞人。
虽说现在世界都变了，但九月的天，酷暑的日，却丝毫没有要改变的样子，大地依旧热得让人叹气。
庄宴带着小尾巴出来，司卓立马跑了过去。
“宴哥，你去的什么厕所，掉里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