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合唱团【CP完结】(2)
早恋合唱团 BY 半械化李殊
因为有了你,我少年时代所有的歌曲,从此都不再孤零零。
文案:
我妈在衣柜里翻到一件缝着别人名字的校服外套。
关于这件校服的故事,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只要不够了解,每个人的面目都会破碎。
那么眼前这个人呢?
哪怕是作为世界上最最最要好的朋友,他给我擦眼泪的动作也算温柔得过分了。
真希望我永远也不要忘记啊,直到我很老很老的时候,牙齿和头发都掉光了,走不动,只能躺在床上喘粗气的那个时候,我也还能清晰地听见,那些如潮水涌动、永不停歇的掌声。
楔子 校服
我妈大清早来敲我房门,我睡得正香,做了几秒钟心理斗争,才艰难起床开门,问她做什么。
她说买菜的时候遇到隔壁邻居,聊了几句,她家的儿子已经上高中了,想问我借校服,让我找找还在不在。
我母校在各个方面都发展得很朴素,甚至说有些寒酸,从那个破旧的校门就能看出来,但耐不住状元出得多,仍旧坐稳我们当地重点中学的名头。学校仪容仪表抓得很严,在校一律是要求穿校服的,而这个校服,万年不改的黑蓝款式,丑得别具风味,老远你就能认出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校服是学校和本地一个私人厂家合作定制的,因为超出一般学校的校服定价,订两套来换洗的人还是很少,一般人就订一套,平时进出校门的时候应付一下值班老师就足够了。如果谁家里有留下来的往届校服,也会借出去,有换洗总比没有好。
但是离毕业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我又向来没收拾,印象有点模糊,于是和我妈一起合作,才在楼下我以前住的那个房间衣柜里找到。
说实话,这衣服虽然贵,但质量的确很好,长裤我都是带到学校当睡裤穿的。
我妈抖了抖衣服,一股樟脑丸的味道,摸了一下,惊奇道:“还挺干净,你收进去之前洗过的?”
她也知道自家儿子压根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大概已经做好了这衣服已经变馊的心理准备。
很大可能是我当时为了保留青春记忆,顺手塞洗衣机里滚过吧。
不过都说了要借给别人,我妈肯定还是要再洗的,她拿着衣服就心满意足地去忙活了,我看了看客厅的钟,感到自己的睡眠时长还可以抢救一下,就迅速奔回楼上,缩回温热的被窝里。
我一个梦刚开头,就听见我妈噔噔噔又上了楼,这回是直接推开/房门问:“这衣服不是你的?”
我的耐心快被磨光了,从床上爬起来,“什么意思?”
我妈走过来,把校服外套翻过来,里衬缝着一个标签,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三个字。
这是他们老一辈的习惯,洗衣服前要把衣服里里外外翻一遍,看口袋里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别给洗坏了。
学校外面有家很便宜的干洗店,很多学生都在那里洗校服,店主一般会给每件校服缝个带名字的标签方便取认,大家不会拆,长期用着。
字很潦草,我妈看不出来,我却认得。
何颂鸣。
像是一瞬间的电流划过脑海,我有种记忆重新打开的错觉。
我妈:“怎么?傻了?”
我若无其事把衣服收好,又去衣柜里翻了一会儿,成功找到另外一件校服,递给她:“记错了,这是别人当时借我的,这件才是我的。”
我妈有些怀疑的神色,仿佛这件校服背后存在什么惊天猫腻。
没什么可解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我拿着衣服,在我妈审视的眼光下倒了一大杯水,喝光,然后又上楼去了,这回我锁好了门。
感谢我妈,这下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是真的睡不着了。
我瞪着天花板的灯。
关于这件校服,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第一章 早恋合唱团
我和何颂鸣虽然读同一所高中,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很深的交集,连同班同学都不是,最初是在早恋协会认识的。这里说的“早恋协会”原名叫做“校园合唱协会”,前身是个根正苗红的,曾代表学校出去表演《黄河大合唱》的那种校园合唱团。出于种种考虑,学校不继续收音乐特长生,合唱团逐渐演变成由一个音乐老师带队的业余社团。
合唱团不同于其他社团,在面试初期就要考虑到声部划分,所以哪怕人数不多,男女比例一向比较和谐,同学们平时排练表演,有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这里无意间成为了校园早恋的温室,背地里促成很多姻缘,后来就被上几届的学长学姐在学校贴吧里回忆时,称作“早恋协会”。
刚开始大家说起这个名字,也不无调侃,但想想我那届的情况,这个早恋协会,倒也名副其实。
*
我加入合唱团的时候比较晚了,是踩着高二的尾巴进去的。
高一的学生一般都没把社团当回事,觉得麻烦。后面高二的补课压过来,令大家心态反弹,所谓忆苦思甜,又开始无比向往自由的天空。学校扛不住教育局新政策的压力,重新开放了社团活动课,在每周四的下午,前两节课大扫除,后两节课召集老师开教务工作会,学生们就自由参加活动。
其实参加社团,也就是想找个由头出去玩,不然没有登记的学生只能在教室上自习——事实上,学霸们的确是这么做的。所以方便划水的社团人气比较高,比如围棋、羽毛球、乒乓球这种,想起来就认真一把,没兴致就偷偷窝旁边玩手机,也是很爽的。合唱团在所有的选项里,算一个非常冷门的去处,要不是记得音乐课提过,我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从小就被家里认定在唱歌方面有天赋:在还不会主动开口叫爸爸妈妈之前,我就已经能跟着收音机哼小调了。
那个年代,彩色电视还没普及,家里有台黑白电视已经算大户。我家最开始也没有电视,只有靠收音机娱乐一下。在我爸妈眼里,收音机其实是第二娱乐工具,我们家第一娱乐工具是跟着收音机引吭高歌的我——后面这项传统被延续了下来,每年的拜年环节,我的固定节目就是给叔叔阿姨婆婆爷爷唱歌,简称人形点歌机,
所以我家的碟盒里塞满了《经典流传一百首》《军歌精选》《红色斗争的史诗》之类的光盘,以备不时之需。
幸好我在学校和同龄人待了几年后,发现自己的曲库实在是有些落伍,于是坚决退出小区歌坛,不然我一个大好少年,年纪轻轻就要拥有晨练大爷一般的听歌品味。
一般人加入社团都靠兴趣,我亦然,喜欢运动的当然就去运动,喜欢开动脑筋的有他开动脑筋的去处,我既然小时候爱好唱歌,去参加合唱团陶冶情操,也很理所当然。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当时处于非常叛逆的青春阶段,说白了就是不喜欢和人扎堆,觉得人多的社团非常庸俗,不足以彰显我的品位,而加入这样一个冷门的社团,在某种方面极大地满足了我的中二之情。
于是我怀着这样复杂隐秘的心情,混在高一的队伍里,谁也没说,自己偷偷去参加了合唱团的考核。
*
那届的指导老师是男老师,低一届的音乐老师,叫柯苏。他长得很普通,三十多岁,带着黑框眼镜,瘦高个,但是一眼看上去就像艺术系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很明显。
他令我突然想起我家小区以前住过的一个舞蹈老师。她年轻漂亮,一头蓬松卷发,夏天穿繁复的裙子,连走路都格外挺拔,浑身透着一股与其他姐姐截然不同的气质,在我的印象里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人都是渴望美好事物的,而年幼时候这种趋好更加直接,我心里很喜欢她,出去散步遇见了都要巴巴地追着她走,把我妈气得够呛,天天吓唬我,说要把我送到她家去,我表面说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实际上心里非常渴望这种惩罚。
更让我愉快的是,漂亮老师也喜欢逗我,还带我去她家玩过,她家总有很多进口零食可以吃,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但我小时候很敏感,觉得她好像过得不太开心,总是会提前准备几个脑筋急转弯,通过一问一答来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