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21)

吴曼英是第一个说他疯了的人,这种说法从她口中传开,以此遮掩他这几年来极不正常的行为。如蒙了羞,如百威明见不得光。她也许希望他也像百威明那样,真正有问题,盖棺定论,而不是染了尘、疯癫了,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阳光下,招摇过市。

直到自动挡杆升起,那头都没有声音。

吴曼英本该挂断电话,但毕竟是他儿子:“你不要把你的那些传给你小弟,我知道他最近在你身边。”

吴窥江的青春期迟迟到来,故意作对:“我的哪些?”

“你的疯!还有你的——”吴曼英低声警告,“你喜欢男孩没问题,但你不能明着来!他病了,那就找个看护,找间医院!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日日夜夜放着正事不干!我会跟你三叔说,让他把佩汉叫回来,免得你误人子弟。”

吴窥江咽了口唾沫,想反驳她,最后鲠在喉头。他心里只想那个数次说他“好”的钟在御。

单方面挂断电话,糊弄自己是怕妈妈再打过来,把伪装占线做成真占线,心里也不亏欠。想也没想就去招惹钟在御。自己钢筋铁骨,当别人也如此。响一声不接,疑心“不守妇道”,两声不接,是“水性杨花”!

点上了烟,情景同清晨切合,电话终于接通,吴窥江霎时如在温柔乡里长夜不眠。

钟在御早睡了,艰难万苦出被窝,迷迷瞪瞪一瞧是老板,想上夜班的不知道白天要休息吗?就怕是个加班电话,夜里勤勤恳恳,白天还要当牛做马,放过他吧。

“老板?”钟在御静候吩咐。

“嗯。”吴窥江没了下文。这才发现一时冲动,他妈的电话不好接,钟在御的就好接了?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虎的确是母老虎,狼却是只软强软调的小狗崽子。

夹着烟,心肠也硬不起来,吴窥江好好脾气:“吴佩汉说要定冬季大衣,我说来问问你要不要大一码。”

临时抓来的挡箭牌,自家亲弟,也得连名带姓的叫。最最亲的人,反倒没了称呼。

钟在御高瞻远瞩:“要,当然要大一码。”

可惜温柔不过三秒,吴窥江说:“还小,还要长个是吧。”

钟在御狡辩:“明明是衣服本来就定小了!我穿衬衫就觉得小。”

吴窥江急切:“裤子紧不紧?”

算了吧,别得寸进尺,钟在御审时度势:“不紧,穿着正好。”

唯有这点自知之明,还没合吴窥江的心意:“不紧?真不紧?你不觉得紧?”

一连三个问题,问熟了钟在御的脸蛋,他想起那天叫老板抓包另谋高就,似乎提过。这是拿他玩笑?他分不清,回他哼哼唧唧。

吴窥江记忆犹新,黑裤崩着两圆瓣,刚才荤话不羞不臊,现在说起话来清清淡淡,话题转移的滴水不漏:“回头跟吴佩汉说,多做两身大一码的,从头到脚,都多来两身。”还刻意补充,“平时也能穿。”

噗——是钟在御美滋滋,软软地趴在床上,怕人听不见,床板咔叽一声响。

“被窝里呢?”

“嗯。”

一根烟,只抽了第一口。吴窥江把烟丢到车外,叫水汪滋啦一声熄了:“继续睡吧。吴佩汉办事不利,都交给他,还没做好。”

钟在御附和:“嗯嗯,吴佩汉太自以为是了。”要挂断电话,他突兀地,“老板,你明天早点来啊。”

吴窥江想也没想,叫人家哄了个通畅,昏庸了,什么都应。

千错万错,都是吴佩汉的错。

远在家中的吴佩汉,睡如死猪,接到他爸打来的越洋电话,内容大致总结如下:回家。情之急切,好像是自己身首异处,还魂人间,通知不孝子速速来认尸。

作者有话要说: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

行车通话,请向吴窥江学习,接蓝牙。但千万别学他乱丢垃圾!

and专业背锅侠吴佩汉:????

谢谢观阅,疯狂求评论。

第16章 碰瓷

钟在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洗车要水桶和抹布。他去超市,排队结账,还羡慕收银员。

他之前来应聘过,人家嫌年龄小,不敢录用。就算是去餐馆饭店,也只能待后厨刷盘洗碗,就怕被查身份证。要是同林森一样,心灵手巧,有份傍身手艺就好了!

红艳艳水桶挂在车把手上,一路尽打膝盖头,钟在御溜溜达达地骑,琢磨还能做什么活。思来想去,好像做过的最合适的,是在片场做零散工。之前送盒饭的临时有事,他和林森去帮忙,一天给五十。

车头不知怎么的,尽往山脚下偏。

山脚下都是室内摄影棚,钟在御想他远远看一眼,总不违规。

巧不巧地,撞上老丁,老丁也是袁哥手下拔尖儿的一个,擅演谄媚阿谀的角,入镜就有话。他和林森关系好,见到钟在御爱屋及乌。

钟在御见他,乐得差点合不拢嘴。

老丁得意地在额头抹了一把:“得了,我去植个发,回来你俩就滚犊子了。”

钟在御“哦”了一声,看不习惯,但违心地夸他:“年轻了不少嘛。”

“可不是,我的演艺事业都叫这个头给耽搁了。你个瓜娃子还敢来,快点走吧,袁哥发话了,你俩要是敢靠近摄影棚,见一次打一次。”

“为什么。”

老丁一瞪眼:“我怎么知道你俩怎么惹他了!”他也好奇,传闻两人把袁哥给惹了,但究竟怎么个惹法,无人知晓,左右两个帅哥,肯定跟下半身有关。

路上耗不了时间,这天上班,钟在御又来早了。他把水桶连同自行车一并锁在外面,百洁布装进书包。等百鹤来开门期间,他藏着心里的激动,期待吴窥江先来,就立马悄悄地把车洗了。

吴窥江没等到,是百鹤先来。

钟在御望眼欲穿,但他想,这是一如既往。

不是答应他早点来吗,不守信用。

第三个来影院的依旧不是吴窥江,是个陌生男人。三十上下,实在是普通。现在就算是奥斯卡影帝来了,也填不满钟在御心中的窟窿。

男人同百鹤打招呼:“百爷,来得早。”

百鹤与他相熟,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给他:“不早了,你直接上去吧。回头一块吃夜宵啊。”

他走了,百鹤见钟在御不明所以,就说:“平时就是他来拷片子,这几天顺便当一回放映员。”

钟在御岂止是不明白,他问:“百威明呢?不是他放?”

百鹤说:“大爷带他出国看医生,这几天都不在。”

钟在御傻眼,不是答应过他吗?来晚就算了,竟然不来!不过他更诧异:“你知道我知道了?老板还叮嘱我不要说出去。”又觉得这话有歧义,仓促解释,“是叫我不要把我知道了的事说出去。”

这个吴窥江,放他鸽子,背地里,还把他供了出去。

可……也不太可恨!

百鹤一心一意打扑克,头也不抬:“不说给我听,怎么跟你说。”对家都等他,他点了几次牌,花落谁家,没个头绪,“听说你给他送饭。”

钟在御怔怔,不知所措。

“谢谢。”百鹤声若蚊蝇,终于出了大王,无人敢应。他又说,“等你能上手,大爷也能松开手。不能因为威明再耽搁他了。”

百鹤不敢见他的亲孙子,他想起暮色渐渐四合的时候。

吴窥江用外套裹着百威明,紧紧相护,迎着疾风人流。而百威明不怕,没有畏惧的动作眼神,也牢牢贴着旁边的人。

冯医生那事出了后,吴窥江立即联系国外的心理医生,做好百威明的心理功课,租私人飞机,分秒必争地赶去。

百威明白天睡觉,夜里精力旺盛。吴窥江在车上就担心,结果直到上飞机入座,也没有吵闹。他有一切的生活能力,却沉静在过去的时间里,徘徊反复。吴窥江给他扣安全带的时候,他还垂眸寻问:“四天吗?”

“嗯,只要四天,四天后就飞回来。”吴窥江想,看他,多正常的人,明白有四天的空窗,也甘愿接受。

百威明安安稳稳蜷缩在座椅里,睡着了,呼呼的声音伴随节奏。

吴窥江静静看了会,转而看向窗外,想起还有人也是如此。没能打招呼就走,他怅然若失。可打招呼,又算什么,他究竟算什么?

若是不打,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吧。那不成,免得趁他不在,没日没夜和发小亲亲我我。当他不知道?堂而皇之在他眼皮子底下,上班呢,但凡打字聊天,对方都是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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