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听盒饭,钟在御连工资都忘了。
陈卿时间紧迫,大家紧赶着拍。没顾着看大明星,两人直接朝领盒饭的队伍冲。投资商除了钱什么都不缺,群演也给高配盒饭。
钟在御和林森领完盒饭,找了个空地并排坐,盖一开,米饭上铺俩红彤彤大虾。
就听催促:“跳舞的呢?快来化妆。”
袁哥等着这句话:“快快快,你俩快点。”
林森抓紧时间扒拉两口,钟在御早有准备,从双肩包里掏出饭盒,一开一扣再一盖,等着得空再吃。
跳舞的姑娘都是临时在城里舞蹈工作室里找的,一个比一个如花似玉,也能显摆,恨不得拧出水蛇腰,结果连连遭骂,钟在御和林森也只能跟着挨骂。
入境还挺怕这种特能作的主儿,主角跳得都没她们好,那还拍什么。钟在御和林森身经百战,太懂得怎么衬主演,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得完全忘记腹中饥饿。
等水蛇腰们肯收敛点,又□□她们僵硬着笑。陈卿没来,来的是替身,脸部轮廓极像,戏状一画分不清真假,难怪要临时招人,还要高个。
拍了这一场舞蹈戏,卸妆,都过了八点半。
林森怕卸不干净,沾着自带的卸妆油,擦第三遍了:“我去签字领钱。”
钟在御用剧组的凑合一遍,搞不懂他哪来的闲工夫精细,只急着说:“我去推车,大门口等!”
分工合作,钟在御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停车场,推出自行车骑到大门。
没多久,林森追上来,往前面的横梁一坐,催促指挥:“送我去地铁口,晚饭换成夜宵了!”
“两步你还要我送!”赶他下来还不如抓紧时间蹬两圈车镫子,还好这小子就一把骨头。钟在御端稳车把,来回四顾,觑机汇入车流。
林森以玩转单杠的稳定度,凑合着给自己画了个妆,口红涂完,还嘟着嘴问:“看看是什么颜色!”
他们在化妆品装柜打工时,林森美滋滋地分到粉底区,钟在御霉运缠身负责口红,差点悬梁刺股。
“芭比粉!”钟在御打了个颤,记忆犹新,靠边停车,驱猫撵狗似的赶他,“快点下去!一块一次,从下回开始收钱。”
钟在御一路撵摩托超电动,绿色环保无污染,仅靠俩轮胎,一骑绝尘。
他心里尽想美事,想着上班的第一晚能不能偷偷看个电影,还趁等红灯的功夫浏览最近上映的片子。再跟卖爆米花的小妹搞好关系,混点零食。也要跟经理搞好关系,毕竟卖不掉的食物是喂狗、丢垃圾桶、还是咱们分分,听凭经理吩咐。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抓紧零碎时间打瞌睡,争分夺秒补睡眠。这段时间活儿都挺好,投资商有钱,剧组出手也大方,机遇难求。
十字路口一角有座广场,四周是全城核心商业区,地皮天价,唯独伫立一座老破旧小的电影院,以及热火朝天又接地气的夜市。
土味香飘千里。
钟在御吸吸鼻子,停车锁好,气定神闲地往电影院走。虽然是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的兼职,他还是懂得开始要装怪卖巧,恁多的尾巴也得一条条地露。
门口检票的居然不是漂亮小姐,换成了个秃头老男人,脖子下系着黑色蝴蝶领结。两瓣丰满的银发中,有颗饱满锃亮的脑袋顶,让人怀疑他审美观独树一帜,特意剃了个秃头。
钟在御无语:“你不是经理吗?亲自下海检票啦?”
他来面试,就是这老头接待他,拿腔带调,问东问西。明明是雇个兼职带路员,不知道的还以为相女婿。
老头没脸,下垂的肌肉恨不得夹死丫的,只得承认:“我就是一检票的,再说,你也没问我。”看见钟在御幸灾乐祸的脸,不耐地催促,“换衣服去,这条道走到底左拐有个杂物间,是更衣室。给你清出来一个柜子,衣服也挂在里面。”
工作服是白衬衫和黑裤子,配一个黑色领结,鞋子穿自己的。
钟在御懒得包装,换好衣服,对着更衣镜,顾影自怜地欣赏了一番,单手与牙齿合伙,把领结系在了腕上,全当满足了有只表的心愿。
电影院只做十点后的场,这个点还没开始,走廊里无人,世界暂时不需要英雄仗义相助。
钟在御如寂寞难耐的空巢青年,溜达着去找老头。老头抱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打单机斗地主,他胳膊肘一戳,问:“就咱们两人啊。”
老头抖了抖胳膊,头也不抬:“那怎么可能,还有个扫厕所的,迟到专业户,没来呢。”
得,也就三个人。
钟在御嘴馋爆米花,想着味儿,问:“没个卖爆米花可乐的?”
老头这才抬头,瞄了他一眼:“没看见旁边的夜市?以前有,一天卖不出去一份。”
钟在御摸摸偏平的肚子,有些可怜。
大小伙阳气太旺,燥得慌,老头受不住,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别愣着了,扫厕所的没来,你去看看哪里脏,记下来。”
“记下来?”
“顺手给扫了也成。”
钟在御掏出四九九的手机,在老头面前一晃,还挺得意,笑得面带桃花:“我还是顺手给记了吧。看到没,备忘录光溜溜的,勤等着记点东西。”
桃花一直带着,一直美着,钟在御看哪儿都觉得一尘不染。他沿着走廊检查一遍,开始挨个影厅检查,还挺专业。
钟在御晃着晃着,觉得自己像个幽魂,幽魂撞上同类,十号厅的最后一排,坐了个人,地上有人影儿。
来那么久也没见第三个人,钟在御愣头青一个,凑上去:“怎么不买前面的座,这位置音质渣画面差,看电影时两眼得犯蚊香眼。”
吴窥江忘记被撞的那茬,去道观也当散心。忙了一下午,在晚上九点签下订单。听着声音天真,以为是个小孩,他心情也好,有意逗人玩。
他转过头,热气笔直地朝对方耳孔里钻,“你没看见前面都被坐满了,只能坐这。”
钟在御想起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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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的厚着脸皮。
第2章 疯子
钟在御努力睁眼,想再逼点泪珠子,可惜一日只能一次,没过凌晨,他憋得脸黄成了柿子,也没能洒泪脱身。
人家脸红他脸黄,也别致。
吴窥江逗完一愣,不是小孩。那人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中午时,也是一般。
这不是白天撞他的倒霉蛋吗?难怪彼时此刻,都觉得眼缘颇深,证件照还卡在他笔筒里。
钟在御深吸一口气,趁他发呆的功夫,有点憨直,憋着满肺的气跑了.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一张脸都丢光,站都哆嗦了。
人跑了,吴窥江也松了口气。前两日翻文件时,他发现桌上有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儿年轻白净,挺顺眼。顺手一插,搁在透明笔筒里欣赏。
吴窥江愣是看了两天,既没弄明白是从哪里冒来的,也没舍得丢。
还神游天外地想,谁孝敬的,真他娘的有眼力见。
现在看来,应该是影院里雇新人,毕竟不是什么正规工作,没要过度美化的简历,百鹤就要了证件照拿来给自己过目。
其实钟在御并不怕。
他刚才像一只猖狂得意的猫巡视领域,那人反应迅速如虎如豹,加上腹中无油,也就有点惊慌失措。
老头听见身后的呼救,头也不转,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过他那脸枯藤老树,喜怒哀乐差不离。
钟在御扶着老头的肩膀大喘气:“你们影院里有鬼啊!”
老头看着肩膀上的手,那表情,似乎看见头皮屑,猛地一甩肩:“你还想不想干了,有鬼算什么,有屎你也得忍着。”
吴窥江推开门,发现那孩子睁着一双清亮明眼,看见自己,忽的一跳,美景没了。
他没想到惹出的连锁反应,好似蝴蝶效应,大阔步地往办公室走,背地里憋着颤,肩膀都在抽搐,确实有种被鬼附体的既视感。
老头转头看见自家老板,脸色登时三百六十度大变,赶紧改口,和颜悦色,“咱们都是文明人,文明社会从我做起,好好的小伙子要多注意,规范言谈举止嘛。”
钟在御:“……”
钟在御只有一点小聪明,他看着老头的眼神,才明白,这位得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