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培养霸总那些年(28)
谢星阑捧着自己烫烫的脸,看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李小彬摸了下鼻子:“我总觉得你俩怪怪的,以前关系那么要好,走哪都一块, 现在见到不是应该特别激动吗?”
江戈寡言少语李小彬是知道的,估计他再激动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但谢星阑就不一样了,之前李小彬生了场大病去国外治了半年, 回来的时候谢星阑老远就飞奔过来拥抱他,李小彬差点被他又撞回医院去。
而且刚刚他两之间气氛也不对劲,谢星阑走了之后,江戈一直看着门的方向。
李小彬都有种错觉,好像谢星阑是抛妻弃子的渣男似的。
“没吵架, ”谢星阑两手一撑,坐到了窗台上,“就是他这人太没情没义了。这几年一次都不跟我联系。现在要上网这么容易,你说怎么可能是看不见消息?而且他走之前我还给了他我家地址,让他到了就给我寄封信。也没有。”
李小彬说:“哎, 这是挺难受的。”
不过他觉得江戈完全不像是忘记谢星阑的样子,谢星阑刚刚走开了,他没听到江戈后面的那几声。江戈每次念到谢星阑三个字的时候,都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压在舌边,放轻了低喃,唯恐大声惊扰了谁一样。
估计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大家小时候玩得还挺好的,李小彬也不想看到他们闹崩了,本来想当和事佬的,他还没想好怎么说,谢星阑已经推了他一下,说:“帮我把我的绿茶拿拿出来。渴了。”
“哦。”
李小彬把他的绿茶拿了出来,谢星阑喝了两口,说:“我先回去了,有点困。”
他们今天原本是打算通宵的,谢星阑一开始还有兴头,现在喝了瓶酒就不行了。
李小彬说:“那你让你家司机来接吧,你别走到一半就在大街上躺尸了。”
“嗯。”谢星阑摆摆手,“走了。”
走到了街上,夜风迎面吹来,谢星阑放下手机,突然想自己回家了。
司机开过来要半个多小时,他还不如走会路清醒清醒再打车回去,如果他爸这会儿在家,问到他身上的酒气肯定得教训一顿。
附近的商业街到了这个点依旧人声鼎沸,霓虹灯光拥着整条步行街,煌煌如白昼。
谢星阑单手插着袋,慢悠悠地走出步行街,聒噪的喧哗声渐渐远去。
走到附近人迹较少的一条街上,谢星阑突然感觉背后有道视线一直跟着他,他停住脚步,扭头去看,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路人。
他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喝多了有幻觉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那种感觉又来了。
对方显然并没有对他不利的想法,跟得很远,但那视线让谢星阑有些微的不舒服。
黏得太紧了,让人隐隐有点脊背发麻。
就好像是怒张的网,慢慢地靠近。
谢星阑再停下来,扭头去看,依旧没看出什么。
他小声嘟囔了句:“有病。”
他转头走自己的,不再去管后面那人。
路的尽头,江戈一手拎着书包,默然靠墙站着。
谢星阑肯定发现了。
他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追在他后面。
江戈微微闭了闭眼,握着书包带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缩紧。
他原本只是想远远看几眼的。
谢星阑明显不会喝酒,他只是想看着他安全上车而已。
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这么几年,他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即使内里已经腐烂到臭不可闻,他也不敢跟谢星阑联系,唯恐他闻到分毫。
从江老爷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开始,江戈就知道,自己摆脱不了这个标签了。他扭曲、阴暗,内心充满面目可憎的仇恨,只是会装模作样地用一副可怜样博得谢星阑同情而已。
他知道谢星阑表面嚣张不讲理,其实最心软、最温柔,只要他还是懦懦弱弱地被人欺负,谢星阑就不会离开他,会一直保护他。
只要谢星阑不弃他而去,他甘愿一辈子扮演无助弱小的残废角色。
直到他听到了谢星阑说的那几句话。
他就知道,谢星阑也是最嫉恶如仇的人。
如果未来有一天,谢星阑知道了他打陈一辉时,是故意朝着陈一辉的眼睛鼻子下拳;知道了他是真的对周扬见死不救,甚至在心里快意地诅咒着对方早日下地狱;知道了他在这几年过着怎么样放纵暴戾、自暴自弃、与下三滥的人为伍的生活——谢星阑也会对他失望、嫌恶,然后离开的。
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下水沟里肮脏的老鼠。
而谢星阑是照进他阴暗生命里唯一的光亮,在他心里是最干净最纯粹的,只要谢星阑还在他心里,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在闭塞的狭缝里喘一口气,还有东西在支撑着他活下去。
可他这么脏,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了不会被任何人喜欢的龌龊私生子,还是个残废。
即使他这些年每日都穿着长裤,几乎没人知道他的不足,也不能磨灭他是个残废的现实。
他这样的人,不配去沾染谢星阑。
永远都不配。
他死死地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思念和渴望,没有上过账号,也没有寄一封信。他只要一跟谢星阑联系,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方设法回到谢星阑身边的。
他希望最好谢星阑把他给忘了,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可他又日日夜夜被这个想法折磨地痛不欲生。
吸烟喝酒他全会了,打架赌博他也样样在行。如果不是考试成绩还一直保持着第一,他就跟社会底层的那些堕落少年没什么两样。
初二那年。
他梦见了谢星阑。
他编了个程序掩盖掉浏览痕迹,无数次去窥伺过谢星阑的动态。
初二的时候,谢星阑已经长得非常好看了,笑起来两眼弯弯,唇边还有小梨涡。
那张脸江戈曾经梦见过很多次,但这个梦里的他肆意妄为,甚至不顾谢星阑的挣扎。醒来后裤子全湿了。
最初他只是把谢星阑当做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光。这份感情不知何时开始变质了,浓烈澎湃到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江戈惊恐不已,恨死自己的龌龊不堪和妄想天开,逼自己忘了梦里的画面。
可是他越明白自己对谢星阑的感情,他就越想靠近谢星阑,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几眼,都好过被遥不可及的梦和无法掌控的爱意给拖垮。
所以他挣扎不过自己的内心,又回来了。
江戈的高智商是与生俱来的,这两年赚了不少钱,还极会掩饰,江太太原本派了人监视他的,看到他自甘堕落的样子后就再也不管他了。这次他自己回来临市,江家的人都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消息。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受挟于江家了。
江戈站了良久,估摸着谢星阑应该已经不再留意他了,就走出了街头。
谢星阑的背影远远的,江戈看着他走到公交车站,才停下来,最后贪恋地看了两眼,逼着自己转过了头。
在一个城市,就很好了。
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太靠近谢星阑,他会失控的……他会压抑不住自己的。
还没走出几步,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就围了过来。
领头的花臂看他两眼,问:“是叫江戈不?”
江戈眼皮微抬,漆黑的眼眸里幽暗一片,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花臂心里咯噔了一下,跟另外几人飞快交换了个眼色,然后说:“你们学校的江嘉文是我兄弟,听说你有点不识相……成绩挺好是吧?我们还没跟会读书的一块玩过呢。”
一听花臂说出江嘉文三个字,江戈唇角翘了起来。
江嘉文也在长明,不过他成绩烂,是花了钱塞进去的。听说初中还留过一级,现在也是高一。
这次他考了第一,江嘉文吊车尾。
估计江家人气得要吐血了。
江嘉文国外真是白待了,平时一副高贵少爷样,结果还只会做让地痞流氓来骚扰他的下三滥手段。
江戈微微侧过头,看了眼公交车站的方向,然后沉声道:“去没人的地方。”
花臂见他还挺上道,就耸耸肩,同意了。
进了没人的巷子,花臂率先发难,推了把江戈的肩膀:“还挺嚣张的啊,在长明还敢这样出风头,你知不知道江嘉文是谁家的儿子?是不是骨头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