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突然掀开被窝,在上铺举着手机对闻严激动的说道:“他的意思是说,恭喜我闻哥又火了!”
闻严不怎么意外的点点头,单手撑着脑袋靠在门板上,骚里骚气的说道:“爷知道,是不是都在说我跟路从期gay里gay气的?是不是都开始站我俩cp了?”
贺章、陈帆、刘读文三张‘你他娘又在啵啵什么呢’ 的表情。
“不是哥,你看看手机吧!最大的标题是说你帅是挺帅的,可惜有点傻……”
闻严一个趔趄差点仰躺过去,赶紧打开学校的表白墙和帖子看了看,气的他肝疼指着这些骂道:“秀恩爱懂吗?他们不懂这叫秀恩爱?”
“你瞅瞅你们两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和路从期被胁迫的无奈,您是当街强抢民女呢?”
有些cp名正言顺之路是异常艰难。
贺章简直要服了这位祖宗,翻了一个白眼上床睡去了。
闻严看着这张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他俩合照的照片,浑不在意的点了个保存。
学校总有种隔绝外面一切的魔力,闻严一躺在宿舍一米多的小床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正轨,他还是那个让老师头疼,不学无术,甚至没什么出息的小混混。
说不定有一天突然开窍,开始发愤图强学习,最后能考上一个对他来说不错的学校。
他跟路从期相识于年少,从父辈开始牵扯,就算以后没走到一块了也不会老死不相往来,只要他还能回来,从他们共同的朋友,到彼此的家人总会直到对方的近况。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路从期关系最好。
他曾这么高调的向全世界炫耀过,好像闻严不想再顾及以后,甚至不去想他们两个人一拍而散了之后所面对的尴尬。
他的确不想再顾顾及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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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
男生宿舍的公共厕所里,有个推拉门隔绝外面,这会儿走廊上连声控灯都不会亮,路从期开了开窗散了散烟味。
“不啊,闻严不是明天才出院的吗?怎么?”
路从期按了按蓝牙耳机,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他有哪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能有什么不对劲?闻严如今已经走进他们的视线了,但同时也引起了警察那边的注意,两边一时半会儿都不好下手。”
“太奇怪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为什么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
正在招呼服务员的栾冰茫然的问道:“从期,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奥……”路从期像是也突然反应过来,忙应声道:“那栾姐你忙吧,闻严如果联系你了,你告诉我一声。”
一直到挂断电话,路从期始终都想不明白。
好像事情的一切发展都在闻严的预料之中一样……可他为什么?
“难不成是……闻严手中的东西?”
路从期想不明白,索性静观其变,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闻严惯常给他发了一个晚安和一个月亮的表情,路从期低头正准备回复,似是想起了什么,终究还是将手机放在一边晾着。
卷二:第三十八章
闻严这边没有等到路从期回复,知道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刷试卷。
他无心和周围的人多接触,仿佛身上有着一个□□,让他突然变得危险又敏感。
正当他打算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突然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是个陌生号码,只有四个字:见面详谈。
闻严盯着那四个字半响,最后关上手机,却整夜失眠。
他知道这是自己在害怕,但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早已经回不去了。
四周一片黑暗,也许是太过于黑了,闻严面对着墙一时半会都忘了自己是在睁着眼睛,他眨了一下眼,突然无休止的害怕起眼前的黑暗。
像是清醒着在做一场噩梦,总是在期待能够醒来。
等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半的起床铃在全校响的时候,闻严比谁都如释重负,他精神气十足的坐起来,发现这竟然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赶上了早读。
高中大部分人都是被老师逼着赶到教室,闻严自从上高中以来就没有这么早起来过,因此赶到十分新奇。
更让他新奇的是,波波明知道自己带的班级里的人都是些什么德行,却仍然早早的班级里,捧着个保温杯坐在讲台上等着。
他这会儿正在吹杯子里的浮叶,一抬眼看见闻严从后门走进了进来,大喇喇地坐在座位上和王波大眼瞪小眼。
王波一个没注意,呛了一下,连连咳嗽了几下,表情活像见了鬼。
闻严:“你忙你的,不用搭理我。”
王波好不容易顺过来气,问道:“其他人呢?”
“睡着呢,你要不去叫一下?”
王波一见就连闻严都能起来,其他人也肯定有救,赶忙拧紧保温杯去实行他的□□服务了。
外面其他班里的人差不多已经到齐,各班班主任站在教室外逮着起晚迟到的人,楼梯上迟到的同学盯着一窝鸟头奋力的跑着。
闻严这才觉得,自己距离这种高中生活非常的远。
远到,如果将他的高中写成一部回忆录的话,一定不能引起多数人的共鸣。
教室里只剩下转过来的那个女生,听说是叫于朦,闻严到现在其实都不知道这女生具体长什么样,于是他终于来了兴趣,朝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声:“喂——”
蚊子叮咛一般的背书声停顿了一下。
闻严知道她听见了,便问道:“下星期月考,你能考出去吗?”
每一次考试都会进行一次大调换根据排名换班,这也是于朦的一次机会。
闻严却没想到,于朦摇了摇头,不由得惊奇道:“为什么?在这多影响你学习啊?”
“他毁不了我。”
“什么?”
女生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叮咛一样,这样一说话,显得闻严很凶一样,搞得闻严总怕声音一大吓到了她。
“我要向他证明,即使他把我扔在一堆淤泥中,即使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毁了我……我也要告诉他,他毁不了我。”
闻严经常去路从期的班级里,自然知道两个班的差距有多大。
环境到底能影响人到什么程度?
他没做过这个实验,一时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怎么在意的点头嗯了一声,表明自己知道了。
却没想到于朦比任何时候都来劲,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越说越激动。
“他故意把我调到这个班里又怎样?全校最差的班里又怎样?周围没有人学习,我就一个人学习,没有好的老师教,大不了我自己去问……”
身在淤泥里又如何?
不是最优秀的又如何?
默默无闻又如何?
闻严撑着下巴的手没支稳,差点让他咬到舌头,王波这会儿赶羊一样的赶着没睡醒的行尸走肉的‘丧尸’们赶进教室,一边苦口婆心的对着他们说:“来都来教室了,看会儿书死不了人的,你们考大学又不是给我考的。”
‘丧尸’们各个顶着奋战开黑到通宵被突然扒了坟的六神无主脸坐在教室里。
贺章揉揉眼,一看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在教室里看见精神着的闻严,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就说我肯定在做梦,闻严早读竟然也在?睡吧睡吧……”
闻严没听到于朦的答案,她的这一句话就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旋。
仿佛一顶报废许久的钟突然敲响,声音经久不绝,在那一片荒原中绵延四方,惊的那里颓靡的生灵颤栗不已。
他盯着那个女生的背影,看着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抱着书去外面走廊上背书去了。
外面风大又冷,却能很好的抵抗睡意,晨光未露,走廊只有通白的光照路,隔着一扇窗闻严听不懂于朦在背的什么,她转过身被冻的通红的脸暴露在闻严的视线下。
四目相对,于朦率先扭过脸。
有些人光是努力的程度都让人望尘莫及。
他脑中纷乱一片,加上一夜失眠,终究还是让闻严全都在课堂上补起了觉,闻严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上午最后一节,全班照常的哄闹声中,他胳膊垫着脑袋,悠地睁开了眼。
口袋里手机振动了几下,闻严一言不发的接通电话,脑袋仍然趴在桌子上,将手机盖在耳朵上,没有说话。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