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在能轻松上清华的情况下,还要选择熬这个高三,可路从期却偏偏要熬下去。
放弃更好的,更轻松的,为了……梦想。
闻严第一次觉得这个词有点烫眼睛了。
他在问路从期:“你的梦想是成为警察吗?”
闻严想了一阵,还是将这一句话一字一字的删除。
去他妈的吧。
晚上,闻严只叫上了贺章、刘读文、陈帆翘了晚上的自习,来到了技校后门。
皓子从水泥墙上探出一颗绿色脑袋,冲闻严招了招手:“闻哥,这,这。”
闻严抬头看了一眼两米高的墙,颇为不悦的皱眉。
闻严挑眉:“你让我翻墙?”
还不等皓子说话,闻严带头绕到了学校正大门,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技校的保安都管的不严,看闻严一行人是个学生,估计还会惊讶:多少年没见到从正门进学校的学生了。
“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咱们是来打架的,你以为你是代表实验高中串门联谊的吗?”
贺章对闻严厚颜无耻加无法无天简直忍无可忍。
闻严嗤笑一声:“不,我仅代表我个人,向这所学校表达亲切的问候。”
贺章翻了一个白眼,说:“你就带我们几个,来人家地盘上挑事呢?”
刘读文和陈帆本来以为闻严是要带着他们来技校看美女的,听见两个人的谈话,当即脚步一顿。
“不是,不是说好了看漂亮姐姐的吗?”
技校的女生个个都穿短裤短裙化妆,别提多好看了。
不像闻严他们学校的,全都是清一色的校服。
性感姐姐对小男生的吸引力最大。
闻严看了一眼没出息的这几个人,磨了磨牙:“不,我来给你们看更刺激的。”
他本来觉得一个人就行了,但这事让更多的人知道总归有利无害,对这几个人起到一些威慑作用也好。
好让他们看看,外面的豺狼虎豹有多可怕。
技校上课逃课的情况比闻严他们学校严重的多,但没有教导主任站在操场上骂人。
皓子等人一看见闻严进来,从墙上跳下来,跑到闻严身边,点头哈腰的跟在闻严身后,说:“哥,哥,你真认识金哥啊?”
“不认识。”
闻严踹开了一楼男厕的门,厕所的臭味在夏天简直要成为化学武器,熏的闻严话都说不全,对贺章骂道:“在班里问不行吗?这他妈……”
话还没说完,厕所门就又被一双脚给踹开。
来人叼着烟,粗声问道:“皓子,你他妈叫老子干嘛呢?”
闻严回过神,扇风的手垂在身侧,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人,冷冷的说道:“我叫的你。”
闻严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翻腾一阵,这才想起这人叫什么:穆江群。
能想起他实在是因为闻严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傻逼了。
技校的校霸,传说是杀过人,后来赔钱摆平了。
此后这事成为这傻逼的谈资,逢人就吹。
穆江群一看是闻严,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烟从口里拿了出来,笑道:“哟,这不是闻严吗?怎么着,昨天晚上才溜完冰,今天就想了?”
闻严按着手指骨节,站近了点。
这么一比,偏偏穆江群还要比闻严矮一截,气势也被闻严碾压着。
“果然是你。”
穆江群得意的笑了一声,这声笑还没有从喉咙中发出来,整个人就被闻严掐着脖子抵到了墙上。
其实不难查。
社会上的混混还有卖冰的,想挣钱想疯了就会把注意打到了学生头上,多的是人故意带朋友进出那些不干净的场所,染上这玩意儿。
然后被逼的实在不行了,就会到处找人买。
穆江群就是靠这个站住脚的,利用学校这个掩体,做着不干净的事情,还真的有不少人来他这买,一条桥也就搭上了。
毕竟谁会查到一中专生的头上?
穆江群以为皓子叫他过来只是有事,所以是一个人来的,这下被闻言卡主脖子按在墙上想出声都难。
贺章和陈帆瞬间把厕所门关上,如临大敌的看着穆江群涨红的脸。
贺章怕闻严真的把人给掐死了,出声提醒了一下:“闻严。”
穆江群一时之间说出话,被人卡着喉咙连呼吸都困难,但还能简单的发出一些音节。
闻严脸色越发苍白,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一双眼又黑又冷:“我的主意你都敢打?”
本来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穆江群犯不着去惹闻严的……
但……
看出来穆江群是想说话,闻严松开手,闷声一拳打在穆江群的胃上,疼的穆江群嗷了声,蜷缩着身子蹲下来。
他头顶上就是闻严的声音:“说,谁给你胆子?”
众人全都噤声,看着闻严,大气都不敢出。
穆江群缓过来劲,笑了:“本来有人让我给你量多一点,要你命呢。我听说你有钱,让黄毛就带了两克。”
贺章听的冷汗直下,看着闻严,不明白闻严这又是招惹了谁?
厕所通风不好,只有一扇窗户,还安的老高。
所有人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不知道是被这事给震惊的,还是被闻严的脸色给吓的。
闻严靠近了点,俯视着穆江群,问道:“谁?”
穆江群抬起头,冲闻严咧嘴一笑:“我管得了那么多?我只记得那个人……”
众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穆江群说话的内容的时候,闻严一见穆江群脸色一变,在穆江群扑身朝着闻严扑来的时候,闻严一个偏身躲开,并快速绕到穆江群身后将穆江群的手反剪在身,穆江群的手一松,一把银刀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闻严定睛看着地上的那把银刀,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鬼使神差的捡起那把刀,笑了:“你拿这个,是吓唬谁呢?”
“我草你妈,放开我,老子他妈叫人打死你信不信?”
闻严有问必答诚恳的说道:“不信。”
卷一:第十七章
闻严蹲在穆江群的身边,玩着手中的刀,认真的说道:“你就是用这把刀失手杀人的?”
穆江群脸色一变,眼中闪现过一阵怯懦。
闻严歪着头,笑的一脸灿烂,眼底情绪全无:“失手就是失手,有什么不能说的?没那个胆子杀人,就是没那个胆子。”
他将刀弹出来,刀身拍了拍穆江群的脸,问:“说说,谁让你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的?”
刀身紧紧贴着穆江群的脸,另一边映照出闻严挂在嘴角的冷笑,他也不着急,就等着穆江群开口。
突然,闻严手一转,刀身一翻转变成刀刃对着穆江群的脸,下一步的动作已经不言而喻。
贺章和刘读文、陈帆三人看的心惊肉跳的,谁也没注意皓子的脚步朝着闻严移了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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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路从期晚自习放学逆着人潮来到了学校后门,他一手举着电话放在耳边,不知听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与路从期就隔了一堵墙的面包车,按了一下喇叭,而后一束强光照了进来让路从期能够辩清位置。
路从期后退助跑了几步,纵身一跃跳了上去,他往下望了望,翻身跳了下去。
开着远光灯给路从期照亮的是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从驾驶座下走下来一人,由于逆光而立,只能透过长发看着是个女人。
女人既不帮忙也不催,就只是靠在车上,低着头抽烟。
见路从期擦着身上蹭的灰走过来,她才抬头,冲路从期一笑,低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半夜偷溜出去上网呢,高中生。”
说话的正是栾冰,她穿着皮夹克,夹克短又有形,将她腰身和腿长的比例拉长,瑞风眼,眼尾狭长,是个勾人妩媚的长相。
路从期没有搭这句揶揄,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道:“车里说。”
面包车慢慢驶出学校,栾冰抽着烟提神,说道:“黄毛被按看守所了,咱们要不要试试葛辉这条线?”
路从期摇摇头:“不,葛辉和黄毛不一定是一拨人,葛辉那边警察跟着,看起来他们没把重点放在黄毛身上——金哥怎么说?”
“人已经在去的路上了,走的是黑路,这事你也太让老金难做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的人,你还真让老金刷你爸的脸啊?”
路从期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不见任何情绪的深吸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想要驱赶走连日以来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