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老神在在,“怎么会呢,或许是你的努力还不够,这样,你每一次挥剑,便在心中诚心祈祷,‘神剑啊神剑,你快现身吧’这样,每日如此,神剑总有一日会被你感化的。”
江小甜小脸一皱:“……”这种说法根本就是在哄小孩。
江何低笑出声,正经起来,“书要一天天读,剑也要一天天练,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蹴而就,要修炼,要飞升,要彻底拥有神剑,你现在所作出的努力还不到万分之一,只有一直坚持,不断努力,你才能觉醒神剑。”
江小甜撇嘴,道理她都懂,只是好久没跟亲人撒娇了而已。
江何想了下,放下书抬头看向她,道:“对了,既然选择修剑,那就好好练习,过几天我带你测一下灵根,看看你是个什么资质。”
江小甜闻言又起了精神,“真的吗?”
江何点头,正要说话,月老庙前殿传来一阵声响。
江小甜笑容一顿,抓着小木剑满脸警惕。八成是又有人上门挑衅了,从早上出去吃早饭到现在,她已经见到好几拨来追杀江何的人了。
江何不得已起身,朝外走去。
江小甜欲言又止,“臭哥哥,他们……”
江何拍拍她脑袋,“不用怕,有我在。”
“噢。”江小甜别开脸道:“那你小心点啊。”虽然这个哥哥很不称职,不过现在她只有这一个哥哥了,江小甜别扭地表示了自己的担心。
先前沈棠来都没占到便宜,更别提那些修为不到元婴的散修,纵然没了紫琉璃傍身,江何也能从容应付。
白天处理了几批修士,还没等到沈棠回来,到了晚间,江何领江小甜出去,去最好的酒楼里吃了一顿好的,回来后小孩回房睡觉,沈棠还是没有回来,他也只能继续等下去。
江何靠坐在门前廊下,一手运起灵力试图摧毁天罡锁。
院中寂静,月色悄悄覆盖这片大地,照清了枯井边的紫衣人。
一段时间后,天罡锁上的小阵法终于彻底崩溃。
江何长松口气,拔出手环随手扔掉,哐当一声,银质手环掉在枯井边转了几个圈,最后躺在一株枯草边。
可算解开了,真正重获自由后,江何活动了下右腕,神色愉悦,过了会儿不知为何,又起身捡起了那只手环,收进怀里,坐回廊下继续发呆。
而就在他坐下时,一柄寒尘划破月色,徒然袭来!
江何敏锐地嗅一丝熟悉气息,手上灵力凝聚,汇成长‖枪形状,不过一息之间,剑尖已指响眼前,剑气冷冽逼人,他当即握住长‖枪反手一挑。
只听哐的一声,那裹着磅礴灵力的长剑被打了回去,剑气与长‖枪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在院中荡开,狂风大作,卷起一地落叶枯草,似乎连屋顶瓦片也开始瑟瑟发抖,江何抬手一挥,设下结界提前护住身后小屋。
长剑回到一人手上,他正立在前殿高耸的屋顶上,黑衣冷峻,肩上披着的如霜雪般的细碎月光。
江何将灵力凝成的长‖枪倒提身后,勾起嘴角,“来了啊。”
沈清宵持剑而立,凤眸中尽是杀意,“将赤焰花交出来。”
“不可能。”江何道。
沈清宵跃下屋顶,雪亮长剑一眨眼便欺至身前,剑气震慑天地,与此同时,冰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那便去死。”
江何反应迅速,执起长‖枪扫开凌厉剑势,一边往院外退去,身法极快,足尖一点跃上前殿屋顶。
“想杀我,那就跟我来。”
转眼间人已不见,沈清宵薄唇紧抿成直线,紧握长剑追上。
荒废多年的月老庙经不起半点折腾,不是能放开手脚的地方,幸亏月老庙外有一大片林子,树木稀疏,空地很大,江何便带人进了林子。
坐落在镇子一角,远离人烟,便可放开了打无需半点顾虑。
沈清宵追上后并未言语,先是一剑逼近,气势汹汹。
江何持枪挡下,手心被剑气一震,心说沈清宵是真下了杀手的。
沈清宵面沉如水,望着他冷冷讥笑,“现在可算拿出你的杀手锏了,江城主,你可真是厉害。”
江何眨了下眼睛,“过奖。”
沈清宵不与他废话,“赤焰花呢?”
江何利落道:“抱歉,我不能给你。”
沈清宵深吸口气,压着长‖枪的长剑剑气更重几分,“现在把赤焰花还回来,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江何笑道:“真的不行,对不起。”
“你又跟我说对不起?”沈清宵显然怒极,嗓音突然一沉,咬牙切齿道:“杀江钰之前你跟我说对不起,夺赤焰花推我下火海之前你也跟我说对不起,江何,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马上把赤焰花交出来!”
长‖枪并不比名剑排行榜上第一的青雀剑弱,两相僵持须臾,二人不相上下,谁也没讨着好处。
当时决定杀江钰,背弃答应过沈清宵的承诺时,江何的确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他想了下,认真道:“我知你恨极了我,甚至重金悬赏要我性命,但他们都是废柴,打不过我,而我也的确无法将赤焰花交给你。沈清宵,你我之间的恩怨总该解决,就今夜这一战,你若胜,我随你处置,你若败,恩怨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想得倒美!沈清宵道,“我还以为你会先为自己辩解一下,说说你当日夺赤焰花推我下火海的理由。”
江何纠正道:“你要听我就说,不是推你下火海,只是提前一步将你送出北海神境,至于夺赤焰花,我进神境,自然是与你抱着同样目的。”
“那你当时为何不早说!”沈清宵勃然大怒,力道又重了些。
江何困惑,“不然呢?你当我是什么?热心到为你这个当时用天罡锁困住我、还意图要我性命的昔日合作伙伴想方设法寻找赤焰花?”
“你!”
沈清宵说不过他,是因为被说中了心思,他真的忽略了一个问题,江何本就不是为帮他才来北海神境!
“闭嘴!记住你的话,死了别怨我!”
沈清宵脸色极冷,心底怒火中烧,不再留情,全力发起攻击。
江何也是无奈,说不过人就打,但幸好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也提起长‖枪迎上,赶紧打完这一场完事。
却没想到这一场从天黑打到日出,翌日清晨时二人都已有些疲惫。
沈清宵从愤懑到惊讶,再到专注认真,这一宿全力尽出,打得是酣畅淋漓,最后得出结论——
江何看似只有金丹期,但人却不弱。
不说他手上古怪的法器,他本该年纪尚轻,就算得了神助,也应该没有太多作战经验,但事实上,恰好就是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经验让他巧妙而快速地躲过了无数次青雀剑锋的攻击,沈清宵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天彻底亮了,日光照清这片静僻林子的现状,已是惨不忍睹,原本翠绿茂盛的树木和草丛野花被辣手摧残,宛如狂风过境一般东倒西折。
但人本身的体力是有限的,纵然是修士,比起沈清宵不差于合体期的修为,江何体内的灵力已经开始告罄,而沈清宵仍然精神奕奕。
这可如何是好?未曾想沈清宵这么难应付,只有敖景的枪魂,没有充足的灵力,恐怕会败在他手里。
树林上略过几道残影,长‖枪与长剑相击的声音清脆而冷冽。江何持枪横扫,一边抵挡着那锐不可当的剑势,一跃至身后一棵高树之上。
沈清宵便落到对面一颗树上,手中长剑寒光凛凛。
灵力不足,敖景已经开始抗议了,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了。江何紧了紧手中长‖枪,神色仍是镇定如初,对上沈清宵冰冷的注视。
“一夜过去了,你我实力不相上下,要决一胜负,恐怕不易。”
沈清宵望着他的长‖枪,若有所思道:“你又要反悔?”
怎么说呢,江何虽然不是原主,但是的确,他答应过沈清宵的事情没做到,比如当时在锁阳仙城时答应了帮他找到赤焰花,也答应了拿下江钰交给他搜身,结果都被意外打断,最后真找到了赤焰花,也无法交给他。
江何摸摸鼻子,双手其实有些酸麻了,若这他自己的身体,要应付沈清宵不难,顶多就是要多花些时间,而他等会儿必须赢,说过的话不能再反悔,他这时也不得不夸赞一下,沈清宵实力真的不弱,当真是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