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在一旁,却劝道:“我看不行。”
“怎么不行?”兔皇愣了愣。
霜翎却说:“您可是发誓要保童子身,做一世童子兔的,您忘了吗?”
兔皇怔了怔,说:“我、我没忘……”
霜翎又问:“那你翻狐美人的牌子要做什么?”
兔皇便答:“打游戏啊。”
霜翎啧了一声,说:“与别人就罢了,这个狐族最会媚术勾引了,被他勾了魂后,你会玩什么游戏,我可说不准了。”
兔皇却摇头,说:“不会的,我的情窍已锁,不会发春,任他有什么逆天的媚术都不顶用。”
霜翎只说:“那可难说得很。谁知道媚术能多逆天呢?”
兔皇却说:“横竖你会在外头伺候,有什么不对劲,你给咱打个退骚药不就行了吗?”
霜翎见兔皇这么执着,也知道劝不动了,便说:“好,那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的美人不客气。”
到了晚上,兔皇便高高兴兴地翻了狐美人的牌子,喜冲冲地坐着霸气侧漏纹龙电动车到了狐美人的寝殿。
霜翎守在殿外,兔皇笑盈盈地进了殿里,却见那美人根本没笑脸,不言不语地坐在熏笼旁调香。
“狐袖。”兔皇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怎么都不笑?”
狐袖答:“我天生不爱笑。”
兔皇又问:“那你爱打游戏吗?”
狐袖答:“不爱。”
兔皇却说:“那一定是你还没碰到你爱的游戏。”
狐袖竟无言以对了,便继续安静调香。
兔皇又问:“这是什么香料?”
狐袖用小小的银勺子挑起一点粉红的香料,说:“这是迷情香。只消吸上一口,就会情动发热。”
兔皇却笑了:“给我闻也无用,我不会发 情的。”
狐袖眨了眨眼狭长上挑的眼,却说:“这不可能。”
“这话说的!东风吹、战鼓擂,你爷爷我怕过谁?”兔皇劈手就夺过了香料,直接吸了一大口。
第4章
但见兔子鼻头翕动,将香粉尽数吸入。
这香粉似带胭脂味,略有些胡椒特有的辛辣,吸入鼻腔后有些刺激,惊得兔皇连打了两个喷嚏。
狐袖道:“你一口气吸得也太多了。”
兔皇却摇头,说:“不大口吸,怎么能让美人见识到朕的王者气概?”
狐袖便道:“那你现在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兔皇摇摇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狐袖似有些讶异:“哦?这就怪了。”
兔皇暗道:这个狐狸不知道我情窍已锁、六根清静罢了!
狐袖似乎不信,便伸出手来,忽往兔皇的裤子探去。
兔皇吃了一惊:“啊啊!”
狐袖似把脉一样碰了碰,才说:“还真是无反应。”说着,狐袖又叹:“竟是不中用了。”
兔皇一听到“不中用”三个字就不高兴,只觉得被小瞧了:“怎么就‘不中用’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快要崩了呢!”
狐袖却说:“年纪轻轻就到了这样地步,岂不是不中用了?”
也不是没有旁人暗示、明示过兔皇是不是X功能有问题,但偏偏狐袖说的就让兔皇扎心扎肺,五脏六腑都紧张起来了。
兔皇忍不住辩解:“我这个是……是自己锁了情窍才这样的。”
“原来如此。”狐袖点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兔皇便答:“我诞生的时候,伴着这八颗红珠……”说着,兔皇下意识地抚摸着挂在项上的赤红珠子,“爷爷怕是什么血咒,想知道原委,千辛万苦求神烧香,好容易求得了转生丹鹤的讖言,得了一句‘阳丹亡魂散太虚,阴兔丧精沉残夜’。意思是我丧了阳元的精就会魂散太虚——也就是失了童子身就会死。”
狐袖沉默半晌,缓缓说:“可是……丧精亡魂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张衡的《西京赋》有一句‘丧精亡魂,失归忘趋’,指的是神不守舍。”
“???”兔皇一怔,惊异无比,“……真的假的……?”
狐袖拿出手机,翻查了《西京赋》原文赏析给兔皇看。
兔皇瞪大了他的兔子眼睛,像是看到了狗头大的胡萝卜似的。
狐袖说:“你看。”
兔皇简直怀疑人生,他自封情窍,吃了那么多年的斋,到头来告诉他搞错了??
他暂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真是“丧精失魂”了好一阵子,才讷讷道:“不对啊,那这个‘阳丹亡魂’是什么意思啊?还有这个‘阴兔丧精’……”
狐袖便说:“‘阳丹’这个我不清楚,但‘阴兔’和‘玉兔’一样,在古汉语里一般不是兔子的意思,多指月亮。这也合了后面的‘沉残夜’。兔子怎么沉残夜呢?那肯定是月亮沉夜才合理。”
“不……那阴兔搭配丧精也行吗?”
“当然可以。”狐袖答,“李白《大猎赋》有云:‘阳乌沮色於朝日,阴兔丧精於明月’。”
兔皇怔忡半晌,才说:“所以……闹了半天,我是……我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狐袖点头:“恐怕是。”
兔皇发出感叹:“哎呀!看来还是得多读书啊!”
狐袖又问:“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现在想读书,那也使得。”
“荒废了那么多光阴,再读书也无用了。”兔皇自暴自弃。
狐袖又问:“你若要再开情窍,倒也不晚。”
兔皇怔了怔:“可以吗?”
狐袖道:“区区狐媚之术,不是不可以。”
说完,狐袖伸手,碰触了兔皇裸露的肌肤。
【——】
【——】
芙蓉帐暖,但狐袖还是那个冷冷清清的样子,双目似水,但却是冰下之水,无尘无欲。
他恪守臣礼一样半跪着,扶着兔皇的腰,细细替他将皮带系好,仪态虽然谦恭,但神色依然冷傲。兔皇想起了刚刚那一场“开窍”,狐袖也是如此,神情淡淡的,若非肌肉用力时绷紧鼓胀,才显出些许情切——但也就是些许罢了。
狐袖忽问:“你闻到了么?”
“啊?”兔皇的鼻翼翕动,只闻到帷帐间仍残存着淡淡的香味,有点儿像刚刚狐袖给他闻的迷情香,是有胭脂膏子的香气的,却又不像脂膏那样浓烈。这帷帐中飘散着一股清淡的花木香气,便叫这味道十分超凡,浓而不艳、香而不腻。
兔皇细察道:“像胭脂、又像茉莉。”
“那不是胭脂、也不是茉莉。”狐袖答,“是我。”
兔皇疑惑:“若是你的气味,我怎么之前都闻不到?”
“那是腺体的气味。”狐袖答,“若不是那个时候是闻不见的。”
兔皇怔怔。
狐袖把鼻子轻轻放到兔皇的耳朵边:“我也闻到你的了。”狐袖的语气很平静。
第5章
兔皇耳朵的绒毛被狐袖的气息吹拂,心里扑腾跳着。
“也就是说,”狐袖平静叙述,“你的情窍已开了。”
兔皇愣了愣:“开、开了……?”
“嗯。”狐袖说,“不用谢。”
说完,狐袖就盖上被子睡觉了。
兔皇愣神了,但要寻思着要干点别的什么,却也想不出来,便也一起睡大觉了。
翌日起来,兔皇发现狐袖已经不在了。
他略感迷茫地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帐外,但见狐袖正在窗边,对着一桃木花瓶,仔细料理着一束狐尾百合。熹微的阳光落在花朵和料理花朵的手上,狐尾百合的花朵舒卷,无比柔美,却仍比不上那料理花叶的手指。
“美人!”兔皇不禁赞叹。
狐袖闻言,却不知道兔皇是赞叹自己的美貌,只以为兔皇是按照自己的“美人”品级来称呼自己。
狐袖转过头来,手里仍拿着修花叶的剪子,略有些敷衍地屈了屈膝,拜道:“君上。”
兔皇走到狐袖身边,说:“我看你对礼仪的事情不是很习惯啊。”
狐袖说:“我生在极北之地,那儿没有这些奇怪的礼仪。我确实相当不习惯。”
兔皇笑道:“那朕就免了你的跪拜之礼。”
狐袖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兔皇答。
狐袖又说:“若是真的,请发正式公告落实。”
兔皇点头,说:“美人放心,朕回去纷华殿就办。”
“那你快回去纷华殿吧。”狐袖道。
兔皇想起昨夜缱绻,但见狐袖此刻还是那么冷漠,便觉得失落,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啊?朕还想陪美人早餐呢!”